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靖取過,還不待細(xì)想,先安邊境要緊,想來這一戰(zhàn)是非開不可了,但如今京中不定,宮中也并不安穩(wěn)。
“蘇卿聽旨,朕封你為京都大將軍,將這京都重地的安全統(tǒng)統(tǒng)交付于你?!彼抉R靖授命于他。
“進(jìn)出城的人都要有名錄在冊,不明身份的人不許肆意進(jìn)出城,還有……朕要你去查件事,非你親去不可……”
司馬靖頓了頓,示意讓他俯耳過來,繼而將阮月壽寧殿受冤之事對他說明,并命他暗中查明此事真相。
匆匆?guī)兹者^去了,益休宮中,茉離奉著茶水走至阮月身邊通報:“主子,二王爺來了!”
隨著通報之聲,二王爺踏進(jìn)園子,正正瞧見阮月在石桌旁悠哉悠哉扎著風(fēng)箏。
“給王兄請禮。”阮月微微行禮,便繼續(xù)面無表情緊著手中的風(fēng)箏。
得虧二王爺滿心愁容的替她急著,可這小丫頭真是有閑情逸致,臟水都潑到自己頭上了,依舊不動聲色。
王爺好奇問了:“你為何不去找皇兄為自己辯白幾句?”
阮月手指纖長,靈動巧用,風(fēng)箏扎得雖形態(tài)各異稀奇古怪,卻十分逼真,心中主意怎樣,自然難以捉摸。
阮月只傲然一語,笑意緩緩流出:“若是有嘴就可說清,那當(dāng)日便早已是真相大白,水落石出,還需我操什么心!多慮無益?!?p> 這些年來,這樣大小方圓的誣陷數(shù)不勝數(shù),若一一放在心上,阮月早已被冤得磕死在了石階之上,見怪不怪,何必費(fèi)心勞神解釋。
二王爺笑笑,道明來意:“我今日前來,是皇兄有句話要叫帶給妹妹……”
阮月眨著有神的大眼睛,卻仍沒有抬頭看他一眼,心里跟那明鏡兒似的。
她淡然問道:“是不是皇兄說,讓我暫時止步于這益休宮中,不要擅自出宮去,他自會查清此事還我公道?”
二王爺泯然一笑:“那你既已知道,我便也不再多言,我知道,皇兄是信你的,你也信他,是非對錯,定會有公斷?!?p> 這話一完,正準(zhǔn)備離去之時,阮月卻喚住了他。
二王爺回眸問道:“還有事?”
阮月吩咐茉離,將前些日子從郡南府中帶來的食盒取來,她轉(zhuǎn)頭對二王爺?shù)溃骸斑@東西今兒才算成了,還請兄長代交于皇兄才好?!?p> 二王爺望著茉離手中食盒,細(xì)細(xì)端詳了一陣,只嗅到暗暗香氣撲鼻而來,他笑道:“你這丫頭,司膳房什么沒有,何必親做?!?p> 阮月將食盒好生遞到了他手中,行了一大禮:“兄長就別取笑小妹了……”
茉離隨著阮月身后,一齊送走了二王爺,才開口憤憤地道:“郡主,連王爺都知道這事兒您得為自個兒辨上一辨!”
“您卻不以為然,非將此事兒咽進(jìn)肚子里,您說這個梅妃究竟是哪根筋搭錯了,總是跟您過不去。”小丫頭忽然口出狂言。
阮月猛然轉(zhuǎn)頭,瞧著她這副俠義的模樣真是同自己越來越像了,不禁噗嗤笑了起來,又迅速嚴(yán)肅。
她釋然道:“茉離,你說話要注意一些,不可無禮,這是在太后宮中,不是郡南府,若是落了口舌,你我都得挨訓(xùn)?!?p> “奴遵命,可是梅妃……”
阮月莞爾而笑:“是啊,平日里她只是略略譏諷幾句罷了,橫沖直撞也無傷無礙的,可如今這事兒,我瞧著未必會是她做的?!?p> 茉離撓撓后腦勺,更是糊涂了,問道:“那您為何不去向陛下說個明白呢?”
“既是借刀殺人的好戲,那咱們?yōu)楹尾唤又聪氯ツ?!不礙事兒的?!比钤伦旖窍蛏涎鲋?。
早在前日夜晚,蘇笙予便將所查到之事修書一封,隨信鴿送至益休宮,交于了阮月手中。
阮月反復(fù)思量這信的內(nèi)容,不戳穿此事也只是為了瞧一瞧這梅妃后頭的蓀柔郡主究竟是為何行事,目的究竟是甚。
翌日,天漸漸陰沉了下來,司馬靖疾步往梅妃的盈秋閣而去,一進(jìn)殿門便大發(fā)雷霆,嚇得奴才們紛紛跪下。
眾人皆知司馬靖性格溫和,從不無故亂耍君威,但一旦關(guān)乎阮月,即便是一點(diǎn)小事也絲毫不讓她受了委屈。
梅妃俯身跪在地上,一會子擦淚,一會子狡辯著,裝作十分可憐的模樣:“陛下,臣妾實(shí)在不知,錯在何處?。 ?p> “朕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吧!允子!”司馬靖壓低了聲音,宮令立時識了眼色,將人拎了上來。
梅妃仔細(xì)一瞧,卻原來是自己宮中管灑掃的奴才,已被打的是遍體鱗傷,血色斑駁。
司馬靖怒發(fā)沖冠:“你深知,太皇太后與月兒不慕,還如此嫁禍于她,可惡!”
梅妃眼神慌張,但仍然理不直氣也壯:“陛下您是知道妾的,妾雖然嘴上不饒人,但卻毫無害人之心啊!臣妾不敢的呀!”
“你不敢,你膽子可是大的很啊!買通侍衛(wèi)將刺客放進(jìn)來,而刺客,也只是你府里豢養(yǎng)的殺手,后紋上衡伽人的信仰圖騰!”
司馬靖眼中堅(jiān)定,咬牙切齒地望著她淚跡斑斑模樣,一字一句都含了憤意。
“隨后再聯(lián)合你郭氏父兄于朝堂之上上奏彈劾于她,月兒與衡伽國有私,真是好大一頂帽子!”
何況邊境一直動蕩不安,阮月如此行徑會被視為叛君叛國,梅妃此舉正可謂一箭雙雕,事關(guān)邊境,頃刻便可在朝中掀起軒然大波。
“即便害不死她,也算是給你自己出氣了……”司馬靖一字一句說得十分清楚。
所謂出氣,便是在當(dāng)日的合閨之宴上,那盈秋閣的宮令淵鴛一早便被派遣前往司物局取主子的和田玉鐲。
卻因不小心被路上莫名的絲線絆倒,將那鐲子摔了個兩半兒,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時。
蓀柔郡主卻巧而路過,有意出來替她解圍,便整個的將此事栽在了阮月的婢女茉離頭上,茉離有時做事雖莽撞,卻也不會這般無禮。
那淵鴛十分聰穎,既得了蓀柔郡主的好處,又解她燃眉之急,自然是一點(diǎn)便通,百依百順,正好順著樂一的暗示,往下行事。
梅妃胸?zé)o城府,哪里想得到這種刁鉆的事竟是一個計(jì)謀,只是使她陷害阮月的一個引子罷了。
梅妃蠢笨,聽聞淵鴛之言后,果然認(rèn)為阮月主仆一條心,那茉離如此失儀的行徑,定是阮月指使的,便傻傻的將此事狀告給了司馬靖。
可司馬靖卻未理會,本就不是怎的大事,單因首飾一件,亦沒有必要大動干戈,便問也沒問,隨之而去了,不想?yún)s給阮月引來如此禍?zhǔn)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