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肉跑了
確實，豬會跑。
會跑的肉，從任何角度來講都是不可能的。
那怕放在露天處吸收天地靈氣日月精華，那也只會——被野狗叼走。
世人皆知。
楚云尷尬的摸了一下腦門，原來這個老頭看似坐在這，自己的舉動都被他看在眼里了啊。
看來自己的認知里面，狼人的戰(zhàn)斗力不僅強，現(xiàn)在要加上耳目的敏度也不是平常人能比的。
“我能不知道肉能不能跑？”
“我是饞肉吃！我下賤！行了吧！”
楚云狡辯，拒不承認自己的憨憨行為。
你可以說我行為有問題！但你不能說我能力有問題！
“嘴皮子挺狠啊，一言不合連自己都罵，你們老板見你都頭疼吧？”
郎田將煙斗倒過來輕輕在地上磕了幾下，把煙斗里面灰褐色的渣子倒出來，重新上了煙絲，點燃。
他喜歡和年輕人聊天，或者說是和小孩。
因為他們不害怕自己，不彎彎繞繞，更重要的是他們能接受自己這類人的存在。
不會因為自己身體的變化，就會有歧視，排斥，或者說趕盡殺絕。
至少眼前這個家伙就是。
“頭疼？那不是我的目的，我要讓她錢包疼……”
“啊啊啊～”
一道尖聲震得楚云腳底發(fā)麻。
那聲音傳遍整個胡同，還隱隱有回音返回。
高音直逼韓紅。
整個胡同都出現(xiàn)了暫時的寂靜，連喇叭都出現(xiàn)了幾秒的空白，只有呲呲啦啦的響聲。
楚云覺得這尖叫聲很熟悉，一拍腦子這個聲音不是那個豬肉攤的那個老板娘的聲音嘛！
細聽這聲音里帶著恐懼，不可思議。
好似蟑螂爬上了胸膛。
“肉跑了！”
在啊了好久的前調(diào)，這尖叫的原因出現(xiàn)了。
楚云“嘁”了一聲，肉跑了而已嘛，叫那么大聲干什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若是讓你看到會說話的魚，那還有韓紅什么事？
不過，等一下？——肉跑了？
楚云和郎田面面相覷，有點懵了。
剛才說什么來著？
郎田吧嗒吧嗒一口接一口的嘬著旱煙，臉上的皺紋更深了。怎么自己活了七十年，反而有點看不懂這個世界了。
難到世道變了？一塊肉，都能玩花活了？
還是說攤主賣的便宜了，豬肉不樂意了？
這個時候還是沉默吧！
剛才還說眼前這個家伙憨，結(jié)果自己就被打臉。
楚云沒有和郎田去爭論為什么肉會跑這么高深的問題。
因為那坨肉，飛速的從行人腳下穿梭然后轉(zhuǎn)了個彎進了他和郎田的這個胡同。
他下意識的去踢那塊看起來有十來斤在地上滑行的豬大腿。
可那塊肉跟長了眼似的，楚云腳還沒挨著，就極速轉(zhuǎn)了個彎，但方向還是不變的朝著胡同深處快速而去。
他不敢猶豫，把菜扔在郎田的攤子上，拔腿就追。因為豬大腿的速度太快了，轉(zhuǎn)瞬就要消失在胡同盡頭。
只有他知道，自己這不是在和豬肉賽跑，而是和兩千五百塊在賽跑。
“呦，豬肉大嬸，我看那個胡同是你家弟弟吧？好像給你去追那長了腳的肉了！這要是追到了，你可不得找一塊好點的肉給補補？”
對面攤主故意說的陰陽怪氣，引來周圍人陣陣發(fā)笑。
“那你要給老娘追回來，老娘也可以給你補補?！?p> “豬嬸！”那賣魚的攤主也注意到這邊的情況，插嘴說道，“你要這么說，我也去追了??！”
說著，他放下手中的刮鱗刀。
“滾蛋，你那一身魚腥氣，老娘遠遠聞著就惡心……”
望著消失在胡同盡頭的楚云。
郎田不由得贊嘆一聲年輕人就是手腳利索。
“今天少掙一點得了?！?p> 郎田站起身，把擺出來的菜都收進簍子里。
“跟這家伙也算聊的投緣，過去看看。雖然老胳膊老腿了，但也不是沒點氣力了?！?p> 郎田嘴里碎碎念，收拾好攤子，放在角落后，一步步朝著胡同深處走去。
“呦，豬大娘，你看人家老頭都進去了，看樣子也是饞你肉吃??！”
有眼尖的人看到郎田也往胡同深處走，跟著起哄。
“人家老頭怎么了？不比你們一個個有精神？”
朱大娘大刀一揮，“瞧你們一個個細胳膊瘦腿的，回家多吃婆娘做的飯，敢再說一句話，今天廢了你們。”
被恐嚇之后，果然沒有人再開腔。只不過有的都是細碎的笑聲。不過那笑的人很快就被朱大娘帶著殺意的眼神堵在了心里。
好些人，都被憋的臉紅。
沒半分鐘，街上又恢復(fù)了往昔的熱鬧。
沒有人去談?wù)撠i肉為什么會跑。
有那時間，那還不如談?wù)撝齑竽镉幸馑肌?p> 而朱大娘，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依舊在細細的剁著案板上的肉。
楚云覺得自己胸膛快要起火了。
這肉真能跑。
那就是一頭完整的豬也不可能跑這么久?。?p> 他死死的跟在這坨肉后面，一直保持十米的距離，已經(jīng)有半個小時了。
在不斷變換路線中，道路逐漸變窄，最后一人一肉就在狹窄的巷子穿梭。
不過在追逐中，楚云也看到了一點端倪。
那塊肉底下，有時會看見四只灰長著褐色毛發(fā)的短腿。
他判斷，是有東西在背著這塊肉行進。
楚云途中幾次鼓著力氣沖刺，眼看都要觸及，解開謎底。那塊豬肉底下的東西又會猛然加速，把他甩開。
如此幾次，楚云決定也不沖刺了，就跟在這玩意后邊。
不信熬不死你。
在轉(zhuǎn)了一個彎后，他下意識打量最新的路線上的情況。
巷子大概五十來米，依舊很窄。
不過他欣喜的發(fā)現(xiàn)，巷子盡頭是一堵墻。
“兩千五，你哪里跑！”
就在他以為錢到手的時候，那塊肉底下的小短腿一躍而起蹬在墻上，在墻上幾塊凸出的磚塊上借力，動作流利的翻過堵住路的墻。
“還能讓你走了？”
楚云一咬牙，手腳并用，兩只腳各在身側(cè)墻上借力?？翱芭郎狭藟ι稀?p> 不過他已經(jīng)知道那個玩意是什么。
在那玩意爬墻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只細長的尾巴和尖腦袋的組合。
那是一只老鼠！
只不過，一只老鼠跑這么遠拿一塊肉，還明目張膽白天過街，貌似不符合老鼠的天性吧？
他翻身下墻。
眼前又是巷子，兩側(cè)是居民樓對著的窗戶。
空調(diào)水，生活用水，不停的從高處滴落。
有幾家正在做飯，油煙刺鼻。
他捂著鼻子，躲避著污水。
在快速走出這段路之后，情況好了許多。
地上的污水，刺鼻的氣味都變少了。
只不過垃圾還是隨處可見。
跟著前方還能看到的影子，楚云提起速度。
在拐了幾個彎后，路又變得寬敞起來。
只不過周圍變得荒蕪，偶爾能看到拆除的墻體。
“咦！”
楚云停下腳步。
在他以為還要接著跑，卻沒想到轉(zhuǎn)了個彎之后，就看到了那奔跑的豬腿。
豬腿旁邊躺著一只巴掌大的老鼠。
只不過看那老鼠泛著肚皮，卻沒有起伏的胸膛。
“死了？”
這一路下來，楚云都腿都打顫，更別提這細胳膊腿的老鼠。
累死的也無所謂，反正自己也可以渲染成和老鼠大戰(zhàn)三百回合，老鼠力竭而亡。
“借你領(lǐng)個賞錢！”
他興奮的把手伸向老鼠和豬腿。
“咔嚓，咔嚓，咔嚓～”
在前方三十來米的墻下陰影處的地方，響起一陣刺耳的磨牙的聲音。
楚云身子一滯，沒有去動身前氣息全無的老鼠。而是直起身子，向一側(cè)走了幾步。
他想看清陰影底下是什么東西。
好像，有危險的氣息。
那玩意待的位置真的很好，恰好太陽正面對著楚云，又在墻角下的陰影。使他轉(zhuǎn)了個彎后沒能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他瞇著眼睛使勁看，也沒看出個大概。
他走進幾步，
好像有一種危機感。
再走進幾米，
好像看到了灰褐色毛發(fā)？
再走進幾米，
好像也有細長的尾巴。
不過身形更大……
可能磨牙太專心，或者沒有什么比磨牙還重要，在楚云只有五米的距離時，它才停下磨牙的聲音和動作。
一只老鼠。
看著加大版老鼠的面孔和斷臂，楚云頭皮發(fā)麻。
更令楚云恐懼的，不是這只碩大的老鼠體型，而是它懷里，抱著一只殘缺不全的斷臂。
老鼠慢慢回頭，看著楚云:
“主人的，肉，真好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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