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死神走出了破落篷子。
但他并沒有走遠,而是站在不遠處的拐角,冷眼看著這個篷子。
他在等。
乞丐本想留一下這個陌生人,但終究沒好開口。
他把老鼠放在身側,從懷里掏出只剩一半的饅頭,掰了一小塊下來放在老鼠旁邊。
“你看你,還咬人家,幸好別人不跟你計較。不然你小命可不就沒了?”
乞丐手指頭撫摸著老鼠的小腦袋,看它并不進食,以為是老鼠受了驚嚇沒注意到饅頭身前的饅頭。他將饅頭往老鼠跟前推了推,可老鼠只是嗅了一下,就扭開腦袋。
“不吃了啊?!?p> “是吃飽了吧?”
“那也不能浪費??!”
乞丐捻起饅頭碎屑,扔進自己嘴中,也不嫌棄。
讓老鼠自己玩自己的,他將注意力從老鼠身上移開,手掌在身后摸索半天掏出一本書,借著昏暗的臺燈燈光看了起來。
臺燈時明時暗,乞丐本身因為年紀大,眼睛就不好使,這下看書更加費勁,整個臉都要貼在書上了。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書上,卻沒有留意到身側的老鼠莫名的瑟瑟發(fā)抖。
老鼠兩只爪子捏住喉嚨,很痛苦的樣子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身體的疼痛讓老鼠在地上來回打滾,甚至把乞丐身側的放著的瓶瓶罐罐都踢倒了。這仍然沒有讓乞丐有所察覺。
老乞丐仍然在看著書,不時手指沾一點唾沫翻過一頁,看到興起時嘖嘖稱贊。
但他終究是年紀大了,只看了一會他就用手輕捶著因為身體前傾而酸痛背部。
緩了一下,等到背部的酸痛感消失,他才決定休息,如同往常一樣伸手去撫摸老鼠的頭,道個晚安。
老鼠看著乞丐伸過來的手,眸子里充滿了進食的欲望,饅頭碎屑已經無法讓它滿足,只有血肉才可以。
但它在掙扎,眼前的人,給自己吃喝,真的可以嗎?
看著逐漸靠近的手。
進食的欲望戰(zhàn)勝了僅有的一絲理智。
“額?。 ?p> 莫名的疼痛從手掌傳來,讓本來睡意昏沉的乞丐瞬間清醒,他迅速縮回手,目光看向身側。
出現在眼前的最先是以一雙發(fā)亮的眼睛,而且后腳撐地的它能與乞丐平視。
一人一鼠對視。
這是一只最熟悉的陌生鼠。
乞丐不太確定了。
這還是自己可愛的小鼠鼠嗎?
在他錯愕之間,老鼠繼續(xù)發(fā)動了攻勢。只是一口可遠遠滿足不了它的胃口。
它已經嘗到了血肉的美味,所以決定,要咬斷眼前這個人的喉嚨,大快朵頤。
看著撲向自己的巨型老鼠,老乞丐下意識抄起身前的書甩在老鼠身上。
“啪!”
聲音很響亮,但卻只是減緩了一下老鼠的動作而已,并沒有太大的作用。
本來他和老鼠距離就很近,反擊沒有起到作用,他下意識拿手臂去擋。
老鼠可沒有留情,張嘴就咬在了擋在自己前方的手臂上。
“嘶!”
手臂上傳來的疼痛讓乞丐眼前一花,他可以喂老鼠吃東西,但從沒想過用自己的肉喂給老鼠。
他右手連續(xù)擊打在老鼠的腦袋,腹部,身子上,可是老鼠就是死死咬著不松口。
他狠下心,右手按住老鼠,被咬住的那只手臂猛的一拽。
“嘶啦”一聲,胳膊上一塊肉被撕了下來。
老鼠也不客氣,三兩口吞了下去。
乞丐知道這是生死存亡的關頭,顧不上手臂上的疼痛,趁著老鼠咀嚼自己肉的空擋,趕緊起身就跑。
可是老鼠豈能放掉眼前的美味?
嘴中的肉還在咀嚼,它后腿微微彎曲,蓄力后猛然躍起,朝著踉踉蹌蹌已經走到篷子門口的乞丐后勃頸咬去。
就在老鼠離乞丐距離只有二十來公分,乞丐腳下一軟,身子朝著左側不自覺挪動一步,身子一矮,恰好避開了老鼠的這致命的一擊。
老鼠沒有咬到眼前獵物的致命處,卻順勢咬在了乞丐右臂上,它這次可沒有咬著不放,連續(xù)幾口咬在肩膀的關節(jié)處,并且手腳并用。
“刺啦”
一聲皮肉被撕裂的聲音。
空氣中充滿了血腥的味道。
乞丐覺得整個右肩膀發(fā)麻,那是疼到了極限的感覺。
他扭過頭,才發(fā)現,自己的肩膀是空的。
只有滴滴答答順著傷口掉落的血液。
他的整個肩膀,被老鼠叼在嘴中。
或許是求生欲望激發(fā)了乞丐的生機,他沖出了篷子,速度完全不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
可老鼠沒打算讓他走。
扔掉嘴中的累贅,它繼續(xù)朝乞丐身后撲了過去。
“嘭”
身在空中的老鼠莫名被打落在地,翻轉了幾個跟頭才停下。
它警惕的打量篷子外,望著乞丐消失的背影,雖然嗜血的欲望還在,可是它察覺到了危險。
它提起尖鼻子在四周聞了聞,發(fā)覺無法嗅出躲藏在暗處敵人的方位。
它叼起那只斷臂,換了個方向消失在夜色中。
“差不多就得了唄!”
甲死神看著篷子里的生死激斗,在最后關頭他出手彈出一顆石子,打翻了老鼠的進攻。也讓老鼠忌憚不敢再有行動。
老乞丐也消失,老鼠也不見了。四周在沒有其他人。
整個黑夜,又安靜下來。
他又感覺好無聊呢。
好在沒有讓他等多久,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聽聲音就知道是自己的妹妹。
他開心的迎了上去。
“怎么有血腥味?”小姑娘歪著腦袋,看著甲死神,再三確認自己沒有聞錯后,她一腳踢在甲死神的膝蓋上。
“你又搞了什么鬼?”
甲死神捂著膝蓋,一臉痛苦,“沒有,絕對沒有,你都再三叮囑我不要亂來,我哪里會亂來呢?”
為了證明自己,他朝妹妹伸出中指。
看到妹妹逐漸冷下來的臉色,和四周充滿的殺意。
他知道妹妹會錯意了。他只想展示自己的傷口而已。
甲死神趕忙解釋:“你看這個指頭,看見沒,剛才玩鐮刀不小心割到的,所以你才聞到了血腥味?!?p> “哼!”甲貞望著一副傻樣的哥哥,“你怎么不一不小心把你頭割掉!”
“割掉也能按上去??!”甲死神攤開雙手,表示無所謂,并想現場表演一下。
“那割下面的頭試試!”
“???”
甲死神動作僵硬,現場氣氛一緊。
他下面也一緊。
甲貞雙手叉腰:“我說的是腳!趾!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