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壯士 你悟了嗎
第四天清晨。
張貴剛剛出了家門準(zhǔn)備去找兄弟玩牌，云霄從一旁小巷閃出，來到他的身前。
“壯士，還請放過蔡淑芬女士?！?p> 張貴漠視道士從旁直接走過，看一眼都懶。
云霄并不氣餒，反而淡然一笑。
片刻后
“哈哈哈，至尊寶，通殺！”
一名閑漢坐莊突然摸出大牌，驚喜若狂直接將牌面攤開，屠殺一眾賭徒。
“X，搞什么呀！”
“老子已經(jīng)連跪三把了，怎么回事？”
張貴神色很是不爽，不耐煩的將牌丟掉。
“洗牌，洗牌，在來，我就不信了我?！?p> 又連續(xù)奮戰(zhàn)數(shù)盤之后，張貴終于時(shí)來運(yùn)轉(zhuǎn)。
他面露狂喜之色剛好又是坐莊，將牌高高舉起，正準(zhǔn)備開牌之際。
“壯士，還請放過蔡淑芬女士。”
“噗。”
冷不防的話語直接嚇了張貴一大跳，手中牌面一抖轟然散落一地。
“我。。的。。我的。。大至尊。?！?p> 張貴臉色從紅潤到蒼白，從蒼白在到紅潤，卻是先從驚喜跌到心慌，再從心慌漲到狂怒。
他霍然轉(zhuǎn)過身，怒視云霄。
“臭道士，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兄弟們，給我揍他！”
一幫兄弟無不起身兇神惡煞的沖向道士。
“唉?！?p> 云霄淡然一嘆，太虛步躲過眾人圍攻，幾個呼吸消失在人海之中。。
張貴見此大怒道“臭道士居然敢擾我打牌，放出話給我狠揍一頓，要是出了事老子抗！”
眾兄弟無不凜然。。
夜晚
回到家的張貴越想越氣，于是找自家婆娘瀉火。
“壯。。。士。。?！?p> 冷不凡從窗外傳來陰冷詭異的拉長之聲。。
“?。?！”
張貴被嚇的大叫一聲。
。。。
是可忍，孰不可忍！
都這樣了，誰還能忍受？！
反應(yīng)過來的張貴怒有心生直接沖到廚房拿起菜刀跑到門外，四處尋找道士的蹤影。
可找了半天哪里還有道士的蹤跡啊！
第二日。。
第三日。。
一連數(shù)日，每當(dāng)張貴打牌到了關(guān)鍵時(shí)刻忘乎所以之時(shí)，云霄就陰魂不散的出現(xiàn)，輕飄飄的一句“壯士，請放過蔡淑芬女士。”
緊接著就是一陣氣急敗壞的吼叫，當(dāng)然最后的結(jié)果還是不了了之。
到了晚上。。
張貴浴火焚身，一度藏在廁所。。藏在閣樓。。藏在地下室。。
可那該死的聲音，總在最關(guān)鍵的時(shí)刻出現(xiàn)。。
這是直接內(nèi)傷了呀！
又是一日晴朗的天際。。。
張貴黑著眼圈，步伐艱難的邁出大門。。
“壯士，還請放過蔡淑芬女士?！?p> 云霄露出和藹可親的面容，出家人的氣質(zhì)越加超凡脫俗。
“啊啊啊?。?！”
張貴終于崩潰了，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長，你繞了我吧，我認(rèn)輸，我感化了?！?p> “蔡淑芬的事情我不會在管了，我放過她了！”
“求求你，不要在折磨我了?！薄?p> “嗚嗚嗚，我再也不打牌了。。”
“嗚嗚嗚，我要重新做人。?！?p> “道長，你放過我吧?！?p> 云霄負(fù)手在背，長嘆一聲“道自常在，唯人自悟?！?p> 隨后來到張貴面前將其扶起，輕聲問道“壯士悟了嗎？”
張貴帶著哭腔“我悟了，我真的悟了?！?p> “既然悟了，那就恭喜了。”
“貧道告辭?！?p> 云霄瀟灑離去，幾個呼吸消逝在街道。
留下任在痛哭流涕的張貴一臉悲傷。。
夜晚。。。
李家大院。。
李四一身勁服赤膊著上身，雙拳出擊，虎虎生風(fēng)。
“呼。”
驀然，一陣清風(fēng)拂來。
“壯士，還請放過蔡淑芬女士?！?p> 云霄帶著微笑著，拱手示意。
李四眼瞳一縮，暗道“高手！”
隨后，他停下拳腳眸中閃過精光。
“大木是我的表弟，你想讓我收手可以，打敗我即可。”
云霄聽言，長嘆道“打打殺殺，只能讓問題消失又出現(xiàn)、循環(huán)反復(fù)，永無止境?！?p> “不如這樣，貧道就站在此處只要施主能夠?qū)⑽覔舻梗冶汶x去，你看如何？”
李四目光驟變銳利，怒道“小看我！找死！”
“轟！”
拳風(fēng)如山，惡風(fēng)撲來！
云霄足下微動步伐虛實(shí)不定、隨風(fēng)而動，總能避過李四的進(jìn)攻。
“可惡！”
李四一連轟擊十?dāng)?shù)拳連云霄的衣袖都沒有蹭到，勃然大怒，開始心浮氣躁起來。
“去死吧！”
李四拳風(fēng)掃腿迅疾如風(fēng)，左攻右掃，不斷發(fā)動進(jìn)攻。
云霄雙手負(fù)在身后，閉上眼睛，身形宛如樹葉在風(fēng)中搖擺。。
轉(zhuǎn)眼間，已過百回合。
李四體力耗盡，他敗了。。
敗得徹底。。
“你贏了。?！?p> 滴答。。
汗水不斷滲透滴落，李四鐵青著臉半跪在地上喘著粗氣，十分沮喪。
“壯士可有所得？”
??？
李四抬起頭有些迷茫的看著云霄，滿眼的問號？
“勝敗不過是過眼云煙，若是能從挫折中看到自己的不足加以改進(jìn)，何嘗不是一種得道！”
“壯士又何必拘泥于眼前的勝負(fù)呢?！?p> 李四若有所悟，掙扎著站起身抱拳拱手道“多謝道長成全，我懂了?！?p> 云霄含笑點(diǎn)點(diǎn)頭，隨后拱手道“壯士，蔡淑芬女士的事情就拜托了。”
李四肅然點(diǎn)頭，抱拳道“此事我不會再管，道長盡可施為?！?p> “如此，貧道去也?！?p> 云霄瀟灑離去。
。。
一日之后
村長家中。
“哼，張貴和李四都是廢物，居然被一個道士嚇成慫樣，哼！”
村長王大力是一名中年大漢，面冷心黑。
別看他一副憨厚農(nóng)家子的模樣，怎么當(dāng)上村長這個位置大家心知肚明。
王大力在飯桌上跟一群親近的粗漢吃喝了一陣子，吹了半天的牛，直到太陽都下山才回到家。
“咕嚕?！?p> “娘的，肯定是剛才馬尿喝多了?！?p> 回家沒多久他的肚子就開始鬧騰起來，于是嚷嚷兩句入了自家茅廁開始蹲坑。
也不知是否便秘，明明肚子疼，可就是拉不出來。
當(dāng)下王大力鼓足力氣，再三醞釀，搞的大汗淋漓、面目猙獰方才有了一絲感覺。
就在王大力即將迎來痛苦后的解脫，露出輕松愉悅的眼神和笑容時(shí)。
驀然。
“村長，可否放過蔡淑芬女士。?！?p> “?。。。 ?p> 王大力大叫一聲，整個人嚇的神色蒼白，當(dāng)場傻了眼。
其過程當(dāng)真驚心動魄，神鬼俱驚！
“怎么回事？”
“怎么了！”
王大力家人聽到大叫聲立刻從屋里涌到大院的茅廁旁，驚愕的發(fā)現(xiàn)王大力蹲在坑上眼神呆滯，渾身發(fā)抖。。
“死鬼！”
“爸！”
家人匆忙上前扶起村長。。
第二日
大量村民涌到村長家發(fā)現(xiàn)王大力目光呆滯、神色蒼白的躺在靠椅上一副痛不欲生、飽受摧殘的模樣都十分震驚。
“什么？那個道士居然如此大膽，暗中偷襲村長？”
“這算什么，聽說李四前兩天于道士交手慘??！”
“我還聽說張貴放出風(fēng)聲，說他不管蔡淑芬的事情了，還讓兄弟們也別管?！?p>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際。。
“呼?！?p> 一道清風(fēng)拂來。。
“諸位，久違了?！?p> “還請放了蔡淑芬女士?！?p> 一眾村民下意識的退了數(shù)步，樹得影，人的名，這幾天關(guān)于流氓道士的流言早就滿天飛了。
這村里看似很大，其實(shí)很小。
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早就傳遍整個村了！
不管是張貴被嚇的萎縮得了炎癥，還是李四被打敗、村長拉屎縮回去，看似沒有出人命，沒有任何人受到傷害。
可造成的影響卻比殺人放火還要惡劣！
王大力呆滯的目光漸漸有了些神采，他徐徐站起身，一副便秘臉的虛弱道“道長，是我們這些愚民做的不對，蔡淑芬女士你帶走吧，大木那邊我來勸他。”
這打又打不過追又追不上，還總是來陰的誰受得了？
“大善，有勞諸位壯士了?！?p> 云霄坦蕩一笑，拱手行禮。
眾村民嘴角動了動，露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顯得心事重重。
不久。。
一眾人來到李大木家。。
“淑芬。?！?p> 此刻，李大木如同一副斗敗的公雞，坐在墻角雙手捂住眼睛，淚水奪眶而出。
“你們干什么？?。 ?p> “淑芬是我的兒媳婦，誰也不想弄走她！”
“她還要給我李家傳宗接代，你們干什么！”
“這可是我們李家花光大半輩子積蓄買的兒媳婦啊，你們怎么能這樣。。。怎么能這樣。。”
李大娘知大勢難違，嚎啕大哭，在大門前打滾撒潑阻止眾人前往后院。
眾人一臉為難，無人敢上前一步。
云霄意味深長的看了王大力一眼，讓他的臉色更苦了，對幾名粗漢使個眼色。
當(dāng)下就有三名村漢硬著頭皮，護(hù)著腦袋小心翼翼的接近李大娘。
“你們干什么！你們要干什么！我不允許你們進(jìn)來！出去！”
李大娘被三名大漢按在地上，試圖掙脫打滾卻始終無法。
眾人趁機(jī)進(jìn)入大院來到后院臥室，見蔡淑芬衣裝整齊的坐在榻上。
可她雙腳卻被鐵鏈鎖著，神色還算平靜，見到眾人一言不發(fā)。
“這。。”
眾人見了這一幕，心生慚愧。
當(dāng)蔡淑芬堂堂正正的走出臥室大門，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露出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這一刻她美極了。
為了避免過分刺激李大娘，眾人從后門送走了蔡淑芬。
整個過程，云霄都跟村民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畢竟人心險(xiǎn)惡，不得不防。
“呼。?！?p> 一道清風(fēng)拂來。。
蔡淑芬猛回頭看向山村，這一刻沒有人追來，沒有人叫喊她的名字。。
“道長，謝謝你。”
云霄淡然一笑“你不用謝我，我只是跟他們講了道理，道理通了，事情也就明了?！?p> 蔡淑芬平靜道“道長的道理，他們不聽也得聽?？晌也淌绶业牡览恚麄儾挥寐?，也不需要聽。”
云霄默然
“道長可知除了我之外，村莊里還有其他被拐的婦女嗎？”
云霄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知道。
“那道長為何不將她們也救出？我不是要求道長這么做，只是單純的好奇?！?p> 云霞長嘆，看向山村的方向。
“道自常人，唯人自悟。”
“蔡施主可知道貧道為何要救你？”
蔡淑芬楞了一下，反問道“難道不是道長慈悲為懷嗎？
云霄搖頭，表示否定。
“我之所以救你，并非我心善。”
“而是你有自救之心?！?p> “自救者，天必助之?！?p> “我在村里這些時(shí)日也曾四處游走，也曾往返各家各戶?！?p> “我能感受到她們眼中的渴望和掙扎，她們或許希望被拯救，可卻無人敢開口?！?p> “因?yàn)橐坏┦。齻儗⒃獾礁觾春莸膶Υ透雍诎档奈磥??！?p> “即便成功，她們回到自己的家鄉(xiāng)也會受到冷落和排擠，甚至連她們的父母都有可能冷眼相待。?！?p> “一個人若有勇氣自救，她就有勇氣對抗冷漠和黑暗?！?p> “當(dāng)一個人把所有的期望放在別人身上，那么貧道救出她們又有何意義？”
“貧道能救她們一時(shí)，卻拯救不了她們一世?！?p> “結(jié)果無非是從一個火坑，跳進(jìn)另一個火坑罷了。”
聽完這番話，蔡淑芬若有所悟，忽然道“我剛被拐賣來之時(shí)，有許多村婦前來勸說我安心生子過日子?！?p> “她們總說自己也是被拐賣來的，然后又說現(xiàn)在過的也很不錯就算回去又能怎么樣呢？”
“如今一想，竟被道長說中?！?p> 蔡淑芬越想越心驚，細(xì)思極恐下驚呼道“道長，你說她們會不會也存了心思，自己得不到自由，也不想讓我好過？”
“我若是意志不堅(jiān)被她們說服，其不是自甘墮落萬劫不復(fù)？”
蔡淑芬一陣后怕，她隨即想到若是沒有遇到道長，她最終的結(jié)果會是如何？跟那些認(rèn)命被拐的村婦一樣？還是最終被埋葬在陰冷的山村里？
“道自常在，唯人自悟?！?p> 云霄神態(tài)淡然，不在言語。
一路無語，一路行了數(shù)里山道順著山下的公路一直走到車站口。
“女士，告辭了?！?p> 云霄拱手點(diǎn)頭致意，轉(zhuǎn)身瀟灑離去。。
蔡淑芬坐在車上眼含淚水，從窗戶口遙看云霄遠(yuǎn)去的背影，深深的印在腦海深處，刻骨銘心。
“道長，若有來世，淑芬定當(dāng)為奴為婢報(bào)答道長的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