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男朋友,當(dāng)初信誓旦旦地賭天咒地,說一定給我買到我家愛豆在暑假的演唱會門票。結(jié)果咧,還不是沒有,虧他還是計算機學(xué)院的呢。買不到就別夸下??诎?,害的我白開心了好久。”
她旁邊的朋友大概是秉著“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姻”的原則,急忙開口勸:“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愛豆那么火,演唱會的門票哪是那么好搶的,聽說這一次又是秒空,順帶服務(wù)器還崩潰了好一會兒呢。”
很明顯這是順毛順舒服了,旁邊的女生語氣都變了:“說的也是,誰讓我加愛豆那么受歡迎呢。哎,有時候,優(yōu)秀也是一種罪惡啊?!?p> 旁邊的女生再接再厲:“所以,這也怨不得你男朋友,為了賠罪,人家不是還給你買了兩張暑期上海的**展覽會門票嗎?聽說,那可是幾個大師的聯(lián)展,一票難求?!?p> “可我還是想去看我家愛豆的演唱會?!?p> 這邊等泡面的劉夢柔內(nèi)心OS:不會那么巧吧!
泡面熟了,劉夢柔端著泡面坐在她們旁邊,試圖和她們套話。
就是這么巧合,她們混的是同一個飯圈!
就是這么巧合,她們追的是同一個愛豆!
就是這么巧合,她們想去的是同一場演唱會!
也就是這么巧合,她手里的就是劉夢柔這幾天心心念念的門票,就是張榮軒求之不得的入場券,就是陳雨桐沒有辦法的事。
哎,就是這么巧合,誰讓這世間,本就無巧不成書呢!
接下來的劇情,就是追星姐妹一家親,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相逢何必曾相識了。
最后,劉夢柔眼一閉,心一橫,哎,不夠,再咬咬牙,又跺跺腳,終于拿出了壯士斷腕的決心,用自己好不容易搶來的演唱會門票換到了那什么什么主義的入場券。
劉夢柔看著自己手里的這兩張入場券,目送追星姐妹興高采烈的背影,突然有點能夠理解魯迅那句話了。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唉,劉夢柔啊劉夢柔,你也太窩囊了吧,人家眼里根本就沒有你,你這又是何必呢?何必呢!
突然,又有點小后悔了,換回來行不行啊?
劉夢柔盯著這兩張讓她失去見自家愛豆機會的“罪魁禍?zhǔn)住?,靈光一閃,打算給自己謀點福利。
票,她自然是要給張榮軒的,至于怎么給?那……嘿嘿,還不是她說了算的。
當(dāng)天晚上,劉夢柔就拿著門票站在了張榮軒的門口,她會給他票,但也有自己的計劃。
她管自己的這個計劃叫“舍得”。
舍得,舍得,有舍有得,有舍才有得,有得才會舍!
她不傻,也不叫“瑪利亞”,更不是“圣母”,作為對影視劇中的瑪麗蘇女主嗤之以鼻的當(dāng)代獨立女性。她才不會犯“敵人虐我千百遍,我?guī)橙巳绯鯌佟边@樣的低級錯誤呢,所以,想讓她巴巴的跑去將自己“割肉”換來的門票拱手相讓,那簡直是不可能的。
不,那就是不可能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敲門,在得到主人允許之后,走進(jìn)了房間。
張榮軒正拿著一本書,微微抬起頭:“是你啊。”
“嗯?!?p> “有什么事情嗎?”
“這個給你。”
劉夢柔將手里拿著的東西遞給他,張榮軒甚至都沒有伸手來接,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
接下來,劉夢柔算是見識到了人的表情是如何在瞬間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再高明的川劇變臉大師都無法達(dá)到這樣的境界啊。
張榮軒的表情從冷漠瞬間變成了狂喜,壓抑不住的狂喜!
劉夢柔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張榮軒,看來他真的是很喜歡這個展覽。
張榮軒如獲至寶的拿著那張門票,小心翼翼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嘴角壓制不住的上揚。
劉夢柔看著他的笑容,突然覺得也沒那么“肉疼”了。
張榮軒轉(zhuǎn)過頭,還是微笑著,難得不冷漠地問:“這個票很難搶的,你一定是費了很大的功夫吧?”
“是呀,費了很大的功夫?!?p> “謝謝你了,我給你錢?!?p> 劉夢柔忙擺手:“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也是朋友給的,沒花錢?!?p> 內(nèi)心OS:好不容易讓你欠我一次,哪能這么容易地就讓你還回來!
“那你肯定也很感興趣,你不自己去嗎?”
劉夢柔撓撓后腦勺,不好意思道:“我其實……看不太懂啦,需要有人講解?!?p> 內(nèi)心OS:去啊,我當(dāng)然要去啊,不然我費那么多事干什么,閑的???
“是嗎?”
“恩,需要有人講解?!?p> 內(nèi)心OS:需要你講解。
“哦,謝謝你啊。”
“不客氣。”
內(nèi)心OS:展覽會見吧。
劉夢柔的計劃非常好,非常好,充分發(fā)揮了自己十八年的想象力與創(chuàng)造力。
只是,理想往往很豐滿,現(xiàn)實卻很骨感!
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
劉夢柔的美夢僅僅持續(xù)到了第二天的早餐時間。
第二天的餐桌上,張榮軒當(dāng)著劉夢柔的面將她昨天剛送給他的那張門票送給了陳雨桐,甚至都沒有一點要詢問她意見的想法。
劉夢柔突然就飽了,她努力假裝不動神色,盡量得體地退出了席位,強迫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房門。
然后,一路狂奔。
她對周圍的環(huán)境太熟了,她知道這個時間哪里人最少,哪里最安靜,哪里能讓她毫無顧忌地小小哭一場。
出門右轉(zhuǎn),穿過幾條街,然后沿著小路直走,有一條小河。
這是劉夢柔的秘密基地,也是她的療養(yǎng)圣地。
五月的春風(fēng)迎面吹來,清爽溫柔,好像情人的手拂過臉頰。
她就坐在這明媚的春色中,無聲地流淚。
劉夢柔的不開心是真的!原因是張榮軒也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張榮軒又有什么錯呢?
哪怕偏心偏到整個世界都歪了,劉夢柔也想不出張榮軒有什么錯?
自己把門票送給他了,那這張門票就理所當(dāng)然的歸他所有,跟劉夢柔再無任何瓜葛。那么他怎么處置,自然也是他的事,跟劉夢柔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
道理她都懂,就是做不到,人生一大悲哀是也。
所以,在劉夢柔看見張榮軒將那張門票遞給陳雨桐的時候,她沒有出聲。
她有什么資格呢?
她有什么權(quán)利干擾他的決定呢?
她是他什么人?。?p> 她只不過是借住在他的家而已,他們之間連朋友都未必算的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