第二章 故事
輕輕擦掉士兵牌上的鮮血,正準備放進貼身的口袋,身后突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我側(cè)身瞄了一眼,原來是位戰(zhàn)地記者,一個年輕漂亮的英國女孩。
自從戰(zhàn)斗打響之后,那些記者一直躲在后面的汽車里,她是第一個敢走出車廂的記者,還是個女人,我挺佩服她的膽子。
小心翼翼的走到近前,她拿起相機想要給戰(zhàn)死的士兵拍照,我嘴角微微抽動一下,并沒有去阻止。
可當她真正看到地上的死尸時,突然臉色發(fā)白,面露驚恐,踉蹌著后退兩步,猛然轉(zhuǎn)身跑到路邊大吐起來。
“這才是普通人該有的反應”我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暗暗說了一句,然后將艾力克的士兵牌也摘下來放進懷里。
起身來到女記者身邊把隨身攜帶的水壺遞給她:“第一次來戰(zhàn)場嗎?”
她扭頭看了我一眼,面帶歉意的接過水壺漱了漱口,也許是我身上的殺氣太重,她有點怕我,低著頭眼神躲閃著說了聲謝謝,然后把水壺塞還給我掉頭跑掉了。
我苦笑著搖搖頭,轉(zhuǎn)身剛要離開,我的部下突然走過來敬了個軍禮道:“sir!帕克和艾力克的尸體怎么辦?”
“帶他們回家吧!”我輕嘆一聲頭也沒回的說道。
“yessir!還有……那些聯(lián)盟的士兵呢?”部下試探著問。
我沉默了片刻,道:“一起帶回去,交給他們的人!”
扭頭看了一眼那些尸體,原本是不想管的,可作為指揮官把自己人帶走,把人家扔下,怎么看都說不過去,下面的路不知還會遇到什么情況,還需要人家?guī)兔Α?p> 士兵們用衣服把滿是鮮血和碎肉的尸體包裹起來運上汽車,狹窄的車廂里充滿了腥臭味,流出的鮮血浸透布料一滴一滴的滲出車廂灑在阿富汗血腥的土地上。
亞歷山大大帝曾經(jīng)說過,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人跟人打,狗跟狗打,他們自相殘殺,戰(zhàn)爭延續(xù)至今,連泥土都帶著敵意。
幸運的是后面的路沒有遇到阻攔,我們的小隊順利的將五名戰(zhàn)地記者送到美國位于阿富汗南部的坎大哈空軍基地。
在阿富汗的感覺就像在火星上一樣,坎大哈機場就在沙漠中央,周圍被大片的鐵絲網(wǎng)攔了起來,這里住著來自世界45個國家的聯(lián)軍,沒人知道有多少人,是三萬,五萬,還是十萬。
除了各國聯(lián)軍之外,還有大批的雇傭軍,他們來自世界各地的軍事公司,拿著高額薪水來這里為美國佬賣命,我就是其中之一。
唯一不同的是,其他雇傭軍是給老板打工,而我自己就是老板,因為DY軍事資源公司原來的老板被我干掉了。
在這個地方除了美國佬的武器裝備之外,還能在蒂姆?霍頓餐廳吃個飯,甚至還有棒球場和咖啡廳,不敢相信,美國人的戰(zhàn)爭總是充斥那么多的閑情逸致。
接下來的幾天我可以在這里修整,等待真正的復仇者到來,他們都是跟我一起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魔,戰(zhàn)場上無情的死神,特種部隊中的特種部隊,他們是真正的戰(zhàn)士,最優(yōu)秀的戰(zhàn)士。
而我只是帶著一個小隊的新兵來這里打個前哨,復仇者雇傭軍的傭金是其他普通雇傭兵的三倍,另外我們還得到了美國人的特許在這里做著自己的軍火生意。
可以說這場戰(zhàn)爭讓我們賺了個盆滿缽豐,當然我們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那就是和美軍特種部隊聯(lián)合行動執(zhí)行最高等級也是最危險的任務(wù)。
說是聯(lián)合行動,實際上最危險的任務(wù)都會是我們?nèi)プ觥?p> 被美國人當炮灰也不是第一次,真到了戰(zhàn)場,能不能活下來還要靠本事,我們可不會傻到執(zhí)行愚蠢的命令。
坐在露天咖啡廳的角落,手里拿著一杯拿鐵,看著遠處停機坪上一架架戰(zhàn)機起飛降落。
不遠處幾個美國大兵正聚在一起檢查背囊,我看到他們的臂章,是來自海豹突擊隊的成員,我對他們太熟悉了,因為我曾和他們在同一個屋檐下度過了一段地獄般的日子。
看樣子他們是要出發(fā)了,天知道要去執(zhí)行什么任務(wù),天知道還能不能回得來,這個地方每天都在死人,有美國人,有英國人,當然更多的是阿富汗人。
在新聞報道里你永遠看不到一個真正的數(shù)字,而那些看起來很厲害的特種兵,每天都會有人把遺書送回紐約,華盛頓,或者其他某個城市。
“在看什么?”一個溫柔悅耳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
順著聲音我扭頭一看,原來是那個被尸體惡心到吐的英國女記者。
“沒什么,你沒事了?”我隨口問了一句。
“嗯,很抱歉,我是第一次見到那種場面?!彼坪跤X得給我們添了麻煩。
“沒事,誰都有第一次,習慣就好!”我端起咖啡輕輕喝了一口。
我不是那種喜歡和陌生人聊天的性格,不過在這個鬼地方,有個美女說說話也不錯,起碼能排解一下寂寞。
“你也有嗎?我很好奇。”她似乎對我很感興趣,藍水晶一樣的雙眸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我?呵呵!”我輕笑一聲道:“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吐的比你還厲害,那時候,我十二歲!”
“天啊,十二歲,你十二歲就學會了殺人?”她嘴巴張成一個O型,似乎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滿臉驚訝的看著我。
“這就是雇傭兵的世界,我不殺別人,別人就會殺我,想要活下來,就得殺掉所有想要我命的人,這樣,就沒人敢要我的命了?!?p> 我面無表情的喝下咖啡,目光看向停機坪,那些海豹突擊隊的隊員已經(jīng)登機離去,當然,也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你一定有很多故事!”對我這樣一個殺人機器,她竟然沒有半點害怕,反而越發(fā)的感興趣,似乎是抓到了什么重大新聞似的。
“你找錯人了,我的故事沒有賣點!”我淡淡說道。
“能給我講講嗎,我以前覺得雇傭軍就是一群為錢賣命的瘋子,他們沒有信仰,貪婪,自私,不擇手段,可見到你之后,我發(fā)現(xiàn)雇傭兵不是我想象的樣子,至少你沒有那么不堪!”看她一臉真誠的樣子,好像有多了解我似的。
“不要試圖去了解雇傭兵,更不要相信雇傭兵,那對你沒什么好處,如果有人給我足夠的錢,我現(xiàn)在就會殺了你,即便你美麗的像個天使,我一樣下得去手。”我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我可以理解成你在贊美我嗎?”她歪著頭,淺笑嫣然的看我,看著那單純的笑容,清澈到毫無雜質(zhì)的眼神,一瞬間我竟然不敢跟她對視,目光躲閃著看向別處。
“我不是在采訪你,是真的很想聽聽你的故事!我想知道一個為了保護陌生人而犧牲兩名部下的雇傭兵,到底有多壞!”她一臉真誠的看我,眼神中盡是期待,讓人不忍拒絕。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竟然會對一個陌生女孩敞開心扉,她藍水晶般的雙眸迸發(fā)的熾熱目光,似乎在這一瞬間,點亮了我這么多年暗無天日的軍旅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