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希宰此時臉上油光滿面,披頭散發(fā)。眼角還留著眼垢,打著哈欠,睡眼惺忪的樣子,明顯是剛起床。如果不是陳泉秀一路找了過來,敲著房門把他吵醒,恐怕張希宰還要睡到日曬三竿才能醒?!鞍?,好困,師兄你來了……”張希宰打著哈欠,衣衫不整的對著自己的師兄說道。突然張希宰的頭被陳泉秀拍了一巴掌后,張希宰終于清醒了過來:“哎喲,痛,痛!師兄,你干嘛打我!”張希宰后退了兩步,揉著自己的腦袋?!斑€不快去洗漱,這么邋遢,成什么樣子了!”陳泉秀陰沉著臉,對著張希宰吼道。相比于張希宰的邋遢樣,陳泉秀簡直可以用打扮的一絲不茍來形容,穿戴整齊。
張希宰去了浴室,陳泉秀留在房間里整理著張希宰的床鋪,亂糟糟的一團(tuán),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睡的,陳泉秀邊整理邊嘆了口氣。
張希宰坐在下首處,張希宰的濕頭發(fā),過了這么一會已經(jīng)干的差不多了,陳泉秀坐在上首處,雪白的簾子被風(fēng)輕輕地刮了起來,因?yàn)榉块T都沒有關(guān)上,陳泉秀正拿著一把木梳子,正給張希宰仔細(xì)的梳著張希宰那又黑又亮的長發(fā)。張希宰正坐著,他可以從鏡子里清楚地看到陳泉秀的一舉一動?!班拧瓗熜?,昨天你有沒有生我的氣。我……”張希宰欲言又止?!皼]有?!标惾泐^也不抬的仍然繼續(xù)給張希宰梳著頭發(fā)。“你愿意住哪里,就住那里吧……反正你都把房錢給付清了,如果讓你搬走,不是虧大了!你自己以前不是經(jīng)常把一句話掛在嘴邊:錢是人掙回來的,既然你這么自信你的賺錢能力,那你以后就把它掙回來就好了?!标惾阏f。
陳泉秀邊說手上也不停,麻利的把張希宰的頭發(fā)弄成了一個發(fā)髻樣式,幫他戴上了冠帽,又插戴好了一個木簪子?!澳阋院笠獙W(xué)會正衣冠,否則會被別人看輕?!标惾阏f。張希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也還滿意,陳泉秀做事,就是那么一絲不茍。“師兄,你可不可以別老氣橫秋的說話,你也才十八歲。”對于張希宰的話,陳泉秀假裝聽不到。于是張希宰又和自己的師兄開起了玩笑:“師兄你看,這頭發(fā)太長也不方便,我打算將它剪掉你看行不行?”陳泉秀把張希宰的衣服一股腦的都扔給張希宰。“你真以為我不敢收拾你嗎?師弟,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其實(shí)我不介意替師父師母立家規(guī)!”張希宰一聽,連忙退后“別,我要換衣服了,師兄可不能搞偷襲。”張希宰一邊提防著自己的師兄,一邊穿著自己的衣服。
“師弟,這是我剛才在街上買的藥膏,你用來擦臉吧,抱歉了,我現(xiàn)在抽不出空給你配置藥膏,因?yàn)槲疫€要復(fù)習(xí)醫(yī)術(shù)知識,所以配藥膏的事情,只能延后了,抱歉。”張希宰看到陳泉秀遞過來的瓷瓶,心中有著一股溫暖,他的臉上充滿笑意,“多謝師兄,那小弟我就收下了?!?p> 張希宰一邊說著,一邊把瓷瓶打開,摳了一些藥膏,在手掌上摸勻涂在了自己長了痘痘的臉上。“師兄,我們待會去干嘛呀?”張希宰問道。
“我們要去調(diào)查真相:尋找小胖墩的家人?!标惾阏f。
陳泉秀和張希宰走出了客棧,直奔各處貼有告示的地方。
在城中打探消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看了一些告示,不是搜捕一些江洋大盜,就是有一些地產(chǎn)信息,四周還時不時的類似于當(dāng)代“房產(chǎn)中介”的一些牙行的人上來拉客。張希宰不厭其煩的應(yīng)付著這些人,也留意著一些比較滿意的房源。在告示上查看兩人毫無所獲,而后又一路打聽到城內(nèi)有名的酒肆茶館,錢銀花出去了一些,城中的一些奇聞異事也聽了不少,坊間傳聞也知道了許多的信息,可卻獨(dú)獨(dú)沒有人口失蹤的案例,張希宰又不死心,陳泉秀留在茶館里打聽消息,張希宰獨(dú)自跑到官衙附近打探,一瓶好酒,一些吃食,還有一些稍好的煙絲,憑著張希宰的三寸不爛之舌,就和那些在官府下面當(dāng)差的底層人員們搭上了線,把一些官員家里有幾房小妾都給套出來了,就是沒有打聽出哪家兩班貴族之家,有走丟小娃娃的案例。這讓張希宰非常的奇怪。雖然這些人的社會地位不怎么樣,但各種消息都是靈通的,基本上漢陽城的各種小道消息,都是最先從他們的嘴里傳出,然后口耳相傳,流竄到各處。
張希宰找到自己的師兄,一邊揉著自己的腿腳,和自己的師兄陳泉秀交流著各自得到的信息。兩人最后得出的有用信息少之又少,不知不覺的也感覺到了小胖子的事情有些棘手。張希宰懷疑著,是不是自己一開始就找錯了方向,想錯了地方。
第三天,有一位打扮的特別矯揉造作的,說話嗲聲都得讓墻掉了漆的少婦,扭著屁股,拿著一把粉色的小扇子,來到了城里一家最熱門的衣料首飾店鋪里,一頭扎進(jìn)了婦人堆里打聽著各種消息?!澳銈兟犝f了嗎,原來通判大人家的兒媳,身上有狐臭!”“是嗎是嗎,難怪我見她和他的夫君貌合神離,幾年都沒有沒有懷上孩子呢,真擔(dān)心她被她婆家休妻。嘻嘻嘻”“上個月兵曹的某位大人家,又喜得了一位千金!哈哈哈,這是那家人第五個女孩子了吧,嘻嘻嘻,你不是想給自己兒子找媳婦了,哈哈……”“你個小蹄子,小心我撕了你的嘴!哼!”……聽著各種亂七八糟的家長里短,這位少婦不禁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這里的這些大嬸,可真是無聊透頂??!”這位少婦心中不耐煩地想著?!疤?,虛……我告訴你們一個秘密,你們可不要說出去!”終于女裝大佬張希宰發(fā)現(xiàn)在不遠(yuǎn)處的地方,又有一群女人,在角落里竊竊私語,張希宰連忙湊了過去?!斑@是我聽說的。從我姑奶奶家的大姐家的小兒子家的隔壁舅姥爺家的孫子的媳婦的小姨子的姐姐的表妹那里,聽說的!”女裝大佬張希宰,連忙側(cè)耳傾聽?!皡⒆h大人家的兒媳婦,居然背著自己家的丈夫,把一個懷著孕的小妾活生生的扔到水井里了,最后沒救上來,妥妥的一尸兩命!”圍著的婦人們,一片驚呼!張希宰一聽這些話,情不自禁的打起了冷戰(zhàn)“我的老天爺,這些女人都太可怕了,我還是趕緊走吧……”。一邊小聲的說著,張希宰一邊打算撤退。突然一只不大的手掌,緊緊地抓住張希宰的手腕。張希宰大吃一驚,定眼一看原來是一個年紀(jì)大概十二三歲的小丫頭,人不高力氣倒不小,張希宰心里突然緊張了起來,后背不自覺的滲出了冷汗。
“這位夫人看著面生,想必是第一次來我們這個金秀齋吧,如何?夫人看上什么心儀的東西沒有?是珠寶首飾,還是綾羅綢緞。亦或是各色上好的胭脂水粉呢?”少女目光銳利如一只老鷹,死死的盯著張希宰臉上的表情,不想放過一絲一毫。“哎呀,哎呀,小妹妹,怎么這么使勁的抓住人家的小手手不放呢,真是可疼可疼的呢……”張希宰嗲聲嗲氣,嬌弱異常的說道,還時不時地拋了幾個媚眼給那個少女。少女突然心中沒來由的惡心,不自覺的放開了張希宰的手腕,自己拍了拍胸脯。張希宰得意的看著那少女的樣子,一邊扇著自己的小粉扇,一邊暗中在心里嘚瑟:“敢在老娘……額……呸,敢在本小爺這里耍威風(fēng),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張希宰在那里嘚瑟又囂張的樣子,此時此刻,在少女的眼里是那么的臭不要臉,于是小姑娘上前,質(zhì)問著張希宰:“別以為我看不見,哼,您在這里轉(zhuǎn)了幾個時辰了!樓上樓下的竄,就在人堆里扎來扎去,一看就不是來買東西的,我在這里看的真真的!”一邊說,小姑娘舉起自己的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做了一個類似剪刀手的形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張希宰?!澳切┥虾玫碾僦郏c羅綢緞還有珠寶首飾,不要說您一樣都看不上,您在意的都是那些正在說話的人,和那些說著的事情!您就是別有用心。否則的話,您就是心懷鬼胎!請這位夫人,和我一起進(jìn)內(nèi)間,讓我給您搜搜身上是否有夾帶的東西,我懷疑那些東西就在您的裙子里。您是個小偷!”小姑娘質(zhì)問著張希宰。被小丫頭質(zhì)問的張希宰此時正優(yōu)雅大方的扇著自己的小粉扇,優(yōu)雅站著一旁微笑著:“臥靠!哪里來的小表砸,專門和老子我對著干!”
小丫頭不依不饒的繼續(xù)說著,“還有我覺得您說話聲音特別奇怪!還有您的扇子!現(xiàn)在還沒到三伏天,您就把它拿在手上……總之,這位夫人,請恕小女不敬之罪,您就是一個可疑的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