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ber……”
我看見藍色的少女向我望了過來,那一刻女孩的模樣,淚眼婆娑的她是如此的脆弱。
可是Saber并沒有向我靠近,似乎她與我隔著無形的距離。
痛苦著、希冀著、沉默著、慌亂著,然后,她頭也不回地從我面前逃離。
我不明白怎么回事,向著她離開的方向走去,第一次見到如此脆弱的她,我竟然完全想不起來該怎么辦才好。
“士郎,去找到她,到她的身邊去?!?p> 突然,身邊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
那也是Saber,與剛剛離開的Saber有著一模一樣的面孔、一模一樣的聲音的少女,身著銀甲的她冷靜地提醒著我,似乎心中的女孩就在我的身邊。
但她已經離開了,身邊只是跟她一模一樣的另一個人。
“士郎,她需要你——”
“我……”
突然發(fā)覺一直在我身邊的是另一個人,卻又熟悉得好像她從來就與我一起,我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快去吧……”
“謝謝……”
透過少女清澈的眼瞳,我看見了她的關切,看見了自己的彷徨,甚至看到了另一個女孩孤獨無依的身影。
突然,某種重要的東西即將離開我的心情,促使我跑了起來,我明白了自己要去的方向。
那個第一次在我面前如此軟弱的女孩,絕對不能讓她孤獨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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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少年離開,Saber轉過頭,冷漠地看向一直隱藏在旁邊的另一個人。
“木村正秀,你喜歡這樣的場景嗎?”
看著自己隱藏不下去,另一名少年很干脆地站了出來,戲謔的表情充滿了惡意。
“這里到處都是你的圓桌騎士,我怎么可能逃得掉,倒不如帶他來看一場好戲,不是嗎?”
“但這并沒有意義,我沒有告訴他事情的真相,也只是順手而為,即使被你拆穿了也不能改變任何事?!?p> “不管怎么樣,作為你的對手,我怎么會讓你如此順風順水、心想事成!”
面對名為木村的少年的惡意,Saber仍然保持著冷靜。
“可悲的少年,也許你已經忘記了這一切的意義吧?!?p> 連自己的喜怒哀樂也放棄的少年,他的情緒意義已經完全無法分辨了,但對亞瑟王來說,一個人的微妙心情,對她的意義確實已經淡薄。
無論那個人是指她所關心的,還是她所敵對的。
她想做的只有一件事。
“我想,你應該告訴我依莉雅的下落了?!?p> 但是,木村正秀堅信自己不怕任何手段,早已放棄了自己的感情,隔絕了情緒干擾的少年,無論外界如何威逼利誘他,也不可能讓他做任何自己不想做的事。
看著少年一副你奈我何的沉默,Saber微微呼了一口氣。
“看來只有請老師來幫忙了?!?p> ~~~~~~~世~~界~~需~~要~~分~~割~~線~~~~~~~
“學長、學長,你在哪里?”
空蕩蕩的宅邸中,可憐的少女又一次慌亂地尋找著她的愛人。
就如上一次少年的消失,無聲無息地,剛剛她還幸福地躺在學長的懷中,下一刻,面帶歉意的學長就在她的面前像幻影般消失。
這是間桐家族在冬木市置辦的多間房產之一,當老宅被突如其來地攻擊破壞后,她死而復生的爺爺帶她來到了這棟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使用過的宅邸。
從一間間陌生的房間里走過尋找過,怎么也找不回她的愛人。
少女心中其實早就明白,她的學長已經去往另一名少年的身邊,渴望補完自己不完整的生命??墒撬匀簧萃瑦廴艘廊贿€在她的身邊,只是如在玩捉迷藏的游戲一般,偶爾惡作劇地將自己隱藏。
“你這樣是找不回衛(wèi)宮的,櫻?!?p> 不知何時開始,她的爺爺出現(xiàn)在少女的身邊,以那具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歲月的蒼老之軀。
在上一次針對名為家的地獄襲擊中,黃金的王者輕而易舉地將這蒼老之軀毀滅,連渣都不剩地毀滅,一時間她真的已經自己擺脫了這老怪物的控制。
然而,他又出現(xiàn)了,似乎上次的毀滅沒能給他帶來任何影響。
“能拯救你的學長的只有圣杯啊?!?p> 被她稱為老怪物的爺爺貌似關切地說道。
但是,她也明白其中的意味。
“爺爺總是想盡辦法讓我去爭奪圣杯。”
她不想要圣杯。
即使知道自己反對的話,會有什么結局。
她仍然小心翼翼地、顫抖著聲音無力地抗議著。
反抗的話,會有什么樣的態(tài)度在等著,她相當清楚。
手腳的感覺被折斷、被丟到蟲子群里面的恐怖,她永遠也無法習慣。
迄今為止保持理性的界限是兩個小時。
今日會有多少倍、不對,在圣杯戰(zhàn)爭結束之前,一想到一定得在那種事情里忍耐到底不可,她就會瘋掉。
但她不想聽從。
再教育的恐怖令她想尖叫。
但是,她所恐懼的決不是疼痛。
只有——
無法忍耐痛楚下去,而變成服從老人的意思這件事。
“因為那是我族的宿愿吶,而正好與你的愿望有了共同點?!?p> 爺爺?shù)穆曇袈冻隽藧嘿|的戲謔。
“在你的體內的也是圣杯喲,雖然曾被污染,但確實是圣杯的碎片沒錯?!?p> 隨著老人的語言,體內的蟲子似乎正在扭動著回應。
“也許到底還是有著許愿機的功能,它回應了你的愿望,創(chuàng)造了你的學長,但并不完整。所以你的學長會追逐著現(xiàn)實的衛(wèi)宮,渴望自己完整的新生?!?p> 即使不知道真假,老人的語言仍然挑動著少女的神經。
“但真正留在你身邊的學長,他的愿望能實現(xiàn)嗎?是否會成為海中的泡沫一樣消失,還是永遠的為你留下來,能決定這件事的并非你或者他,也不是Master或者Servant,能確切地將它留下來的只有圣杯。”
櫻痛苦地咬著唇,她想要逃跑,遠遠離開這可怕的魔鬼,可衛(wèi)宮士郎的名字仍然將她的腳步牢牢束縛。
“即使我的分析有誤,但圣杯確實能實現(xiàn)你的任何愿望,即使你如此渴望那少年的愛,但仍然未曾想要向圣杯許愿,因為你不愿意扭曲愛人的意愿,但真正屬于你的學長已經到了身邊,你會不想將他留在身邊嗎?”
“但是,一定要爭奪圣杯的話,那么學長、還有姐姐……”
他們都會變成我的敵人。
那樣的話,我一定會變成很可怕的人。
“真是麻煩的女孩子,你不是已經成為他們的敵人了嗎?你的學長是圣杯的殘留物,注定會被他們所敵視。而你想實現(xiàn)愿望,也只要奪走他們的Servant,至于Master,看你是要做成玩具、人偶,全隨你高興?!?,你已經有了爭取的力量與權利。”
老人邪笑著,如毒蛇悄悄地在少女的思想中注入毒液,隨即無聲息地離開,等待他的毒液生效。
獨自停留在空蕩蕩的走廊,少女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擔心與焦急,她手捧著胸口,心中呢喃著一個名字。
學長——
好想你,好想要你一直留在我的身邊。
回憶愛人許諾在一起的諾言,她的心中充滿了甜蜜,卻也更加的痛苦。
能確切留下學長的,只有圣杯,被學長、被她的姐姐、以及許多可怕的魔術師爭奪的圣杯。
但是,她真的好想要學長啊。
恍惚著,少女在走廊中走來走去,終于,她停留在一個房間門口。
打開房門,里面是一片黑暗。
如有生命般活動著的黑暗。
紫色的少女輕輕地走進房間,與少女一體存在的黑暗有靈性地向周圍散開,露出了正躺在床上的一道修長身影。
曾一直飛舞的長發(fā)如繭一般將盤起雙腿的女性妙曼身體包裹著,對方緊緊地捂著自己的雙眼,即使聽到了櫻的靠近,仍然一動也不動。
櫻悄悄地爬上床,抱著怎么也不看她的女性,將臉埋進了對方后背,緊貼著一起躺在床上,發(fā)出了無聲的哽咽。
“Rider小姐,為什么你也要離開我?”
“我知道你是真的為我好,除了學長,你是真的在關心我的人,可你為什么不愿意理解我?”
“看到了嗎?這里就是我所擁有的一切,只有黑暗,它們傳達著我所有的渴望、所有的心意。對不起那次讓你受傷,可就是從那次開始,你便能感覺到我傳達的所有心意?!?p> “你是我召喚出來的,你的令咒在我身上,你的體內充滿了我的魔力,甚至從現(xiàn)在開始,連構成你的存在的靈體,也全部充滿了我思念的魔力,為什么你還在拒絕我?”
“Rider小姐,我好孤獨啊——!”
習慣地小心隱藏著自己的哭聲,櫻將Rider緊緊擁抱,渴望著對方的溫暖。
可是她沒有看到,在Rider將自己的眼睛牢牢遮住的雙手下面,美麗的臉龐正在因痛苦而扭曲。
此時Rider的模樣,比起人類,更像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