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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人間殺神仙

第三十三章 犯我者雖遠必誅!

我在人間殺神仙 言不說 3106 2019-12-08 16:33:07

  城中衙門。

  后院之中,何縣令的客廳之內(nèi),何縣令,師爺,以及剛從外地探親回來的孔捕頭,三人秉燭夜談。

  何縣令愁眉不展,綠豆大的小眼瞇成一條縫,連連搖頭嘆息。

  師爺扒在窗邊向外看,時而又側(cè)耳聆聽,半響過后才關(guān)上窗戶,低聲稟報道:“大人,我聽聞吳家街道的嚎叫聲少了許多,莫不是那魔頭已經(jīng)將人屠盡?”

  聞言,何縣令打了個哆嗦,連連擺手道:“屠盡便屠盡,他們吳家五十年前就該有次一劫?!?p>  在何縣令對面坐了位臉色略黑,身材修長的青年漢子,生的倒是眉清目秀的模樣,看起來像是個書生,但他身上的捕快袍服證明此人并不是名書生。

  這位便是孔捕頭了,他的臉色十分難看,開口道:“縣令大人,我們衙門負責城鎮(zhèn)的治安,如今殺人魔頭四處行兇,我們就不應(yīng)該前往制止嗎?”

  師爺也是連連擺手道:“孔捕頭有所不知,行兇的那位壓根不是人,那是柳成蔭的鬼魂來索命了!”

  “無論他是人是鬼,擾我城中治安,我身為捕快就應(yīng)該有所作為!”

  孔捕頭身上的正氣極足,早些年行俠仗義的時候,他也是個懲奸除惡的大俠,只是后來惹到了江湖大門派,被人聯(lián)名發(fā)江湖追殺令,不得已才隱姓埋名于邊陲鎮(zhèn)。

  師爺還想出言反駁,卻被何縣令抬手阻止,他綠豆大的小眼轉(zhuǎn)過后,忽的就面容帶笑道:“孔捕頭所言極是,本官也是這樣認為的,你看此事由你前去解決如何?”

  孔捕頭當即就站了起來,道:“有何不可?!?p>  何縣令笑顏更甚,又道:“此去兇險,唯有孔捕頭武藝超群,可治住賊人,門外那群歪瓜裂棗的衙役之流卻是不行,去也是送命,孔捕頭,你看你獨自前去可行?”

  孔捕頭雖然皺了下眉頭,但嘴上卻說道:“可行,大人在衙門中等我消息,我這就將賊人拿回來!”

  言畢,孔捕頭手握腰間唐刀,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眼見孔捕頭離去,師爺連忙掩門,回身問道:“大人這是何意?孔捕頭此去必定是有去無回??!”

  旁人不知柳成蔭是何人,師爺可知道,他活了六十余歲,當年之事是他親眼所見過的。

  何縣令挑了下燈芯,燭火閃滅不定,將何縣令映得有些陰森,他道:“此去他必定是送命,畢竟是個不受掌控的棋子,當年招安他,就是怕他武藝超群,為外人所用,加害于我。

  如今有此好機會,何不將他除掉,又能彰顯我府衙的作為,就算有人問起,交出他的尸體,也能蒙混過關(guān)。”

  師爺恍然大悟,舉起手指稱贊道:“大人好計策,真乃一石二鳥之計?!?p>  衙門內(nèi)的兩只老鬼頭相視而笑,他們的陰笑聲,比柳成蔭癲狂的笑聲更滲人。

  ……

  血月當空,城鎮(zhèn)中的血腥味更加濃郁,讓人不禁想起當年前陳叛亂,邊陲鎮(zhèn)被鄰國屠城燒搶的場面。

  城中大多數(shù)人家都息了燈,一家人圍在桌前,不斷磕頭祈禱。

  柳成蔭的笑聲讓整座邊陲鎮(zhèn)都在顫抖。

  吳府宅院之內(nèi),無論男女老少,皆被柳成蔭手下的尸潮屠戮一空,這還只是上吳家的宅院,尸潮還在向別院蔓延,其他吳家宅院也正在陷入地獄之中。

  尸潮擁有巨大的感染力,當有生人徹底死去,他的尸體就會抽搐著再度爬起來,加入柳成蔭的尸潮大軍。

  尸潮如同泛濫的螞蟻群,密密麻麻,爬滿吳家府院。

  上吳家府門處,上吳家百年來的牌匾轟然落下,摔在地面裂成數(shù)片,至此,府內(nèi)再無生人氣息。

  鐘鳴自尸潮之上而下,腳踏吳家牌匾,柳成蔭癲狂笑道:“碎的好,今日起,世上再無吳家府院!”

  遠處的楊延朗也已經(jīng)趕到,他停在尸潮三丈外,身下駿馬不安地刨動蹄子,他則是手持銀龍槍,緊緊盯著行為詭異的鐘鳴,眼中是說不盡的擔憂之色。

  孫龍虎策馬來到上將軍身旁,低聲問道:“大人,這妖物似在屠府,我們不管嗎?”

  楊延朗默不作聲,只是搖搖頭。

  他又何嘗不知柳成蔭在屠殺邊陲子民,只是鐘鳴在這老魔頭的手中,比起侄兒的性命,那些邊陲子民就顯得沒那么重要。

  楊延朗是位好官,他愛民如子,只是在大義與同袍情誼之間,上將軍自私了一次,平生首次自私,只為了二哥那僅在世間的兒子。

  “細鱗騎聽命,等候命令,不得輕舉妄動!”

  楊延朗大喝一聲,翻身下馬,手持銀龍槍只身往尸潮中走去。

  略有感應(yīng),鐘鳴突然扭轉(zhuǎn)身形,柳成蔭道:“楊家小兒,如若你再往前走一步,我便不客氣了!”

  此時楊延朗已經(jīng)走至尸潮邊緣,面容扭曲的尸體沖著楊延朗嘶吼,嘴中吞吐著黑煙。

  楊延朗用力將銀龍槍杵在地上,距離尸潮只有一步,他面色如常,朗聲道:“我無意與你為敵,你若要殺人,我也可以視而不見,但你不準傷我侄兒,否則我楊延朗必讓你有來無回!”

  柳成蔭陰惻惻笑道:“黃口小兒,口氣倒是不小?!?p>  見柳成蔭沒回答自己,楊延朗伸手又去摸槍,銀龍槍輕吟,大有一闖尸潮要將少年人搶回來的架勢。

  見兩人要打起來,鐘鳴連忙開口勸阻老魔頭道:“柳爺爺,我家叔父是個耿直性子,您答應(yīng)下他便是,不要真的大水沖了龍王廟?!?p>  聞言,柳成蔭冷哼一聲,應(yīng)道:“一言為定!”

  方才鐘鳴與柳成蔭交談,楊延朗也有聽到,看似侄兒不是被威脅,而且柳成蔭又應(yīng)了自己,楊延朗放下心來。

  江湖中人雖有嗜殺成性的魔教中人,但也要講究一言九鼎,特別是像老魔頭這種早已超脫尋常高手的存在,不是他們的品性多好,而是很多時候高人都丟不起那個臉。

  闖蕩江湖,無外乎一個名聲在外,這人有了名,便也有了臉面與架子。

  楊延朗握著銀龍槍,站在尸潮一步之外,只是盯著看,便再無有要硬闖的意思。

  如此一耽擱,吳府內(nèi)的尸潮已經(jīng)蔓延至整座吳家院區(qū),東南北吳家院,下吳家,吳姓五家再無幸免。

  在府門內(nèi),傳來女人的尖叫聲,叫聲由遠及近,被兩名爬行的尸體拖拽到鐘鳴的面前。

  這女人披頭散發(fā),綾羅綢緞的衣衫已經(jīng)破爛的不成樣子,她嘴里不住傳出驚恐的喊叫聲,歇斯底里。

  鐘鳴不明其意,便問道:“柳爺爺,此是何意?”

  柳成蔭陰惻惻一笑,順手揮動,身旁的黑氣成爪,用力抬起女人的臉,那張驚慌失措的臉龐鐘鳴是認得的,正是幾日前大鬧公堂的吳李氏。

  柳成蔭道:“這婦人秉承了吳家一貫的狡黠,霸道,還有冷血,方才廟中你遇人刺殺,便是她派遣了家中護院,要取你的命!”

  “這人我交與你,如何處理,憑你自己決斷?!?p>  柳成蔭的聲音很有蠱惑力,話里話外都在引誘少年人殺掉吳李氏。

  閻羅絕響刀被黑氣拔出,送到鐘鳴的手中,他的身軀在剎那間恢復(fù)了知覺,少年人抬起刀,輕撫墨色刀刃,看向眼前瘋狂喊叫的吳李氏。

  吳李氏聲淚俱下地哭喊道:“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我知錯了!”

  鐘鳴手持橫刀,眼神猶豫。

  “殺與放都在你,我不干涉?!?p>  柳成蔭的聲音在鐘鳴耳邊回蕩,吳李氏哭天搶地不住磕頭求饒。

  鐘鳴幽幽嘆息道:“都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依我看……”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聽聞鐘鳴的言語間有放她的意思,吳李氏哭喊著謝恩。

  鐘鳴卻臉色一凜,手起刀落,吳李氏梨花帶雨的頭顱便飛了出去。

  鐘鳴順手甩掉刀刃上的血珠,冷聲道:“依我看,唯有斬盡殺絕才能永絕后患?!?p>  鐘鳴不是傻子,他心中固然有好心,卻也不是留給這種一而再,再而三想要治他于死地的人。

  能舍棄金銀財寶救一群流民,也能頂住諾大壓力殺豪門貴胄,這才是鐘鳴心中的善與惡。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雖遠必誅!

  “好!好!好!”

  連說三個好字,柳成蔭放聲大笑,而后又道:“易謀有你這樣的孫兒,鐘家再起有望?!?p>  吳李氏的尸體被尸潮咆哮著吞沒,鐘鳴的身軀再度失去知覺,柳成蔭重新拿回身體的控制權(quán)。

  吳家大院內(nèi)已成定局,今夜吳家院內(nèi)不會再有活人,有的只會是尸潮內(nèi)再添千百具尸體。

  柳成蔭重新控制少年人的身體,扭頭看向街道另一側(cè)。

  吳家門前的橫向街道,一旁是楊延朗與細鱗騎,另一旁則是輕撫馬匹的田行健,還有眼神冰冷的藍衣童子黎闕。

  鐘鳴的身軀面向田行健與黎闕,柳成蔭陰惻惻道:“看了這么久,也該出手了吧,我能感覺出來,你們與尋常武林人不同,是與那群龍門山老道士同出一脈的神棍。”

  “放肆!怎能把我白玉京與尋常江湖道門相提并論!”

  黎闕站在馬背上,身軀飄然而起,在他身側(cè)飄起藍色的冰晶,背后冰雪世界凝現(xiàn),與那日在公堂上如出一轍。

  鐘鳴見此恍然大悟,原來黎闕就是藏在田行健背后的白玉京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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