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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所事事的神

第五章 神

無所事事的神 恬十二 4285 2020-01-05 16:36:43

  阿灰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所在的地方即熟悉又陌生。

  自己這是到哪兒了呢?阿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只是覺得渾身就像是被攪成了肉醬然后又重新捏起來一樣,從皮膚到骨骼都痛的不得了,且還伴有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盤旋在身體各處,腦袋里也像有一個樂隊在里面開演唱會,敲鑼打鼓好不熱鬧。

  這絕對是阿灰在有意識的情況下所能夠體驗到的最糟糕的身體狀態(tài)。

  在一堆負面BUFF的造訪下,腦子糊住的阿灰徹底失去了判斷力,連思維都像某位遠在太空中的某位大人那樣凝固了起來。

  這混沌的狀態(tài)并沒有持續(xù)很久,突然間,阿灰感覺自己的小腦瓜好像被一道閃電劈中了,一瞬間阿灰的大腦就像過載了一樣瘋狂的攪動了起來,觸電般的感覺從阿灰的頭部傳至身體各處,阿灰的肌肉不由自主地顫抖收縮了起來。

  在一波從頭到尾的刺激后,那觸電感的余韻化作一股熱流留存在了阿灰的身體里,這些熱流像是在修復著阿灰身體上那些不對勁的地方,阿灰在頭痛欲裂中感覺自己身體上糟糕的狀況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緩解。

  然后不待阿灰回神又是一道閃電劈了過來,這次阿灰看見了。

  還真有一道閃電從空無一物的地方突然出現(xiàn)筆直地竄向阿灰,又一次大腦過載又一次產(chǎn)生熱流恢復身體,然后又是一道閃電劈下來,此刻的阿灰就像是在經(jīng)歷傳說中的渡劫一樣,被雷電的力量從里到外洗刷了一遍又一遍。

  在這樣的循環(huán)中阿灰感到疼痛漸漸消失了,就連大腦也越來越適應這種過載的感覺,變得清醒了起來。

  此時的阿灰才有余力打量起自己的所在,阿灰的視線里是一個極其熟悉房間,不過這房間是以俯瞰的角度呈現(xiàn)在阿灰眼前的。

  略一思索后,阿灰心下了然‘哦~原來是我的屋子啊~怪不……???不對??!我為什么懸在半空,還是倒著的?對了,為什么我還在被雷劈?’

  難得阿灰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目前的處境。

  此時的阿灰就像是一只被釘在空氣上的標本一樣四仰八叉的掛在空中,阿灰嘗試著扭動身體,卻發(fā)現(xiàn)完全做不到,嘴張不開,連一根指頭都動不了

  阿灰無奈心中吐槽‘怎么又動不了了??……又??’。

  一股既視感猛然襲上阿灰心頭,是了,這種感覺和昨晚前肢被困住的感覺極為相似,卻又有些許不同,也說不上是更加強力,大概就像是書籍平裝版和精裝版的區(qū)別吧。

  那么,昨晚不是在做夢,那些都是真的?那些灰影又追上來了?

  阿灰頓時有些慌亂,昨夜遇見的事在阿灰尚不長久的人生經(jīng)歷中論古怪絕對是霸榜的存在,阿灰不在意那些符合常理危險,因為這樣就算是死也能死的明明白白的,可要是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豈不是太荒誕了?

  阿灰的視線開始來回搜索那些可疑的蹤跡,試圖找到陷自己于如此境地的源頭。

  然后,阿灰眼前就主動飄過了一道介于虛實之間的云霧狀的身影,點點星輝在這云霧體內(nèi)流轉(zhuǎn)不息,看著這和自己外形一模一樣的小東西,阿灰昏迷前的記憶在腦中一閃而過。

  ‘阿!原來是你這個罪魁禍首?。 业降準椎陌⒒倚闹杏腥缛f馬奔騰而過,還被濺得滿身泥漿那般。

  而那罪魁禍首顯然對自己犯下的罪行沒有一點認識,禍首依舊在房間里左晃晃右晃晃漫無目的地游蕩著,說是游蕩其實那團云霧體在移動期間連腳步都不帶晃動的,充其量也只是維持著一個奔跑的姿勢在地上平移罷了,整個移動中都充斥著一種迷之鬼畜的感覺,阿灰差點都笑了出來。

  當然阿灰并沒能笑出來,因為阿灰注意到這東西所過之處就像是被異空間吞噬了一樣,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溝壑。

  看到這一幕,阿灰突然竭力轉(zhuǎn)動眼珠張望起來,心中默默祈禱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然后看著滿目瘡痍房間,阿灰感覺自己可能要犯心梗了。

  首先是在西面的那扇窗戶附近的半面墻上所種植的那一層蒼翠的青草,阿灰對這面精致的由青草裝飾的墻可是寶貝的不得了。

  這面墻最開始的作用是在外餓怕了的阿灰用來做儲備糧的,尋常情況下是根本不會去動的,結(jié)果在這寒月領(lǐng)里阿灰再也沒有挨過餓,于是,作為對往昔歲月的回憶,阿灰就把這片草地以觀賞用途細心的栽培了起來。

  而在阿灰近乎追求極致的審美觀下,這上面的每一棵草都是阿灰親自挑選的良種,所以這些青草不僅好吃而且看著就十分賞心悅目,當是阿灰在這小屋里最為重視的寶物。

  還記得,有一次阿季來訪時從窗外探頭啃了一口這青草,結(jié)果被阿灰追著打了三天。

  而如今,那里只剩下了草根層剖面圖讓阿灰依稀能夠回憶起曾經(jīng)的美景,阿灰的心在滴血。

  阿灰看著滿室狼藉心痛不已

  視線上移,阿灰一口老血都要噴出來了,這鬼東西連墻壁都不放過阿喂!??!

  阿灰在得到這間小屋時,曾經(jīng)在鄰居的建議下,專門請了北森林里的一顆古樹移步到自己家里來,古樹用自己的樹根花了一周時間在精雕細琢下完成了這幅遍及全屋的百草圖

  那些古樹在寒月領(lǐng)充當?shù)慕巧褪且蝗悍e極向上的藝術(shù)家角色,這些樂天派估計是因為活得太久了,于是為了彌補精神上的空隙,就搞出了藝術(shù)這個東西,對此它們從不遮遮掩掩,反而積極地將自己的藝術(shù)擴散到整個寒月領(lǐng)去,可以說寒月領(lǐng)的時尚潮流就是由這些古樹所引領(lǐng)的。

  而在寒月領(lǐng)里,作為一種普遍現(xiàn)象,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動物來委托北森林的古樹為自己的居所畫上一幅符合心意的畫。

  而古樹們平時也顯得都快發(fā)霉了,所以就像逸狐對待干架的態(tài)度一樣,古樹們也對這些委托趨之若鶩。

  尤其是像阿灰這樣需要精雕細琢的小活更是能引起他們的興趣,所以當時還是一個頗有名氣的林間藝術(shù)者搶先趕來繪制的,那幅畫作深的阿灰心儀,而那一墻的藝術(shù)品現(xiàn)在也沒了。

  墻上本來還有一些裝飾用的月石,此時只剩了一個個坑洞。

  月石是阿灰根據(jù)那位林間藝術(shù)者的建議弄的,據(jù)說放置在特定的位置能夠最大限度的展現(xiàn)這些壁畫的立體感和真實感,阿灰對自己生活的質(zhì)量要求比較高的那一類,聞言就出去頗費了一番功夫才找了十來顆回來,而事實證明藝術(shù)家不愧是藝術(shù)家,而現(xiàn)在那些寶貴的月石顯然是被吞了。

  阿灰都有些不忍心繼續(xù)看下去了。

  在強打精神后,阿灰將視線移到了北邊靠墻的那個小床上,這個小床是阿灰用最最喜愛的各種絨毛和堅韌的草料清洗干凈后鋪在木結(jié)構(gòu)床架上制成的,阿灰昨晚就是在這個小床上昏過去的,這張小床可以說是阿灰的心靈寄托,在這世上能夠讓阿灰處于全然放松狀態(tài)的恐怕也只有這張小床了。

  而現(xiàn)在那道身影顯然以那奇怪的姿勢一邊犁著地一邊就要游蕩到那小床附近了。

  看著眼前的那個莫名其妙的東西在自己引以為傲的小屋里橫行自如,且眼看自己的小床就要慘遭毒手,阿灰是又急又氣。

  無奈嘴巴張不開,阿灰只能發(fā)出一聲聲意義不明的哼叫表示抗議。

  結(jié)果下方的那道身影卻好像聽懂了阿灰的哼哼,只見那團云霧體停下了步伐不動了,緊接著阿灰從那道背影中感受到了一道視線。

  而后一道洪鐘大呂般的聲音直接在阿灰腦海里響起:“為…為何……要停……下”。

  這聲音像是一個牙牙學語的嬰孩一樣斷斷續(xù)續(xù)的說出這句話,話語毫無感情波動且音量極大,險些把阿灰震地昏了過去。

  只見阿灰翻著白眼口中吐著白沫連忙哼哼了一句:“要死了,要死了,聲音小一點!”。

  那聲音再次響起:“死,小一點,為何”,雖然又是一句毫無感情的疑問句,可聲音確實小了下來。

  不過聲音是小了,可話語中卻隱隱透露出一股神圣之感,就像是一個老神棍在傳道一樣,一下把阿灰鎮(zhèn)住了。

  阿灰有些摸不清這小東西的底子,于是軟軟的哼哼了一句:“要不~先把我放下來再說話?”

  “介意,沒恢復,解除,會死”那背影一邊說著混亂的詞句一邊飄著就到了阿灰面前。

  阿灰心中思索著‘什么情況?我會死?神神道道的莫名其妙’。

  阿灰看著眼前那和自己并無二致的散發(fā)著星輝的屁股,不禁無奈地哼哼道:“勞駕~轉(zhuǎn)個身?干嘛拿個屁股對著我”。

  “為何,并無區(qū)別,多此一舉”雖然這么說著,但那道身影還是以絕對的精準性轉(zhuǎn)了180度過來用那星輝似的頭顱正對著阿灰。

  看著這星輝造物如此配合,阿灰一愣心想‘這不明生物好像還能聽進去兔話啊’。

  于是一直哼哼口水都快流出來的阿灰試探性的哼哼道:“要不先把我頭部的控制解開,然后我再回答你的問題?還有這閃電也是你弄出來的吧?麻煩也停一下先”。

  “暫時可以,你是什么,詳細”說話間阿灰的頭部解除了控制。

  聽了這問題后阿灰的第一反應就是‘您這身形都超綱了吧,我還沒問你呢,你就先問我是什么?’,然而兔在屋檐下,還不知道這東西到底對自己什么態(tài)度,也只得低頭。

  于是阿灰活動了一下頭部,觀察了一下確實沒有閃電繼續(xù)劈過來后,阿灰張張嘴略帶緊張的一板一眼的回道:“種族應該是兔子吧,別人都叫我阿灰,今年大約五歲,未婚,有房,現(xiàn)居于云山石海寒月領(lǐng)望月峰下,工作嘛,就是喝喝酒打打架什么的”。

  “兔,原來如此”星輝造物回道。

  阿灰忍不了抱怨道:“感情我說這么一大串,你就聽進去一個兔字?我……勒…個去~這是什么東西?。俊?。

  就在阿灰抱怨的時候,四周暗了下來,然后昨晚的那個場景仿佛重新降臨在這間小屋里,縱然昨晚見過規(guī)模更為宏大的場面面,可如此近距離的身處其中,還是驚得阿灰說不出話來。

  無數(shù)移動間毫無規(guī)律可、言明滅不定的光粒充斥著阿灰的小屋。

  阿灰仿佛置身于星河之中,如此瑰麗震撼的場景一下攝住了阿灰的心神,阿灰將這些時間發(fā)生的事都拋在了腦后,只是不由自主的去注視這些光點。

  看著它們閃爍、看著它們舞動、看著它們聚散,阿灰在不知不覺間逐漸沉淪其中無法自拔,思緒纏繞在這些光粒上越飛越遠直入那不可知之地,阿灰感覺到了危險,卻又無法掙脫。

  “這是你,是你的一小部分,小到你可能永遠都無法察覺到的一小部分”星輝造物的聲音直入阿灰靈魂,將阿灰的意識從那遙不可及的遠方勾了回來

  “雖然是一小部分,可這就是我?”阿灰無意識的喃喃道,阿灰不想承認這就是自己。

  自出生以來阿灰便清楚的認知到了自己的存在,自己切實存在于這天地之間的,是一個恒定的存在,可眼前那些混亂而又充斥著莫名美感的光點卻引發(fā)了阿灰靈魂深處的震顫,這讓阿灰無從辯駁,這是一種來自靈魂的共鳴。

  “是的,這就是你,也是我”星輝造物早已消失不見,可依舊有聲音傳入阿灰腦中。

  而阿灰則突然以沒有感情起伏的聲音反駁道:“這是我。但不是你。你是那高塔。你是那極光。昨晚。你是一切。現(xiàn)在。你是你。你不再是我”。

  阿灰話音一落,那充斥了小屋的星光都頓了一頓,然后一部份直接凝聚起來化作了阿灰的模樣,那身影用犀利地眼神直刺阿灰片刻后說道:“這就是你對我的最終宣告嗎?”。

  在這樣的眼神下阿灰猛然想起這是個未知的危險分子來著,被危險分子這樣死死盯住,阿灰瞬間清醒了過來慌忙回道:“啊不,不……不是我,我也不知道剛才是怎么了”。

  危險分子眼神飄忽,像是在阿灰身上尋找什么,阿灰被看的渾身發(fā)毛。

  片刻后,危險分子轉(zhuǎn)過身去,依舊用那個固定的姿勢從容地平移到了地上,那浩瀚星河也隨之消失。

  阿灰戀戀不舍的看著星河消失呆呆地問道:“你究竟是什么?”

  語畢,阿灰面前便出現(xiàn)了一個忽閃著金光的光粒,那危險分子的聲音也隨之在阿灰的腦海中響起。

  那中性的聲音堂皇大氣、渾厚低沉帶著無盡的魅力,似是從遙遠的時間長河之源傳來,帶有無盡的神秘之感,其中還帶著一份如山似岳般的堅定

  “這就是我,我是萬物之源,我就是神”

  話語落,世界都仿佛一震,復又急速平息,再不起一絲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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