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少爺是夫人娘家兄長的獨子,出身普通,相貌平常,才學(xué)平庸,而且還貪杯好色,實在算不得什么好歸宿。
但他至少對她們這些下人向來都是溫和體貼的,從不為難,更遑論動輒羞辱打罵了,跟著項少爺,至少能有點安生日子。不像現(xiàn)如今,她們這幾個大小姐房中的丫鬟,哪一日不是在心驚膽戰(zhàn)中度過的?哪一個動作不是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錯半步?
這還是人過的日子嗎?
粉荷早就知曉,項少爺此次到靖遠(yuǎn)侯府來,就是送給夫人和大小姐相看的,然后只等兩家大人談妥下小定,過幾個月就要和大小姐完婚了。
因為有一次,項少爺攔住她向她打聽大小姐的事,就把自己的目的告訴她了。大概項少爺覺得她是大小姐的身邊人,如果給她許點好處,她應(yīng)該能幫幫他吧!
其實項少爺不給她許好處,她也會幫他的。
粉荷也想得很清楚,自己只不過是個奴婢,想要嫁給項少爺這樣的官家子弟,簡直癡人說夢!但她若想脫離大小姐,除了等待大小姐嫁人后跟著大小姐出了靖遠(yuǎn)侯府后才可能有點機會,其他的就都不要想了。
她八九歲上賣身進府,簽的是死契,除非主家大發(fā)慈悲答應(yīng)放人,不然她這一輩子就都是當(dāng)奴婢的命!也是自己運道不好,當(dāng)時剛進府就被分到大小姐身邊。
那時候的頭幾天她還有些沾沾自喜,想著在大小姐身邊,日后成了大丫鬟,總也算有了條路子??烧l想,那卻是一切噩夢的開始。
倒是與她同期進府的麗丫兒,那時候被分到二小姐房里,熬了這么些年,現(xiàn)在總算是快熬到頭了。
二小姐人雖懦弱,可脾氣也好,從不大聲講話,婢女們服侍起來是最省心不過的?,F(xiàn)在二小姐有造化,過一兩年就要嫁到平王府,麗丫兒作為二小姐的貼身大丫鬟,也跟著一道轉(zhuǎn)運了。
只有她和綠梅......一想到綠梅,粉荷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裹緊了身上單薄的衣裳。
項少爺不是什么良人,和大小姐的事情還沒最后定下來,首先就想對她這個大小姐的大丫鬟上下其手了。
但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更想要讓大小姐嫁給項少爺,也好讓大小姐日后嘗嘗后宅的苦頭,一個是為了可憐的綠梅和其他整日挨打的姐妹們報仇,另一個也是給自己尋一條出路。
聽說項少爺?shù)哪赣H是位非常厲害的當(dāng)家主母,依照大小姐這樣的性子,若真嫁過去了,日后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的時候多著!
粉荷想到這里,忍不住翹了翹嘴角。
就大小姐這樣的,還在肖想那位大人,簡直比癡人說夢還要癡人說夢!
她就偏不讓她好過!
她為什么要讓她好過?她挨的打受的罪還少嗎?為了自己,為了綠梅,她也不能讓大小姐嫁給那位大人,不能讓她禍害了那位神仙樣的大人!
要害就去害項少爺這樣的人吧!大家都一樣不堪,誰也別怨誰!
粉荷一路想著,就一路往疊翠園的西邊角門那兒去。上次項少爺就與她約好了,下回要見面的話,就在那兒見。
那處角門因為樹木雜亂,路又不大平整,走的人很少,而且在哪兒看門的李婆子是個耳聾眼花的,年紀(jì)又大,一點小響動根本驚動不了她。
粉荷靠近角門,沒有直接沖出去見項求方。她十分謹(jǐn)慎地將身形隱在一處樹叢后,朝那邊張望半天,直到確認(rèn)那兒有個探頭探腦的腦袋在晃動,并且按高度和形狀確定正是項求方后,她才悄悄地摸了過去。
粉荷走路刻意放輕了腳步,倒是將項求方嚇了一大跳!等他認(rèn)出來人正是粉荷時,大手一撈,粉荷就跌進他懷里了。
項求方一接觸到少女嬌軟的身軀后,就忍不住蠢蠢欲動。
粉荷自然不會真的讓他就此得逞,由著他揉捏啃咬一陣以后,用力推開了他。
項求方不滿地嘟囔道:“又是這樣!你什么時候能真的讓我得趣兒一回?我這都想死了!”
粉荷臉紅了紅,啐道:“呸!奴婢又是您什么人?您就敢這樣?”
項求方涎著臉道:“現(xiàn)在雖不是,過不多久就是了!”
粉荷道:“放屁!奴婢是我們大小姐的丫鬟,與您又有何關(guān)系?”
項求方道:“當(dāng)然有關(guān)系!等你們大小姐一嫁給我,我可不就是你的親親姑爺嗎?到那時候看你還敢推開我?”說著他又伸出手將粉荷摟進懷里,直接湊到她的脖頸處吮吸。
粉荷大驚失色,怕他弄出什么痕跡來,趕緊使出吃奶的力氣掙脫出來,氣喘吁吁地道:“項少爺?!您再這樣,奴婢可就走了!”
項求方看著粉荷鬢發(fā)微散紅暈滿頰的樣子,實在忍不住心猿意馬,但也知道現(xiàn)在還不是孟浪的時候,若是鬧出大動靜來,自己這次可就白來了!
臨出門時,祖母和母親交待了又交待,說這次一定不能將事情辦砸了,他可不敢真的太過放肆。父親現(xiàn)如今只是南京順天府治下的一名小小的推官,若是錯過了表妹這樁姻緣,日后再想要攀上高門女子,絕無可能了。
于是他好歹收了手,規(guī)矩起來。
粉荷微微放了心,道:“項少爺看得上奴婢,那是奴婢的造化!少爺若真想經(jīng)常見到奴婢,也就只有等少爺與我們大小姐成婚以后了。”
項求方聽了猛點頭,道:“你說的不錯!等我和你們大小姐一完婚,新婚之夜一過,我就要吃了你!”他說著就露出淫邪的笑來。
粉荷心下一陣厭惡,但面上卻絲毫不顯,道:“哼!您倒是想得美!少爺與我們大小姐的婚事能不能成還不一定呢!現(xiàn)在就肖想起我們這些大小姐的身邊人了!”
項求方一聽粉荷話里有話的,也不去計較她語氣中的諷刺之意,面色一變,抓住她的雙肩,厲聲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與你們大小姐的婚事能不能成還不一定?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