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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神坐在我隔壁

第八章:覺得見你才能好

學神坐在我隔壁 容與七 3033 2019-11-30 16:28:00

  第八章

  肖段看著自己面前的數(shù)學作業(yè)本,突然很想剁了自己的手。

  今天上午,她的作業(yè)是和程關的一起交上去的,發(fā)下來的時候也是一起發(fā)下來的。兩本作業(yè)都放在了肖段的桌子上。

  然后她突然不想把作業(yè)還給他了。

  她覺得這個人,做什么都那么游刃有余從容不迫,看著就很讓人難受。說不上為什么的難受。她就想看他慌亂失措的樣子,看到他著急,看到他平淡的表情有一絲裂縫。

  她打開了他的作業(yè)。第一面的正中寫上了他的名字,非常工整的兩個字,沒有什么連筆。翻過來能摸到突起,可見寫名字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氣。

  剛剛開學,沒寫幾次作業(yè)。前面的幾頁都寫得很齊整,很少有錯誤,老師批的都是A+在上面。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嗎?

  肖段真的覺得自己這樣做很愚蠢了,像是小學生一樣。還偷偷把人家的作業(yè)帶回來。

  她或許還可以往他背后貼“傻X”的紙條。雖然這樣看起來她更像個傻X。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他現(xiàn)在在做什么呢?找不到數(shù)學作業(yè),他會很著急嗎?和家人一起吃晚飯嗎,他那么乖那么聽話,一定非常孝順吧。她幾乎都能想象到那種其樂融融的飯桌。繁忙了一天回家的父親,忙著端飯端菜的母親,還有他。

  肖段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彎起了嘴角。

  作業(yè)寫完已經(jīng)是十點半了,肖段蹦起來,后仰著躺在床上。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發(fā)消息給方琦:在不在。

  方琦難得地沒有迅速回復。

  肖段打開班群,夏廣俊還在里面水群。她找到群成員,搜索“程關”。

  沒找到。

  沒找到正好,她也不想主動加他。

  俊?。憾胃缍奸_始交作業(yè)了,我感受到了一種壓力

  小安安安安:堅持住!

  俊俊:我覺得我要頂不住了

  風吹著風:我感覺小俊俊最近有情況啊

  俊?。亨牛?黑人問號

  風吹著風:感覺話沒那么多了

  小安安安安:我相信世界毀滅我也不相信小俊俊話會變少

  我的小腿壯不壯:簡直天降奇聞

  俊俊:都在瞎說些什么

  俊?。耗銈冏鳂I(yè)都寫完了嗎

  我的小腿壯不壯:說的好像你寫完了一樣

  風吹著風:說吧是不是有暗戀對象了

  俊?。簼L蛋滾蛋

  肖段隨便翻著班群,大腦實際上是放空的??雌饋頍釤狒[鬧,但是手機一熄屏,就落回現(xiàn)實。她只是一個人。

  突然就想打電話給梅景。

  不想給他發(fā)消息,想聽他說話。想要聽到他的聲音,完完全全是對自己發(fā)出的那種聲音,只說給她聽的話。

  “嘟嘟嘟……”

  肖段打過去的時候以為那邊會立馬接起來的,但是卻一直等到了自動掛斷。嘟嘟的忙音讓她失神,感覺自己好像踩空了臺階。

  一個不注意,就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已經(jīng)失去了平衡。將要孤立無援。

  “叮咚——”

  Close加入了本群。

  肖段點進去,看了看他的頭像。照片是黑白的,是一個外國男人,穿著風衣,好像是在窗臺。肖段看著十分眼熟,把這張圖下載了下來,在百度上搜索。

  阿爾貝?加繆。

  “(Albert Camus,1913年11月7日—1960年1月4日),法國作家、哲學家,存在主義文學、“荒誕哲學”的代表人物?!?p>  肖段突然感受到了一種悲傷。她并不知道從何而來。明明都是很普通的文字。

  “加繆于1957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他在20世紀50年代以前,一直被看作是存在主義者,盡管他自己多次否認。1951年加繆發(fā)表了哲學論文《反抗者》之后,引起一場與薩特等人長達一年之久的論戰(zhàn),最后與薩特決裂?!?p>  她突然想起來有一次她在讀歷史的時候,看到戊戌變法,竟然流下了眼淚。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記不清書上具體寫了什么了,只記得歷史書用極其平淡的語氣說出了接連慷慨赴死的六君子,說出了袁世凱最終的反水,說出了這場運動的失敗。

  光緒帝被軟禁。

  僅僅是這樣,沒有一絲多余的情感??稍绞沁@樣刻意壓抑的平靜,越讓肖段想要流淚。

  現(xiàn)在畫面又重現(xiàn)了。

  上個世紀法國知識分子,他們曾經(jīng)出于一種對人類的關懷,而在活躍著,努力著。

  可是那些都是上個世紀的事了,現(xiàn)在也只能說一句,薪火相傳。

  很渺小又很努力,誰不是這樣。

  肖段覺得可能是夜晚才會讓自己特別傷感,可能只是夜晚的緣故。

  “一顆心噗通噗通地狂跳……”

  肖段接起電話,聽到梅景說喂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不好意思,我剛剛在工作?!?p>  “1984?”

  “對,現(xiàn)在正準備回學校?!?p>  “我想見你?!?p>  “都十一點了,太晚了,你明天還有課?!?p>  “我想見你?!?p>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嗎?”

  “沒有,我就是想見你?!?p>  “你別亂跑了,我到你家那邊去找你?!?p>  “我就想騎著自行車去找你。你在1984門口等我好不好?”

  “小瘋子?!?p>  梅景輕輕地笑了一聲。

  “穿件外套,別著涼?!?p>  “知道了。”

  “路上注意安全,看著路?!?p>  “知道知道?!?p>  “我等你?!?p>  “嗯?!?p>  肖段外面套了件格子襯衫就出去了。夏末秋初,并不是很冷,只是風吹在臉上才有點涼意。

  “嘟嘟——”

  有車停下來,對她按喇叭。

  肖段環(huán)顧四周,覺得自己并沒有擋著人家的路。

  車燈雪白十分刺眼,她根本就看不清這是什么車,更看不清駕駛座上的人。

  她只是聽到車門砰的一下關上的聲音,然后就是高跟鞋咚咚咚敲擊地面,香水味已經(jīng)飄散過來了。

  香奈兒no.5 。

  心里已經(jīng)知道是媽媽了。今晚是肯定走不掉的了,肖段覺得自己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這么晚了,出來做什么?”

  “買點吃的,餓了?!?p>  “家里沒有吃的嗎?”

  “沒有我想吃的。”

  “趕緊回家吧,這個時候還不睡覺,明天怎么還有精力上課?”

  肖段不想跟她媽媽發(fā)生什么口角,畢竟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更重要的是,她不想惹禍上身。

  “我知道了。”

  “上車吧?!?p>  “不了,我自己走回去?!?p>  女人又蹬蹬蹬地走回去,但是香味還殘存在這里。坐進車里開車離開,黑色玻璃窗阻隔了她們倆的視線,就好像陌生人一樣。

  肖段拿出手機,打電話給梅景,很快就接了。

  “怎么了?”

  “來不了了,半路上撞見我媽了?!?p>  肖段抬腳在路邊的樹上蹭啊蹭。

  “媽媽回來了不是挺好的?!?p>  “嗯,還行?!?p>  “早點回去睡覺吧,不早了。”

  “可是我想見你?!?p>  肖段蹲下來,聲音里帶了點哭腔。

  “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告訴我,嗯?”

  “我,心里空空的。覺得見你才能好?!?p>  “明天早上我來接你好不好?你幾點上學?”

  “七點半上課?!?p>  “行,七點,我就在你小區(qū)對面那個燈柱子那里等你?!?p>  “那里那么多燈柱子,我哪知道哪一個。”

  “便利蜂前面那個,知道了?”

  “知道了。”

  “乖乖睡覺,不要再東想西想了?!?p>  “好。晚安?!?p>  “晚安?!?p>  ——————————————————

  “早上好,sir……”

  肖段立馬就伸手把手機按掉了。

  睜開眼,看著天花板,覺得沒有哪一次這么期待起床。只是因為有一個人在等著自己。

  她盯著鏡子里的自己,刷牙,洗臉,梳頭。

  對著課程表檢查了一下書包,然后才下樓。走出房門之前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淺淡的藍色,被太陽照的近乎發(fā)白。一株香樟樹的樹冠正好對著她的窗戶,在陽光下有點反光,像是有流質的光在閃爍。

  “媽?!毙ざ卧跇翘萆峡吹搅怂龐寢屧跇窍鲁栽顼垼瑠y還沒有化,有點疲憊。

  “起來了?”

  她媽媽等一口飯吃完,才說:“過來吃飯吧,一會讓張叔送你上學?!?p>  “你不要上班嗎?”

  “我自己開車過去?!?p>  “不了,我想騎自行車過去?!?p>  女人抬頭看了她一眼,沒多說什么,點點頭:“行?!?p>  飯桌上是沉默的,只是偶爾會有碗筷碰撞的聲音。

  女人吃好了飯,把碗筷往旁邊一放,示意王姨收走,然后說:“最近學習還好嗎?”

  “還行?!?p>  肖段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應該訴說自己的困難嗎,可是,這樣得到的只會是責備吧?;A不好,學得吃力,也只能怪你自己之前不努力。

  “高二了,收收心。你這個頭發(fā),這個周末染回來,嗯?”

  肖段還在吃飯,只是點了點頭,并沒有說話。

  “我聽說你那個什么朋友,整天也不學好,還是不要跟她玩了。”

  “誰?”

  “就是那個咋咋呼呼的,叫方什么……”

  “我吃好了?!?p>  肖段把碗筷放在桌子上,想想又送到了廚房的洗碗池。

  “我知道我說這些你不愛聽,但是……誒,算了。”

  “媽,你說的我明白?!?p>  肖段已經(jīng)背起書包走到家門口了,蹲下身來穿鞋。白色的運動鞋,她把蝴蝶結系好,然后又拉扯了幾下,確定是很齊整的了,才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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