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徐欽眼眸平靜如水，心境卻泛起漣漪，為什么堂堂一個舊古神穴，需要用如此多的人命填補。
“我看起來像開玩笑嗎？”
羋瑤似笑非笑，卻露出危險的目光。
徐欽沉默了一會兒，佇立原地，直視羋瑤的雙眸說道：
“你怎么知道這么多的？”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但是這確實是可行的辦法，我甚至可以立下大道誓言?！?p> 徐欽不說話，一直盯著羋瑤的雙眸，那雙眼睛里沒有任何波動和謊言的痕跡，卻顯得那般陌生，沒有了之前的溫柔。
“為什么是這樣的兩種方法，沒有別的了嗎？”
徐欽走起停下的腳步，不再觀察羋瑤的變化。
“沒有?！?p> 羋瑤搖搖頭，長發(fā)微微晃動。
“徐欽，我并不會加害你，我也和你實話實說，這兩種方法，自我存在之時，就深深刻在了腦海之中，并且同時得到一個信息，那便是以后會將這兩種方法告訴給一個不存于此世之人。”
徐欽聞言定住腳步，轉(zhuǎn)身看著羋瑤，雙眼狹瞇，不過三息時間，卻嘆了嘆氣。
輪回仙帝，難不成這也是你的安排嗎？徐欽嘴角劃過一絲苦笑，隨著愈加接近隱秘，他有種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之感。
一切的一切看起來是他自主的意識，實則不過是一個提線木偶，在他看不見的高空，有一個劇場，他是主角，被大師操縱，上演可笑滑稽的劇本。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徐欽微微點頭，小聲說道：
“我確實不屬于此世，而且和我一樣的，目前總共有四個人，那么按照如此所說，應(yīng)當還有四個不屬于此世之人，在苜蓿星上?！?p> 羋瑤眼中閃過不可知的意味的光芒，她并沒有絲毫驚訝，只是平淡得一如冷漠的機器說著：
“那你的選擇是？”
徐欽只是笑了笑，意興闌珊。
“羋瑤，這么說吧，我兩個都不選。”
“都不選？”羋瑤有些驚訝。
“也不是如此，只是說，如果到了最后沒有任何辦法，我會選擇五百六十四名邪惡化神修士的性命，來封印舊古神穴?！?p> “那我如果說，什么都為你準備好了呢？”
羋瑤的眼中閃著詭異的光芒。
“你的意思是？”
徐欽有些困惑，同時不敢去想那個可能性。
“如你所想。”羋瑤攤開手掌，掌心上懸浮著兩顆流光溢彩，分別紅黑兩色的圓球。
圓球外壁通透，看得清圓球內(nèi)的情景。
都是苜蓿星的縮小版，只不過一顆是紅色光芒在其中游蕩，一顆是黑色光芒。
“紅球代表著五百六十四萬條人命，黑球代表五百六十四名化神修士?！?p> “只要你想，在舊古神穴五層入口前隨意捏碎任意一顆球，都可以封存舊古神穴，當你捏碎時，苜蓿星會自動運作，將苜蓿星的五百六十四萬凡人性命，或者五百六十四名化神修士的性命終結(jié)，引來此地。”
羋瑤讓徐欽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他的臉色不停變化。
“你到底是誰？”
徐欽看著神色如常的羋瑤，他現(xiàn)在對這個女人的忌憚心中列為第一位。
“徐欽，我羋瑤在此立下大道誓言，若有半點加害徐欽的想法，必定當場五雷轟頂，魂飛魄散，不得輪回！”
兩人耳邊都傳來遙遠的地方傳來的明悟，哪怕舊古神穴也無法阻礙大道誓言在人心的傳遞。
徐欽躊躇不決，他發(fā)現(xiàn)此時竟然完全無法看透羋瑤，這個偶然遇見的女人，似乎什么事情都知道，什么物品都有，貌似目的就是為了接近他，引導他的行動。
他心底有些惶恐，不敢再和羋瑤深入接觸，可是羋瑤掌心的兩顆圓球，確實又對他充滿誘惑。
他徐欽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不能不在乎江少白這些好友的生死，不能不在乎妹妹的生存，甚至更加極端一點的，不能不在乎整顆苜蓿星，過往地球的四萬萬人命，并且此時選擇的機會唾手可得，只差最后一步。
羋瑤見徐欽搖擺不定，順手一拋，兩顆圓球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芈湓诹诵鞖J的面前。
紅、黑圓球飄浮著，煥發(fā)出奪人心魄的光芒，就好像正義與邪惡的變軌器，只要心念一絕，列車就會改變前進方向，甚至駛向懸崖。
“徐欽，忘了和你說，黑球應(yīng)該沒有任何作用，因為，苜蓿星的化神修士總數(shù)遠遠沒有五百這么多，一國最多就七八個，怎么算也不夠，所以……”
“所以意思就是，到時候無可奈何的情況下，我只能選擇紅球是嗎？”
徐欽嘴角閃過自嘲的苦笑，似是不解地說道：
“為什么是我？你不可以嗎？”
“不可以喲?！?p> 羋瑤臉頰浮現(xiàn)溫潤的光芒。
“所有的所有，都因你而生，只你可滅，玄門是你開的，自然也需要你去關(guān)閉，舊古神穴也是你引起的崩塌，那么封存也要由你來，哪怕是王，也無法進入五層?！?p> 羋瑤眼中的白光愈加耀眼，絲絲感悟繚繞其身周，道的氣息隱隱約約，時時不止。
徐欽啞然，沒想到羋瑤竟然在此刻悟道，不是不能悟道嗎？這就開始了？
不過羋瑤這次悟道不過瞬息，那玄而又玄，令徐欽無法辨別的大道氣息就此消散。
羋瑤回過神，身上氣息已經(jīng)化神九階。
“你悟道了？”
徐欽仔細觀察羋瑤，不過一個瞬息，氣息已經(jīng)渾然不同，哪怕是上好的靈犬，也無法分辨羋瑤的氣味。
羋瑤眼中的白芒逝去，眼眸清澈，黑瞳如同透亮的水晶，映照出徐欽清晰的身影。
她臉色閃過隱約的復雜，只是沉默了幾息時間，又恢復如常，瞳孔中徐欽身影消失不見，看起來有些失落，言語都顯得無力。
“你悟什么了？怎么忽然一下這么奇怪?！?p> 徐欽看著明明臉頰泛光，卻神情疲倦的羋瑤，心生奇怪。
羋瑤欲言又止，朱唇輕啟，卻只給了徐欽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徐欽，我希望一直這樣。”
“一直什么？”徐欽追問。
“沒什么，我們快走吧，這個通道開始晃動了，快走！”
羋瑤恢復如常，不悲不喜不憂愁，她趕忙牽起徐欽的手，往前一躲，一攤黑色黏液從兩人先前站立的上方山壁激射而出，發(fā)出一股惡臭。
徐欽被羋瑤拉著停在原地，羋瑤一瞟裙擺，一塊明顯的燒灼痕跡，這是先前被黑色黏液濺射到的位置，沒想到拿黑色黏液竟然可以無視化神修士的護體靈氣！
徐欽無暇顧及羋瑤身上那一抹乍露的春光，因為他的左側(cè)，一股黑色黏液也激射而出，射向他的腦袋。
徐欽絲毫不懷疑，被這黏液射中，整個腦袋瓜子不僅嗡嗡的，還會直接就沒了。
“走！”
兩人心底不約而同默契一念，攜手同行，在這狹窄的通道中彎曲前進，躲避黑色黏液，同時封閉嗅覺，避免吸入這種氣體導致身體被腐蝕。
可是，哪怕兩人速度再快，那黏液的激射速度卻越來越快，就仿佛，這九曲回腸的通道中，四面八方的墻壁上面，有無數(shù)的小孔，每道小孔都能射出能溶解化神修士的液體。
并且，最關(guān)鍵的是，這通道開始上下左右不規(guī)則蠕動，經(jīng)常讓他和羋瑤的躲避方向被錯改，他和羋瑤身上都被黏液沾到了不少，雖然沒有傷及筋骨，可仍然耗費了他倆諸多心神和靈氣去治愈傷勢。
在舊古神穴，神識被極度壓縮體內(nèi)，所以修士引以為豪，可以用來預判動作軌跡的神識，在此地甚是雞肋。
不少次，都是徐欽擋在了羋瑤的身前，靠著強悍的肉身，抵擋傷害，避免羋瑤弱小的身軀被腐蝕殆盡。
與此同時，整顆苜蓿星都在劇烈震動，所有人、獸、妖、靈、鬼、怪、精、仙，都感受到了這股毀天滅地的力量。
……
姜淵明正抬頭怔怔看著幕簾上大乘一欄的闌珊王的名字流淚，手中捧著師父尉遲王的儲物手鐲，已有少婦風韻的燕玲兒略施粉黛，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家夫君。
本沉浸在哀悼之中的兩人，四周卻天崩地裂，地陷紫光，姜淵明只得護著不過筑基一階的燕玲兒逃離此地，在災難面前，悲傷痛苦永遠是對于的東西。
陳國大地不少年歲較小，沒有誕生靈智的山峰，都漸漸崩塌摧折，或墜入湖底，或砸向地面和凡人都城，陰峽山魂在其中搖擺不定，就好像整顆苜蓿星都是一只巨獸，這只巨獸漸漸開始蘇醒。
傀犰的臉色愈加陰沉，站在原地本怒視著輪回仙帝幻像，仿佛可以看見輪回仙帝遮掩的臉龐一樣，他雙拳攥緊，咬牙切齒。
“輪回仙帝！吾族與你不死不休！先是開啟大劫壞了我的傀儡好戲，真是妙啊，這苜蓿星難不成也是你的后手？”
傀犰絲毫不懼，怒聲一哼，早就因為大劫混亂一片的陳國，十分之一地域盡皆化為齏粉！
這場大劫究竟如何落幕，傀犰追尋著尸化老人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