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由于穆石杰的突出貢獻,朝廷得以順利收復滇池,皇上特地追封穆石杰為廣南府宣撫司宣撫使,將穆抒衍一家三口曾在滇池居住過的廣南府作為名號,加封穆石杰為廣南伯,蔣氏為廣南伯夫人,正三品的誥命,而穆抒衍因進獻輿圖有功,特地加封她為廣南鄉(xiāng)君,另外加賜黃金五百兩,白銀三千兩,以示皇家恩寵。
域園諸人得知這個消息時,全都沸騰了。大家紛紛恭喜穆抒衍苦盡甘來,幾年的隱忍,現(xiàn)下終于揚眉吐氣,往后就再也不是別人口中的鄉(xiāng)野孤女了,轉而一躍成為大寧三品誥命的鄉(xiāng)君。無論是在前朝,還是本朝,這樣的殊榮都是極其罕有的。這不僅仰賴于穆抒衍的父母對朝廷的卓越貢獻,也是當今皇上英明寬厚所致。
二老太太難得地主動吩咐徐嬤嬤準備好酒好菜,要讓穆抒衍告慰父母的亡靈,徐嬤嬤高興地連連應聲,腳不沾地地就下去忙活起來。
莊寄霜則拉著穆抒衍在院子里轉了一圈又一圈,又叫又跳,簡直忘乎所以!
還有常伴左右的兩個小丫鬟——石青和芳芮,都高興得臉頰通紅,芳芮的眼睛里甚至都涌出了淚花。
穆抒衍自然也十分高興,倒不是因為自己廣南鄉(xiāng)君這個虛名,而是盼了兩世的心愿終于實現(xiàn),父母兩世的心血和犧牲終于有了回報,他們也終于能含笑九泉了。
而她,則更像是卸下了一副重擔,全身都變得輕快舒暢起來。
等到圣旨正式下達的那一日,徐嬤嬤早就派人灑掃庭院,擦洗門窗,并準備好了香案,虔心以待。
皇上派遣的內(nèi)侍捧著圣旨進門時,域園的人們早就穿戴整齊,侯在前廳了。
內(nèi)侍按照慣例宣讀了圣旨,無非都是夸贊嘉獎那一套說辭,內(nèi)容果然與莊裴涇先前告知的別無二致。
另外,皇上不知為何,突發(fā)奇想地又賜了一棟兩進的小宅院給穆抒衍,一并交代在圣旨后面,讓穆抒衍一時間不知是驚還是喜。
皇上高高在上日理萬機,沒想到居然會有這么細致的心思?知道她即將無處可去,就特地御賜一棟宅子給她?
還不等穆抒衍從驚喜中緩過來,那小內(nèi)侍已經(jīng)收起了圣旨遞過來,柔著嗓子道:“廣南鄉(xiāng)君,接旨吧!”
穆抒衍茫然地楞了一下,荀二老太太笑著出言提醒道:“阿衍,快快上前將黃公公手里的圣旨接過來吧!”
穆抒衍這才如夢初醒,抬起雙手,恭敬地接過橙黃的圣旨和皇家特制的玉牒印信,并道了聲:“謝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那姓黃的小內(nèi)侍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荀二老太太趕緊使眼色,讓徐嬤嬤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封紅遞過去,并請他坐下來用杯熱茶。
黃內(nèi)侍也不虛客氣,接過封紅塞進袖子里,道了句“恭喜!恭喜!雜家還要去別家宣旨,就不多留了。”然后帶著跟隨的侍從轉身走了。
莊寄霜很有些好奇真正的圣旨什么樣,于是讓穆抒衍打開讓她細瞧瞧。
穆抒衍當然不會拒絕這樣的要求,姐妹兩個臉貼著臉,湊在一起研究起皇上頒發(fā)的圣旨和玉牒印信來。
徐嬤嬤又好氣又好笑地道:“兩位小小姐,這些可不是鬧著玩的!這都是皇家封賞阿衍小姐和她父母的憑證,可要仔細收好了!”
二老太太也在一旁道:“阿水說得對!快別弄壞了,找個穩(wěn)妥的地方收好,改天還要找時間去看看皇上御賜給阿衍的宅子呢!那可不是一般的縣君鄉(xiāng)君能有的殊榮!”
莊寄霜吐吐舌頭,笑著直點頭,半分不高興也沒有,仔細將這些東西收好放進穆抒衍的懷里,道:“阿衍,你快去!找地方將這些收好!”
穆抒衍也一笑,拉著莊寄霜道:“霜姐姐和我一起去!”
二老太太揮手道:“快去吧!快去吧!”
到了晚間,莊裴涇下了衙,大家還是一樣聚在二老太太的拙院等他。
但莊裴涇并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到了近前,他身后突然冒出另一個人影。
大家俱是一愣,莊寄霜首先反應過來,臉一白,撇過頭轉身就朝著院子大門口的另一邊走了。
原來來人正是幾個月未見的容椿。他比之前看著黑瘦了好些,但眉眼間的神采不僅沒有萎靡,反而更見飛揚,身體也勁瘦健壯了不少,應當是大半年的軍旅生涯鍛煉的結果。
今日他突然出現(xiàn)在域園,不用問也知道,定是為了向穆抒衍賠罪而來的,看樣子的確是仔細拾掇過了,穿得十分干凈利索,更加彰顯得他胸闊腰挺,英姿勃發(fā)。
但此刻他的表情顯然不輕松,見莊寄霜一言不發(fā)地就走掉了,他也十分著急,腳步一錯,下意識地就要伸手去拉住她,但又想起這是在什么地方,終究不敢造次,腳下胡亂轉了半圈,看看莊寄霜離去的背影,又看看站在臺階上的其他人,都急得快要抓耳撓腮了。
穆抒衍心中好笑,但面上自然不敢流露出什么。
二老太太也微微一笑,慈愛地道:“椿哥兒不必著急,快跟上去吧!霜兒是個直率的性子,只要你好好同她說,她是很講道理的!”
容椿聞言趕緊朝二老太太行了個禮,道:“多謝祖母!我......我......”
大概是真著急了,他平常瀟灑恣意的態(tài)度此刻半分也無,臉上都快要滲出汗珠了,又糾結著自己對長輩的禮數(shù)沒有盡到,不好意思直接轉身走掉。
正有些進退維谷之間,莊裴涇也道:“快點去吧!都這時候了,還講究這些虛禮作甚?”然后他又口風一轉道,“不過你可記住,不許欺負霜兒哦!”
容椿的臉一下子漲紅了,更結巴道:“不......不會的!二......二叔放心!祖......祖母放心!”
這下,二老太太也被他逗得笑出一臉褶子,連忙道:“好了,好了!快去吧!快去吧!”
容椿再次匆匆行了一禮,轉身大步流星追莊寄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