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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人間殺神仙

第二十八章 刀勁行地龍

我在人間殺神仙 言不說 3471 2019-12-04 17:19:50

  孫老頭的話語如佛寺清音,鏗鏘有力,字字在鐘鳴的耳邊炸響,更是敲在他的心頭。

  環(huán)首龍雀忽而停止旋轉(zhuǎn),啼鳴聲戛然而止。

  鐘鳴猛然驚醒,訝異道:“孫伯,剛才我……”

  “小鐘,習武一事勤奮固然好,但不能急于一時,欲速則不達。”

  孫老頭嘆息著搖搖頭,他的手指輕輕將鐘鳴的刀壓下去,然后又道:“把絕響刀給我,讓孫伯給你演練一招?!?p>  鐘鳴吶吶地將刀遞給孫老頭,還納悶地問道:“孫伯,你會武功?”

  孫老頭并未回答,只是接過閻羅絕響刀輕撫刀鞘,眼中有懷念之色。

  打量閻羅絕響刀許久,孫老頭才解釋道:“二十年前,你爹剛來這村子的時候,我跟你爹學過一段時間的刀法。可惜啊,我天資愚鈍,二十多年了,也只會一招?!?p>  原來孫老頭和徐乾刀還有這樣的過往,怪不得孫老頭對于鐘家母子照顧有加。

  兩人算起來是亦師亦友的關(guān)系,二十年前的淤泥村,一位退隱江湖的落魄俠士,一位向往江湖的村中漢子,兩人機緣巧合下結(jié)為知己。

  憶往昔,孫老頭難免感慨,連連嘆息。

  “不提那些了,小鐘啊,你爹曾教過我三陣風,我卻只學會一招卷狂沙,今日演練給你看?!?p>  孫老頭提了絕響刀,揮手示意少年人往后站。

  他隨手將鋤頭杵在地上,鋤頭把柄入地五寸,牢牢立于孫老頭身后。

  孫老頭右手持刀,刀鞘拖于地面,只見他的眼神忽而犀利,龍雀環(huán)啼鳴,閻羅絕響刀拖地而起,卷起許些沙塵。

  淡紅色的刀芒從刀鞘上一閃而過,刺入地表之下。

  一道細長的刀勁似是游蛇般向著鐘鳴面前的大石而去,隨著轟的聲巨響,刀勁游入大石底部消失不見。

  大石不住晃動,激起沙塵滾滾。

  鐘鳴看呆了,孫老頭的刀勁雖然纖細,應(yīng)是底力不足,但氣勢卻打了出來。

  老頭身上的破麻衣隨著刀勁鼓脹,待到黃沙消失,那塊大石轟然倒塌,碎成數(shù)塊滾落在地面。

  對于一個鄉(xiāng)野村夫來說,身負如此絕學已是了不起,可孫老頭使出后也只是嘆息道:“我這游龍刀勁使的像是條蛇,真是有愧于鐘兄弟的教導(dǎo)。”

  鐘鳴沒見過多少真武功,如此場景已是愕然道:“孫伯,你著實厲害,如此看來你還身負真氣?”

  孫老頭仍是搖頭道:“卷狂沙由你爹使出來那才叫刀客氣魄,記得你爹教我的時候形容過卷狂沙的巔峰境界,風卷狂沙起,刀勁行地龍?!?p>  “風卷狂沙起,刀勁行地龍?”

  鐘鳴還在喃喃這句話,腦海中浮現(xiàn)卷狂沙巔峰之勢的景象:漫天黃沙飛揚,猶如地龍般的刀勁裂地而行,一人一刀破千騎,人仰馬翻,血流成河。

  見鐘鳴又有癲狂之勢,孫老頭趕忙道:“小鐘,你先別發(fā)呆,跟我來?!?p>  孫老頭將鐘鳴帶到樹蔭下,讓他靠樹而坐,而后孫老頭將三指探在鐘鳴的小腹上,低聲道:“屏氣凝神,當年你爹也是這樣為我助氣的?!?p>  武功講究外練筋骨皮,內(nèi)練一口氣。

  這幾日少年人著重于練招式,練氣一事卻是沒有頭緒。

  孫老頭看鐘鳴練武成癡,生怕他再鉆什么牛角尖,索性拼了一把,想要幫助少年人,像當年徐乾刀幫他尋氣時一般,用自己的真氣幫鐘鳴打下基礎(chǔ)。

  鐘鳴只感覺下腹微涼,隨后一股游蛇般的東西順著孫老頭的手指鉆進了他的體內(nèi)。

  這便是孫老頭的真氣,纖細的真氣在鐘鳴的體內(nèi)游走一周,最終存于腹下三寸的丹田之處。

  這種感覺著實神奇,鐘鳴醉心于那道不住在丹田內(nèi)游動的真氣。

  真要說感覺,他就像是吃壞了肚子,感覺丹田里有東西在不住鼓動,卻又沒有刺痛感,反倒有些舒服。

  孫老頭將手指收回去,他的臉色很差,本來就枯槁的臉龐瞬間變的蠟黃。

  鐘鳴睜開眼睛,看到孫老頭的臉色嚇了一跳,忙道:“孫伯你沒事吧?”

  孫老頭強撐著笑道:“沒事,這助氣很耗精神氣,緩緩就沒事了?!?p>  其實這里是孫老頭撒了謊,助氣是將自己的真氣渡入別人體內(nèi),那對自身是永久性的傷害,一旦真氣送出,自己體內(nèi)就不復(fù)存在。

  養(yǎng)氣,養(yǎng)氣,習內(nèi)功心法者一輩子都在蘊養(yǎng)自己體內(nèi)的勁氣。

  孫老頭的天資很差,二十多年來也只是將當年徐乾刀渡給他的那道氣息養(yǎng)到茁壯,并未再生出新的真氣。

  內(nèi)功心法也講究境界,入門者皆是尋氣境界,尋氣境界便代表體內(nèi)已經(jīng)有真氣,由一生二,二生三,最終到九才算是尋氣大成。

  尋氣有九,得一入門,得九圓滿。

  今日孫老頭將這道真氣渡給鐘鳴,他自己的體內(nèi)就徹底虧空,按照他的資質(zhì),有生之年再難入尋氣。

  說來也是緣分,二十年前徐乾刀的一道真氣,輾轉(zhuǎn)十余年,最終回到鐘鳴的體內(nèi),是子承父業(yè),一脈相承的氣勁。

  對于鐘鳴來說,隨意替他助氣本是拔苗助長的行為,可這道來源于父親的真氣,卻是對他最好的啟迪與幫助。

  任何事物從不是絕對的,都有他的兩面性。

  等了半響,孫老頭的臉色好了些,鐘鳴才將他攙起來道:“孫伯,我送你回家吧。”

  擺擺手,孫老頭掙脫開鐘鳴的攙扶道:“我沒事,自己回家就行,又不是什么大事?!?p>  短短一句話,孫老頭緩了兩口氣,他又道:“倒是小鐘你,這幾日癡迷連刀,萬事過于癡迷便不是好事,如今我助你入尋氣境界,你切不可再著急了,今日不許再練刀,出去走走,跟梁余,大癡他們?nèi)コ抢锼K?,散散心?!?p>  “鐘鳴明白了,孫伯教訓(xùn)的是?!?p>  至此鐘鳴才明白老人的用心良苦。

  鐘鳴細想來也是自己這幾天有些著魔,一遇練刀便止不住,的確是不能如此。

  待鐘鳴答應(yīng)下來,孫老頭才欣慰地點頭道:“那孫伯先回家歇著,你也趁著日頭還足,出去走走?!?p>  言畢,孫老頭轉(zhuǎn)身去拔鋤頭,連拔了三次才從土里將鋤頭拔出來,隨后他拄著鋤頭慢慢向家中走去,本就佝僂的腰背似乎又彎下許多。

  目送老人遠去,鐘鳴心中激情澎湃。

  書中的尋氣境界,本以為要一年半載后才能進入,沒想有孫伯的幫助,短短幾日自己就能踏入這種神奇的境界。

  鐘鳴也沒心思繼續(xù)練刀,更何況剛才答應(yīng)了孫伯,以后要循序漸進。

  研究著體內(nèi)的那縷紅色真氣,鐘鳴提著絕響刀往回走。

  只是研究半天,鐘鳴也沒弄明白要如何調(diào)動這縷真氣,等他再抬頭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自家的籬笆小院。

  火燒云在院中站著打了個響鼻,見到主人歸來,歡喜地刨動蹄子。

  自打前幾天孫龍虎不知給梁黑子說過什么,這個梁黑子就好幾天不見人,天天往城里跑。

  火燒云也就沒人溜,醉于練刀的鐘鳴更是沒時間管它,早就在院中待得不耐煩。

  今日好不容易得空,鐘鳴不再是癡迷練刀的狀態(tài),他終于又記起騎馬的感覺也不錯,不如今天就騎火燒云出去。

  此時是夕陽將落未落之際,鐘鳴忽而記起來,前幾日的柳枝還在屋中,不如今天拿了柳枝,再回城西破廟,一探究竟。

  于是鐘鳴快步進屋子,拿了柳枝,又踹了點銀錢,背上閻羅絕響刀準備出門去。

  背刀是因為怕遇到精怪,以免無還手之力。

  鐘鳴還記得,這柳枝怪異的很,起先是幫他擋過死鬼吳捕快的橫刀,后來在荒山崗又幫他抽跑老山魈。

  指不定那廟中也有什么精怪,在不知緣由的情況下,還是要防患于未然。

  備好一切,鐘鳴牽了馬,翻身上馬,策馬于城中而去。

  來到城中后,鐘鳴先是買了些熟食,又買了壇青竹釀,還有香燭燒紙才向著城西破廟而去。

  總歸是救過兩次鐘鳴的命,祭拜是要有的。

  無論是祭拜那顆老柳,還是廟中殘破的神像,總是要表達自己的敬意。

  最后在香燭鋪子走出來后,鐘鳴跨上馬匹,向著城西破廟而去。

  可鐘鳴并未察覺,在他進城之后,就有人鬼鬼祟祟的跟著他,一直跟到城西破廟,等到少年人下馬進廟,那鬼祟之人才轉(zhuǎn)身向后跑去。

  ……

  上吳家正廳。

  吳管家匆匆忙忙走進廳內(nèi),向著上座愁眉不展,還系著白綾的吳李氏說道:“夫人,方才下人來報,那姓鐘的小子已經(jīng)出村,現(xiàn)在城西破廟,時機來了?!?p>  吳李氏大喜,臉色陰狠道:“如此甚好,陳護院,你立即帶著府中護院,去廟中將那小子的頭顱摘回來給我!”

  站在吳李氏身旁的陳護院臉色猶豫道:“夫人,聽聞姓鐘的小子與楊延朗關(guān)系親密,是否再等等,此時風頭正勁,我怕牽連到我們上吳家?!?p>  “牽連?”

  吳李氏的音調(diào)驟然提高,咬牙切齒道:“我家老爺與我兒都死在他們手中,這上吳家上上下下,還有什么怕牽連的?你是怕你自己會丟了這條狗命?”

  “小人不敢,小人這就前去將那賊子的首級拿回!”

  陳護院惶恐拱手,快步離去。

  片刻后,從上吳家院中后門涌出群身穿黑衣之人,皆是手持橫刀,借著夜色向城西奔去。

  ……

  田家府邸,后花園池塘中央涼亭中。

  田行健手持餌食,輕輕向著池塘里灑下,有錦鯉爭先恐后躍出水面,爭搶魚餌。

  忽而他身后起了陣清風,多了位身穿藍色華衣的童子,若有七八歲的孩童高。

  藍衣童子冷漠開口道:“上吳家動手了,看樣子是要截殺楊延朗的侄兒?!?p>  “他們要殺鐘鳴?在哪?”

  手中投餌的動作停止,田行健略帶疑惑地問。

  藍衣童子冷漠回答道:“城西道觀。”

  田行健笑道:“不好殺啊,那里有顆菩薩心的老柳樹,鐘鳴他娘可沒有少給那顆老柳上香火?!?p>  只見田公子將手中的餌食全部撒入池塘中,錦鯉更是云集,整片池塘都活躍起來。

  藍衣童子蹙眉道:“要不要幫上吳家一把?”

  “將死之人,你幫他有何益?不如跟我在這涼亭中看池魚爭餌不好嗎?”

  笑吟吟的田公子坐在涼亭中,手中桃花扇扇動,笑得詭秘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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