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戰(zhàn)斗理由

　　“我只能幫到這里，就算你求我，也別想讓我?guī)湍銓Ω赌切┕治?！?p>　　本來我希望間桐慎二可以找Caster幫忙喚醒Saber，但慎二非常硬氣的拒絕，只愿意為我通知Caster，同時在新都找了一間酒店落腳。

　　在客房安置好Saber后，隱藏已久的Caster通過空間轉(zhuǎn)移再次出現(xiàn)眼前。

　　將自己隱藏在法袍之下的魔術(shù)師警惕地觀察周圍，最后視線落在我與背后床上的Saber身上。

　　Caster美狄亞，在這場圣杯戰(zhàn)爭中底牌出盡，然后果斷選擇隱藏到底，連番戰(zhàn)斗之間，居然沒有人找到她的蹤跡，如是不是碰巧遇見慎二，估計她到最后也不會現(xiàn)身。

　　而我也是被強敵攆得落荒而逃的逃亡者，想想兩人之前戰(zhàn)斗與聯(lián)手的復(fù)雜經(jīng)歷，一時竟然不知道用什么態(tài)度應(yīng)對這位故人。

　　還是Caster首先從尷尬中恢復(fù)過來，斗篷下的嘴角抿緊，聲色俱厲地說道。

　　“小鬼，你還真是猛啊，居然活到了現(xiàn)在?！?p>　　Caster的視線如要將我看穿一般審視著我，一邊對我歷歷道來。

　　“就算我放棄了對戰(zhàn)爭的監(jiān)控，也一直注意到這座城市時不時發(fā)生的劇烈魔力波動，所有適合建設(shè)魔術(shù)陣地的地方全打沒了，甚至還多次暴發(fā)了充滿死亡氣息的黑暗之潮，更可怕的是，最近那次大范圍空間異常有神的味道……”

　　美狄亞回憶起當(dāng)時的情景，忍不住打了冷戰(zhàn)。

　　“我這是多么狂妄自大，竟然想?yún)⒓舆@么可怕的圣杯戰(zhàn)爭？！”

　　“現(xiàn)在又是什么情況呢？深山町又出現(xiàn)了可怕的魔力聚積，卻又突然消失?！?p>　　“那是亞瑟王在與英雄王作戰(zhàn)，請問Caster有辦法知道戰(zhàn)場的情況嗎？”

　　“沒有人膽敢窺視英雄王，小鬼。再說我們可是敵人?！?p>　　Caster意味深長地說道。

　　看著仍然警惕的審視著我的Caster，我深吸一口氣，冷靜地作出分析。

　　“圣杯戰(zhàn)爭快要結(jié)束了，吸收了超量的Servant，圣杯不需要你的靈魂也能降臨，而且你也不是現(xiàn)在任何Servant的對手，我想我們有合作的基礎(chǔ)?！?p>　　Caster的嘴角在抽搐，但她能理解我的觀點。

　　“姑且你是強勢的一方，我相信你能活到現(xiàn)在一定有充足的底牌。作為Saber曾經(jīng)的盟友，我可以為你提供一些幫助。”

　　“請幫我喚醒Saber。”

　　我用最誠懇地語氣作出請求。

　　Caster終于稍稍放松警惕，她掀開兜帽，天空一般幽藍(lán)色的長發(fā)自由垂落，露出一張成熟美麗的臉，以及一對精靈的長長耳朵。

　　美狄亞來到沉睡的Saber身邊，觀察之下，她的臉色變得驚疑不定，當(dāng)我想要靠近時，她猛地后跳從我身邊退開。

　　“你們這是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把圣杯戰(zhàn)爭的最強Servant折騰成這樣？”

　　“咳咳……Saber在戰(zhàn)爭中受了很重的傷，我好不容易才把她救回來的，可是她一直都醒不過來?！?p>　　在Caster越來越不對勁的警惕眼神下，我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

　　“她能醒過來才奇怪吧，現(xiàn)在她的樣子，簡直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p>　　“空、殼？”

　　我愣住了，亞瑟信誓旦旦說過時機一到Saber便會蘇醒，Caster居然說這只是空殼？

　　“就算Servant只是作戰(zhàn)的道具，你也不能如此逼迫她，她已經(jīng)為你犧牲到了這個地步，你居然還要喚醒她為你作戰(zhàn)！”

　　在Caster越發(fā)冷厲的眼神下，我已經(jīng)變成了十惡不赦的混蛋。

　　那并不是我要在意的。

　　空殼？

　　一心要我?guī)е諝ぬ优艿膩喩?，她是想要我活下去嗎？想要獨自留在那必死的?zhàn)場。

　　猶如一記重錘擊中太陽穴，我的耳邊嗡嗡作響，身體搖晃著撞翻了桌椅，癱倒在墻角，

　　“亞瑟……”

　　輕喊著那個名字，我的鼻子發(fā)熱，溫?zé)岬囊后w奪眶而出。

　　她說她叫亞瑟。

　　她想要Saber醒過來，她想要Saber以莉雅的名字，過著普通而幸福的生活。

　　然而，Saber已經(jīng)離開，她想要的一切并不存在。

　　“……”

　　Caster在旁邊沉默著看著我盡情發(fā)泄，一直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慎二也驚訝地看過來，他從未見過情緒如此崩潰的衛(wèi)宮士郎。

　　某一刻，某種輕巧而明顯的沖擊驚動了美狄亞，她走到窗邊向外望去，南方的天空中出現(xiàn)了鮮明的魔力閃光。

　　“四和七……Emoeror（達(dá)成）與Chariot（勝利），真是得意的家伙，圣杯就要降臨了吧?！?p>　　美麗的女性咬了咬牙，努力地控制住躁動的心情。

　　無論是觀察圣杯的魔術(shù)師渴望，還是偷偷撿漏的貪便宜心情，都敵不過那人類最古之王的威脅。

　　“圣、杯？”

　　我搖晃著站起來，從美狄亞背后看向南方的天空。

　　“你最后的倚仗大概也戰(zhàn)死了吧，敵人正在發(fā)出勝利的宣言?！?p>　　亞瑟、死了。

　　我茫然地望著那滲著血的魔力閃光，想象亞瑟是如何艱難地戰(zhàn)斗、再如何痛苦地倒下，只感覺渾身冰涼，心臟一陣陣絞痛。

　　身后，Saber陷入沉睡，無有聲息。

　　面前，敵人得意洋洋，肆無忌憚。

　　氧氣伴隨著深呼吸擴散到身體各處，我的身體不再冰冷顫抖，腳步漸漸堅定。

　　“Caster，可以幫我照顧下Saber嗎？”

　　美狄亞此時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小鬼，好不容易被Saber救回來，你還想要戰(zhàn)斗？”

　　“……”

　　我回身來到Saber的身邊，將少女沉睡的模樣牢牢印入眼底，我想就這樣看著她直到天荒地老，又害怕這次若是停留，我將后悔終生。

　　“想要成為正義一方的小鬼，你這次又是以什么理由戰(zhàn)斗？輸就輸了，把圣杯讓給別人又能怎樣？”

　　Caster低聲說著。

　　我還有什么戰(zhàn)斗的理由？

　　將圣杯讓給木村正秀，事情會怎么樣？

　　他曾說對圣杯沒有愿望，伊莉雅卻從來不相信。

　　但事情又能再壞到哪里去？就算他將造成如上次圣杯戰(zhàn)爭的災(zāi)害，我也阻止不了他。

　　火海、與死去的人們。

　　“木村正秀雖然瘋狂，但我看得出他仍然保有魔術(shù)師的理性，他不可能許下毀滅世界的愿望，你把圣杯讓給他又如何，這世界并不是只有你一個魔術(shù)師，總有人能阻止他，你不需要將所有責(zé)任背負(fù)在自己身上?！?p>　　Caster說得如此正確，我沒有反駁的理由。

　　只是心里脹得發(fā)痛，有火在燃燒。

　　我要向那家伙妥協(xié)嗎？向那個謀殺了Fighter的兇手妥協(xié)？連亞瑟的死也要無動于衷？

　　“并不是沒有理由?！?p>　　我嘶啞著聲音說道。

　　“圣杯并不是理由。”

　　混亂地意識還在搜索著關(guān)于木村正秀的一切，但我感覺不到意義。

　　我不想要通過搜索木村正秀的惡行來決定我的立場。

　　“木村正秀有什么惡行、他將做什么惡行，都不是我想戰(zhàn)斗的理由?！?p>　　可笑的我，一心想要為正義與公理戰(zhàn)斗，原來我的理念是這么脆弱。

　　“他傷害了我的亞瑟，我絕不能饒過他。”

　　原來，想要釋放心中的火焰，只是為了這么簡單的事。

　　“那么，你想過這只是送死嗎？”

　　看著Saber最后的模樣，我放松臉部肌肉，抿出一個笑容。

　　成為空殼的她，再也無法醒來，我背負(fù)著亞瑟的恩情活著，卻更想死去。

　　“連我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很多次都問過，思來想去只有一個答案，死亡并不可怕。”

　　慎二在我的目視下讓開道路，我握著拳頭走出房間，前往戰(zhàn)場。

　　“我害怕的東西很多，害怕失去Saber，害怕孤獨，還會害怕敵人肆無忌憚為惡，唯獨對死亡的害怕最沒有實感?！?p>　　“所以就算我死，也要咬下他們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