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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人間殺神仙

第三十七章 空山新雨后

我在人間殺神仙 言不說 3106 2019-12-10 20:10:01

  自打柳成蔭屠城夜已過去半月有余,從春分眼見要到清明。

  這些時日來,鐘鳴日子過的平淡,似乎柳成蔭大鬧邊陲一夜后,所有蹊蹺事都被老魔頭嚇得不敢冒頭。

  鐘鳴也樂得清靜,每日練刀養(yǎng)氣,沒事再去壟上看看綠意盎然的麥苗,亦或是叫著那群村頭亂跑的孩子,來他院中讀書識字。

  前兩日鐘鳴還從楊延朗那里聽說,柳成蔭已深入新唐腹地。

  新亭有對苦命鴛鴦,老套的大戶小姐,窮酸書生的故事,柳成蔭夜御千尸出行,硬是逼著大戶人家認下窮酸書生這姑爺。

  這件事在新亭鬧的沸沸揚揚,官府出文書捉拿柳成蔭,還給他一個駭人的名號,叫做“飛尸王”。

  各種柳成蔭的傳聞故事開始在江湖中流傳,說書先生們將他說的神乎其神,甚至于能與白玉京的娥蟬仙子一較高下。

  有說柳成蔭是千年干尸成精,已成飛尸旱魃的;也有說柳成蔭是白玉京首席大弟子,叛出師門為禍人間的。

  反正大多數(shù)人不說他好,只有是那群苦難中的鴛鴦們都期盼能見到柳成蔭,妄他能為自己主持一次公道。

  鐘鳴聽后還跟梁黑子笑柳成蔭,說他這個殺人無數(shù)的大魔頭還真去江湖中當了媒人。

  今日倒是沒有什么趣事,已經(jīng)接近晌午時分,鐘鳴一直在院中練刀。

  最近鐘鳴的刀法大有長進,三陣風(fēng)刀法練的不錯,第一式卷狂沙已是摸到門徑,刀勁行地龍的氣勢練出來,拖刀五次,總有一次能夠地龍前行。

  雖然鐘鳴的地龍大不如那夜在破廟中氣勢恢宏,只有游蛇般細小,但這是他自己實打?qū)嵉牡斗üΨ颍倌耆艘埠軡M意。

  不少人曾叮囑鐘鳴,練刀一事急不得,他也就不再癲狂的練習(xí)。

  比起刀法,鐘鳴的養(yǎng)氣功夫那才叫一日千里,有老柳靈氣助力,他在養(yǎng)氣一途上猶如乘坐千里良駒。

  月前還只有一道孫老頭渡給他的真氣,此時鐘鳴體內(nèi)的靈氣團小了一圈,起先那道真氣更加凝實,圍繞著靈氣旋轉(zhuǎn),在真氣之后還跟著道小指粗細的新真氣。

  尋氣有九,至九才是圓滿,如今鐘鳴已是兩道真氣,按照他的速度,只需一年,便可練至尋氣圓滿。

  如此修煉速度,連地魁霸王槍的楊延朗都稱贊。

  主要還是那團老柳靈氣建了功,為此鐘鳴對于老柳也很是感激。

  那夜在破廟中帶回來的柳枝就被他種在了院中,這段時間有鐘鳴的細心照料,柳枝竟也頑強地活了下來,興許千百年后,它便是新的老柳。

  只是這顆柳不再姓柳,要改姓鐘。

  艷陽當空,最近日頭是越來越足,只不過近晌午,已經(jīng)是曬得人背脊沁汗。

  鐘鳴站在院中,雙眼緊閉,他手中的閻羅絕響刀拖地在身側(cè),身軀佇立不動如磐石,這樣姿勢站立,已經(jīng)有半炷香的時間。

  猛然間,鐘鳴睜開雙眼,手中閻羅絕響刀龍雀啼鳴,一道紅色的勁氣攀上刀刃。

  刀起手,小院中塵土飛揚,紅色刀勁鉆入地下,蜿蜒向前,穿過籬笆院,轟擊在院外的空地上,一聲輕響,砂石驟起。

  籬笆墻外的這塊空地周圍長滿了青草,只有中間那里光禿禿一片,皆是因為鐘鳴練習(xí)卷狂沙而至。

  刀勁行地龍已成,鐘鳴調(diào)息收氣,隨手將刀插入旁邊的刀鞘中。

  收鞘也是個技術(shù)活,起先鐘鳴用手指壓著刀背才能收進去,如今都不用眼看,順手就能將刀歸鞘。

  無他,唯手熟爾。

  可見少年人這段時日也沒有偷懶。

  眼見已經(jīng)是中午,鐘鳴也不準備再練,收起絕響刀要回屋。

  就在此時,院外想起了馬蹄踏地聲,只見梁余騎著匹黑色的駿馬趕回來。

  梁余的穿著與之前也大不相同,身上換了錦緞袍子,腰間短刀已換成制式橫刀,凌亂的馬尾也扎成了武人發(fā)髻。

  這是因為前一段時間梁余總是往校尉府跑,想要跟細鱗騎學(xué)真功夫。

  梁余人長是得黑了些,但心卻不黑,也有自己的志向。

  起先在邊陲混飯吃,他每日擔憂溫飽,如今溫飽不成問題,他肚皮里便泛起心思,想要混個一官半職,當個威風(fēng)的官老爺。

  自古有窮不與富斗,民不與官斗的說法,梁余鬼精,深知若是能進入細鱗騎,他這一輩子不但吃喝不愁,來年上沙場建個大功,還能混個大官當當。

  于是鐘鳴便給楊延朗提了一句,想讓梁余跟著細鱗騎去當兵。

  楊延朗見梁余這小子也有點頭腦,是個機靈的家伙,便讓孫龍虎把他收到身側(cè),當個提刀的小廝,順帶平日里跟細鱗騎訓(xùn)練,等他有了底子便直接替他討要細鱗甲,收入上將軍自己麾下。

  靠著一張油滑的嘴和鐘鳴的關(guān)系,梁余還算混得不錯,月余時間,便討了把橫刀掛在腰間,討了匹駿馬騎上。

  來到小院前,梁余翻身下馬,疾步走入小院中。

  進門后梁余便急匆匆走到鐘鳴身邊,壓低聲音道:“鳴哥,吳府的事情有消息了?!?p>  “哦?何縣令怎么說?”

  兩位少年人說的是吳府售賣的事情。

  月前柳成蔭屠府,沒給吳家留一名后人,諾大的吳府便成了空宅院。

  吳姓五家,占了一個街區(qū),府邸總是空著也不行,于是何縣令便帶人收拾了吳府,將值錢的東西都收歸縣衙府庫,留以修建城墻所用。

  吳府便也掛牌售賣,在縣衙的通告牌上都掛起吳府要賣的文卷。

  可吳府月前死了千余條命,還是飛尸王柳成蔭所為,大家都傳吳家怨念很重,死后都化作厲鬼冤魂,要在吳府中索命的。

  好巧不巧,之前有位衙役在收拾吳府時死了。

  吳府厲鬼索命的傳聞更是傳的沸沸揚揚,滿城皆知,別說買下吳府,平日里城民走路都繞著吳家街道走,生怕被冤魂上身。

  但這傳聞鐘鳴是不信的,那夜他是親眼所見,柳成蔭駕馭尸海將吳府的人殺完,尸體與魂魄亦是被他拘魂帶走,還能有勞什子的鬼怪。

  正如鐘鳴所猜測的,那衙役并不是死于冤魂索命,而是另有蹊蹺。

  梁余正是為此事去打探,他對鐘鳴附耳道:“鳴哥,我方才給師爺塞了二兩銀子,偷偷問過,那衙役是因為私藏金錠,被何縣令當場抓獲,情急之下口吞金錠想要欺瞞,結(jié)果被金錠活活噎死的。”

  “嗨!作孽??!”

  鐘鳴搖搖頭,為那衙役感到不值。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一塊金錠足以讓尋常人紅了眼。

  梁余撓撓頭,他知道鳴哥是對吳府大院有想法,不是鬼魂作怪,這不應(yīng)該是好事,鳴哥又為何搖頭嘆息。

  他是不懂鐘鳴的多愁善感了,自小從尸堆里摸爬滾打起來的梁余,對外人心性薄涼,從不為陌生人的死有何感觸。

  梁余問道:“鳴哥,我們接下來怎么辦,要買下吳府嗎?”

  鐘鳴思索片刻答道:“買是要買的,只是要想想如何能讓淤泥村的鄉(xiāng)親們跟我們住進去?!?p>  吳府之大,占據(jù)了整片的街區(qū),即使少年人買下來,他也不可能自己住,他還想著要將淤泥村的鄉(xiāng)親們一起帶進去,也算是物盡其用。

  只是淤泥村的鄉(xiāng)親們也不可能就這樣跟他住進去,他明事理,可那群紇字不識的村民卻不會理解。

  就算肯跟鐘鳴住進去,也會因鬼怪的事情終日惶惶,若是到時候無心勞作,反倒嚇病了幾人,就得不償失了。

  鐘鳴張口就要買府院,梁余也犯愁,自不過他是為銀子犯愁,于是問道:“鳴哥,我們只說買吳府,可這不得天價的銀子,這銀錢去哪弄?”

  銀錢對于鐘鳴來說不是問題,現(xiàn)在吳府空著,賣不出去。

  何縣令定然不會要高價,只是吳府內(nèi)的細軟足以何縣令撈的盆滿缽滿,現(xiàn)在何縣令發(fā)愁的是吳府住不進人。

  諾大的吳府空著,城鎮(zhèn)少了一片,對上面不好交代。

  吳府不住人,鬼怪傳說就不會破,終日人心惶惶的,對下也不是辦法。

  鐘鳴神秘一笑,道:“買吳府我自有辦法,只要我肯帶人住進去,何縣令就算是送都會拱手將吳府房契地契送于我?!?p>  話音一轉(zhuǎn),鐘鳴皺眉又道:“只是鄉(xiāng)親們那邊不好辦,我們得想個法子讓鄉(xiāng)親們跟我住進去。”

  “這好辦??!”

  還是梁余鬼點子多,他撓撓下巴立即回道:“過兩天就是清明了,聽說孫伯找了個道人幫我們村操持祭祀之時,要超度荒山崗的冤魂,我們不如跟孫伯說一聲,事后再讓那道人在吳府做法事,騙騙鄉(xiāng)親們不就得了?!?p>  鐘鳴立即點頭道:“這辦法不錯,黑子你行啊,跟龍虎哥混了兩天,腦子都好使了。”

  得到鳴哥的稱贊,梁黑子立即笑得合不攏嘴。

  眼見已是晌午,鐘鳴抬頭看了下日頭,道:“該吃飯了,來,黑子,我今天下廚給你炒盤牛肉,獎你出謀劃策有功。”

  梁黑子立即笑道:“那感情好,鳴哥,我去幫你切牛肉!”

  鐘鳴打趣道:“一定要洗手啊,上次我琢磨那牛肉粥有異味,弄不好就是你手不干凈?!?p>  兩位少年人說笑著走入屋中。

  院中,一顆柳枝在院角處搖晃,嫩綠的枝椏茁壯生長。

  正如此時的少年人,楊柳依依,終成俊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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