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談話不歡而散。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向歆都沒見到肖恩。她覺得他應(yīng)該步入正軌了,要么在做游戲,要么在準(zhǔn)備考試。
總之,應(yīng)該沒什么特別的事。她自己也忙著準(zhǔn)備考試,無暇去顧及別人。
聞峰也一樣,除了考試,還要集訓(xùn)準(zhǔn)備春季去BJ比賽。
一晃新年過去了,期末考結(jié)束,大家紛紛回家過年。向歆買了最后離校時間的車票,等時候到了就坐火車回家。
宿舍樓里漸漸空了。這天她外出去附近商場閑逛,在三樓買了杯熱飲邊喝邊看一樓大廳的新春歌舞表演。
幾個女生穿著紗裙,頂著荷花燈妖嬈的跳著,體態(tài)輕盈曼妙,吸引了所有樓層的人駐足扶手旁觀望。
二樓有一對膩在一起的情侶,男生不時把頭埋在女生的長發(fā)里,女生則不時把頭揚起來輕笑。人們在看表演,向歆卻在看他倆。
是林美。向歆又辨認了一下,男生卻不是肖恩。
周圍越來越多的人涌到圓形扶手旁,兩個人卻旁若無人的將嘴疊在一起。林美在經(jīng)歷一陣眩暈之后,挽了一下額前的長發(fā),又看下四周。
周圍的人都在看樓下演出,沒人在意他們。她不禁對米東會心一笑,米東把她圍貼在胸前,接著又是一陣眩暈。
當(dāng)她再度睜眼的時候,真不湊巧,看到了對面樓上的向歆。
兩人對視了三秒后,向歆倒覺得有些尷尬,轉(zhuǎn)身走了。
傍晚,向歆一個人在宿舍聽歌看書。手機上來了一條短信,是個陌生號碼:“向歆,我是林美。晚上方便見面嗎?”
向歆有些鄙夷,沒有回復(fù)她。過了一會,她又發(fā)來一條消息:”我在東門的書吧等你。我真的有事想見你?!?p> 兩人見面了。向歆問她,你找我什么事?林美卻說不出話來。
向歆說,你是不是有誤解?我和肖恩沒有那么熟。
林美再次沉默了。向歆打量她,圓潤的眉眼此刻皺在一起。嘴唇有些豐厚,枚紅色的口紅完好覆蓋在上面。向歆想起了他們下午的熱吻,這張嘴眼下正享受著熱戀的美妙。
一頭黑長的卷發(fā),全身的線條也是渾圓,卻和胖字無關(guān)。是還沒有到發(fā)胖的時候,主人正在肆意享受著青春的鮮活。
林美卻不經(jīng)意說了句:“你是少有幫他的人?!边@讓向歆很意外,“你什么意思?”
她沒在意向歆的冷淡,反而平靜的看著她說:“他身邊沒有一個朋友……你不知道,他從高二開始認識的全是一起打游戲的人?!?p> 向歆諷刺她:“林美,你這是做什么?找我傾訴嗎?”
林美馬上否認:“不是,向歆……”于是兩人又冷坐著。
好久之后,她再次平淡又?jǐn)鄶嗬m(xù)續(xù)的說:“我和他是高中同學(xué)……他原本去清華的,如果不是他母親突然去世……”
說到這里,她像是陷入了回憶,一時說不下去了。
半餉她又自嘲的笑了,“不過,如果他去清華,也沒我什么事了……后來他來了明大,我跟過來讀大?!?p> 她說到這停下來,抬頭看著向歆,眼睛盡有些紅了?!拔铱傆X得他會好起來的……”
她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翱墒悄悴恢?,他從高二開始打游戲,整整六年了……到上海之后更加肆無忌憚,白天睡覺晚上去網(wǎng)吧,一去就是十幾、二十個小時。我都很難見到他……”
她極其緩慢的說著,說完又不可思議的笑了笑,手一直在摩挲著杯子,似乎是在闡釋自己的忍耐力,眼里卻盛滿了厭倦。
向歆不禁問她:“他家里人知道他的情況嗎?”林美搖搖頭說:“他爸爸在他大二時候又結(jié)婚了。那以后,他就沒再回過家了,除了回去看他媽?!?p> 向歆問林美為什么告訴她。林美說,因為沒什么人可以說。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過了幾分鐘,她又說,米東已經(jīng)錄取了BJ學(xué)校的研究生,她要跟他一起去。
林美的眼神忽然變得柔軟,她說:“向歆,肖恩沒有朋友。他和他系里的同學(xué)都沒什么聯(lián)系,你是我們來上海這四年里唯一來找過他的人……”
她看了向歆好久,眼里的柔軟又轉(zhuǎn)為絕望,“我不知道會怎樣……只希望你以后常去看看他。”
向歆看著林美想了好一會兒。肖恩的事只能他自己去買單。
雖然她倆素不相識,卻因為一份莫名的憐憫而有了連接。
林美明天就要跟新男友回家去過年了。
“我不會再回來了?!彼龥]再看向歆,拿起包告別了一聲,就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