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不會是穿越者吧”
看著沾滿灰塵的鏡子中,那張略顯慌張,卻依舊帥氣非常的面孔,宋致遠(yuǎn)突然喃喃地說了一句。
鏡子中的人當(dāng)然是他,而且,他這句話也不完全是瘋話。
他是有依據(jù)的。
事實上他很小的時候,腦子里就已經(jīng)有了一些迷迷糊糊的,屬于另一個人的記憶,然后會在某個時刻突然冒出來嚇?biāo)惶?,只是,那份記憶過于零碎,沒有邏輯,只是一些生活中的細(xì)節(jié),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他都沒有太當(dāng)一回事,只當(dāng)是自己的臆想。
小時候,他還曾經(jīng)把這件事情告訴父母,可是父母也沒有太當(dāng)一回事,只是叫他不要多想,好好學(xué)習(xí)。
“你就是太閑了,所以才會瞎想?!?p> 那時候父母是這么跟他說的。
倒是他奶奶有點迷信,聽到之后去寺院念了好幾天的經(jīng),還給寺院捐了一大筆錢,祈求佛祖保佑。
之后父母知道之后,就狠狠地訓(xùn)斥了他一頓,叫他不要跟奶奶說那些,奶奶是真的會信的。
“你奶奶把錢都給捐了,到頭來還不是得我們跟她寄錢過去?真是……老人就是容易受騙,怎么會信那種東西呢?”
那時候母親很生氣,跟他發(fā)了牢騷。
至于父親嘛,在老婆與母親之前不知道該偏袒哪一個,因此只能選擇不發(fā)一言,坐在一旁抽煙。
于是后來,宋致遠(yuǎn)就再也沒跟別人提起過這件事。
后來奶奶專門趕來問他,他也只是含糊地說,感覺好多了,也許真是佛祖保佑……
但他其實也是不信的,他是社會主義接班人,怎么會信那種東西呢?
他所以那樣回答奶奶,只是為了讓她安心罷了。
只是,隨著年齡的增長,那些奇奇怪怪的記憶并沒有消失,反而越加明顯了起來。
特別是他上了高中之后,關(guān)于“上輩子”的記憶,一下子就活躍了起來。
在不久前舉行的月考上,他在寫語文作文的時候,腦子一抽,在上面寫了一首詩: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至于后面?
宋致遠(yuǎn)隱隱約約地記得,后面還有的,這應(yīng)該只是一首詞的上闋,可是,后面他不記得了。
因此,他只寫到了那里。
在他原本的印象里,那首詩是他從課本上看來的,是宋代某個大詞人寫的詩,他只是摘抄而已,因此,寫完之后就忘了。
直到幾天后,成績出來之后,語文老師在上課的時候大聲朗讀了他的那半首詩,并且稱贊他寫得好,甚至還建議他:“宋同學(xué),你這首詞寫得相當(dāng)有宋末風(fēng)味啊,不過,這首詞應(yīng)該還沒有寫完吧?什么時候你把下闋給寫出來,給我看看,說不定,我們班還能出一個大詞人呢。”
“哈哈。”
同學(xué)們都笑了起來,回過頭來看他。
不過,他們的笑當(dāng)然不是嘲笑,他們也是有基本的鑒賞能力的,能看得出來,這半首詞確實寫得不錯,從一個高中生的角度來說,更是好得不得了了,又怎么會嘲笑呢?
他們更多的,只是好奇罷了,畢竟,新學(xué)期還沒開學(xué)多久,大家都不熟,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一個同學(xué)有“詩才”,總還是會有些好奇的。
而處于眾人目光聚集之處的宋致遠(yuǎn),腦袋是有些當(dāng)機(jī)的。
什……什么?你說那首詩是我寫的?可那不是語文課本上的嗎?
在那種情況下,他也意識到了一些不對,因此沒有立即否認(rèn),只是露出了一絲“羞澀”的微笑,表示自己“不敢當(dāng)”。
之后,他快速得翻閱了一下自己的語文課本,確實,在這本課本上找不到那首詩詞,可是這不能說明什么,畢竟語文課本有那么多呢。
這本沒有,也許是在另一本上。
想了想,他趴在桌子上,掏出了手機(jī),搜索關(guān)于那首詩的信息。
而結(jié)果果然不出所料,根本沒有結(jié)果!
而且,不管他怎么努力地回想,也都想不出那首詩的作者的名字!
就好像,那首詩真的是他“寫”的一樣。
可是這怎么可能?
他對自己有沒有詩才還不清楚嗎?
就算他真的有詩才,可是,那東西也需要訓(xùn)練的吧?
他從小到大都沒有寫過古詩詞,又怎么可能一出手就是杰作呢?
難不成他真是那種不世出的天才?
子曰:生而知之者……的那種天才?
他愣愣地坐在座位上,出了好一會兒神。
下課之后,語文老師經(jīng)過他的座位旁邊,敲了敲他的桌子,溫和地說道:“那首詞的下闋,記得要寫啊,不用擔(dān)心寫得不好,事實上,你不寫的話也不會變得更好的,而要是寫的話,則有可能變得更好,所以,何樂而不為呢?”
這個時候,同學(xué)們的視線又聚集了過來。
在那種情況下,宋致遠(yuǎn)只能微笑著說道:“好的,老師,我會的。”
“嗯,那就好。”
說著,老師便滿意地點了點頭,從后門走了。
宋致遠(yuǎn)沒有給他們問話的時間,跟在老師后面,也出了教室。
反正下節(jié)課是體育課,出去久一點也沒有關(guān)系。
之后他一個人在校道上坐下來,想了好久,又去廁所撒了泡尿之后,看著學(xué)校廁所的鏡子,終于得出了這個大膽的結(jié)論,那就是,我真的是個穿越者?
不然沒法解釋,他突然有了“詩才”這件事。
至于他為什么不想其他的穿越者那樣,所有全部的前世的記憶的話,他猜想,大概這就是小說與現(xiàn)實的距離。
小說畢竟是小說,跟現(xiàn)實是不一樣的。
而且硬要尋找邏輯的話,他也能找得出來,比如說,身體才是記憶的容器,而靈魂只是“激活物”之類的,換了一具身體之后,想要再找回以前的記憶,自然比較困難。
要不然干脆就是,他在過奈何橋的時候,少喝了一口孟婆湯。
總之,在這種事情上,怎么想都有道理,可是他也找不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畢竟在穿越這件事上,他也只是個新手,沒有什么經(jīng)驗。
看著沾滿灰塵的鏡子上倒映出來的那張劍眉星目,唇紅齒白的臉,他的心情怎么都平復(fù)不過來。
畢竟,這件事對于他來說,實在是太過震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