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歡欣之蝶
呼——
無數(shù)的蟲子如潮水一般,鋪天蓋地地向著櫻壓了下來,下一刻,無奈地被無數(shù)陰影糾纏著,如用膠水將蟲子們凝固成一座巨大的雕像。
“嘿嘿,櫻,為了這一天,你是做了多少準(zhǔn)備呢?”
雕像之后,老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溫和的說道。
“并沒有花多少功夫,只是自然而然地,發(fā)現(xiàn)可以做便做到了?!?p> 紫色的少女發(fā)出了一聲嬌笑。
“怎么樣都要活著的爺爺,你還想逃跑嗎?”
老人的笑容里滲入了尷尬。
“不過是一點點小小的試探罷了,如今勝負已分,老朽只有任由孫女處置。”
“爺爺說得太夸張了,櫻與爺爺之間又沒有比賽,還分什么勝負。”
櫻腳下踩著被凝固的蟲海,笑著向老人走近。
“櫻與爺爺,只要能分出生死就足夠——!”
老人臉色一變,陡然間身體如爆炸般散開,變成一片蟲群向著櫻沖來。
同時,凝固的蟲之雕像振動起來,像是所有蟲子都用發(fā)聲器官竭盡全力的鳴叫起來。
“爺爺,不要緊張嘛,櫻會很溫柔的喲——”
不知何時,櫻腳下的蟲群已經(jīng)陷入了一片幽暗的深潭,櫻就在黑暗的水面站立著,隨著水面波動起浮。女孩信手一揮,水面濺起一陣波浪,拍散了蟲群的沖擊。
隨著蟲子雕像內(nèi)部的幾次振動沖擊,雕像終于崩壞,一部分繼續(xù)向著櫻覆蓋過來,另一部分圍繞著櫻旋轉(zhuǎn)著,將所有可視的范圍全變成了蟲海。
嘭——!
黑暗深潭沸騰起來,然后暴發(fā),輕易便擊潰了來襲的蟲潮,以及包圍的蟲之屏障。
在蟲屏障之外,還有無數(shù)蟲子正在四散紛飛,沖出房間飛入庭院,然后飛向星光閃爍的天空。
在暴發(fā)的黑暗洪流之中,隱約傳來櫻的笑聲。
“爺爺怎么還想著離開呢,你不是早就試過了,我早就將這里完全封閉了?!?p> 天空中的星光陡然間熄滅,夜幕變成一座巨大的結(jié)界將府邸包圍,擋住了蟲群逃亡的去路。
洪流漸漸壯大淹沒整座府邸,其中更冒出了無數(shù)黑色帶狀物,席卷著開始滅蟲行動。
看著無數(shù)蟲子如飛娥撲火般沖入屏障,無聲無息地消失。櫻的聲音變成了些許無奈。
“爺爺,你不是還有最重要的東西在我這里嗎?為什么就不管不顧的想要離開喲?”
“……”
就算化作蟲群后失去了語言能力,櫻也能從蟲群的活動中察覺到老人的憤怒、無奈,以及發(fā)自內(nèi)心的恐懼。
又有一批蟲子正向著正在壯大的暗之洪流撲來,在陷入洪流之前引爆自身,試圖能對洪流造成些許傷害。
在洪流之上,更有無數(shù)蟲子匯聚于一團,變成一顆持續(xù)壯大的球狀物。
黑暗洪流匯聚的巨大影狀物扭曲了一下,似乎是在抬頭看向天空。
“還真是調(diào)皮呢——”
就在幾乎所有殘留的蟲子投入蟲團,蟲團就要落下時,蟲團之上,覆蓋了天空的黑暗結(jié)界表面,突然垂下了無數(shù)帶狀物,編織成一只巨大的手掌向著蟲團落下。
地面的影狀物表面,同樣放出無數(shù)的帶狀物,在蟲團的驚愕中向著天空迎上。
啦——!
天地中傳來一聲清響。
兩只巨大的手掌像拍蚊子一樣,輕松地將蟲團拍在手心,手掌重新分散為帶狀物,包裹著被壓成扁塊的蟲團,無孔不入地滲進蟲群,將蟲團分解消化。
黑色帶狀物再散開回到黑色洪流之中時,天空已經(jīng)空無一物。
洪流漸漸縮小平息,露出其中櫻站在庭院內(nèi)的嬌小身影,女孩仰望著蟲團曾存在的地方,發(fā)出了愉悅的笑聲。
“爺爺怎么就這樣不吱聲了呢?這種程度的傷害又殺不了你。”
天空的結(jié)界一邊消化著結(jié)界中任何生存的蟲芥,一邊以櫻為核心縮小,絕對不給其中任何蟲芥生存的機會。
意識到逃亡的路被死死封鎖,老人無奈地現(xiàn)身在櫻的面前。
只剩下上半身的軀體,扒在地上虛弱的喘息,幾乎讓人看得心生憐憫。
“櫻、櫻,是老朽輸了。請看在老朽、老朽對櫻多年精心教導(dǎo)的份上,饒老朽一命。”
“怎么辦呢?爺爺怎么變得這么可憐了?櫻都感覺心疼得下不了手。”
櫻無奈的皺起眉頭遲疑,手指無意識地點著嘴唇,在老人忐忑不安之即,櫻突然說道。
“對也,櫻還有東西可以還給爺爺——”
手指從嘴唇向下滑動,輕松的穿過肋骨縫隙,深入心臟。
女孩以若無其事的笑容,挖入自己的心臟神經(jīng),拉出了一只蟲來。
“什——什么,你在做什么、櫻?”
蟲子在用力地扭動著。
少女以無神的目光,觀察著身為祖父、名為祖父、像是祖父的蟲子。
“什么呀。實際做起來,還真簡單。我啊,以為爺爺還要更大只的呢?!?p> 不。實際上,間桐臟硯真正的蟲身,并沒有如此矮短。
老魔術(shù)師為了寄生在少女的心臟上,而換到比較合適的這只蟲子身上。
因為要棲息在心臟,所以要能符合心臟的尺寸。
回過頭來看看,這個奇怪的嗜好正是老魔術(shù)師的失敗處。
“櫻——櫻、難道——”
“爺爺欺騙了學(xué)長,不就是為了這個嗎?只不過爺爺還沒意識到,你的蟲液對我失效了?!?p> 被看穿了。
這件事,打從一開始就已經(jīng)決定好了。
老魔術(shù)師既未隱瞞自己的目的,少女也沒有違背老魔術(shù)師的意思。
所以完全沒有問題。
對老魔術(shù)師而言,少女的肉體遲早會成為他的。
所以,少女一直等待著反叛老魔術(shù)師的機會。
所以——少女等待著反叛老魔術(shù)師的機會。
“等——等一下、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粚?、你搞錯了,櫻......!附身到你身上去是最后的手段。老朽只要榮耀間桐的血統(tǒng)即可。只要你成為勝利者、將一切都拿到手中,這樣就好了,櫻......!”
蟲子用力地扭動著。
“說起來,爺爺二百年都待在地底下蠢動,又在我的身體里不見天日這么久,想必累了吧?來吧,已經(jīng)可以消失也沒關(guān)系了。”
“等等、等一下、等一下,櫻——!老朽可是為了你在打算的喔——???那、那有恩將仇報的蠢事——”
“有恩嗎?把櫻的身體變成這樣,就連哥哥也被爺爺動了手腳吧。那個時候,櫻還對爺爺有過期待的說?!?p> 第一次被侵犯的時候,無論誰也沒來拯救自己。
那么,爺爺能來救我嗎?就算是惡魔也好,請來救救我吧。
曾如此期待著,然而惡魔也對她置之不顧。
多么可悲可笑的人生。
櫻放聲笑了出來,笑得淚流滿面。
“沒想到,操縱我人生的爺爺只有這么小。我一只手就能握住。”
手指抓緊,收攏。
啦嗞——
“就是脆了一點——”
少女無聊地搖搖頭,看著眼前崩散的老人殘軀,將手中的蟲之殘骸灑向天空。
少女腳下的陰影中竄出數(shù)道帶狀物,將最后的蟲骸也吞噬殆盡,一邊搖曳著,為少女的歡愉而歡慶著。
結(jié)界兢兢業(yè)業(yè)的打掃戰(zhàn)場,將任何蟲子吃掉消失,終于縮小成圓團回到櫻身上。
二百年凝聚的魔力,讓那個愉悅的打了個飽嗝。
“沒關(guān)系喲,我們還有許多好吃的,最后,我們還可以將爸爸帶回來?!?p> 櫻在連蟲子鳴叫也消失的府邸中漫步著,打開了某個房間的門。
房間里,被櫻操縱的三名Servant安靜的佇立著,另有一名Master正藏在Servant之間,向著櫻露出尷尬而不失友好的笑容。
至于Lancer,那家伙在藍Saber落網(wǎng)后,便被櫻派出去搜尋白Saber的蹤跡。
“木村正秀,你知道英雄王在哪里吧?”
“哈——?”
“找到他,告訴他,櫻愿意雙手奉上名為Saber的Servant,只要他愿意為我消滅另一個白Saber?!?p> “啥——你要去威脅英雄王??。 ?p> 木村正秀嚇得幾乎跳了起來。
“你可以說委婉一點,意思到了就行,實在不行的話你可以自殺謝罪。”
櫻笑吟吟的丟下最后一句話,隨后轉(zhuǎn)身離開。
黑暗中漫步著回到自己的房間,櫻輕輕撫摸著不知不覺泛起潮紅的臉,想念著學(xué)長的笑容。
鮮紅如血的唇。
修長白皙的脖頸。
迷醉中接著向下。
“嗯嚶,好想學(xué)長——”
“說起來,當(dāng)我向圣杯許愿,再將學(xué)長召喚回來的話,學(xué)長是從你的身體里出來吧,那么學(xué)長是你的爸爸還是你的孩子?”
朦朧中,櫻在溫暖的床上翻滾著,想起了一個問題。
“不管了,只要是學(xué)長就好——!”
所有的癡迷、熱戀、思念與狂亂,變成一聲放縱的呼喚。
“學(xué)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