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到底是不是人類
只聽對方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一聲，用一種嘶啞的腔調(diào)說道：
“呵呵，竟然是個殘疾人?！?p> 然后，沾滿鮮血的手便朝著陳仁的脖頸處伸來，似乎是想把陳仁捉小雞似得拎起來。
思維出現(xiàn)一瞬間的凝滯，但陳仁幾乎是下意識的就用手護住了自己的腦袋和腹部，這兩個部位，是楊萬生強調(diào)過的超凡者最脆弱的部位，一旦收到劇烈打擊，那就徹底歇菜了。
“媽的，拼了！”
做出保護動作的同時，陳仁直接騰身站起，趁著對方出現(xiàn)短暫驚愕的空擋，猛地提腿朝著男人的兩腿中間掃去。
這一系列動作絲毫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男人甚至還在殘疾人為什么能站起來的事實面前徘徊，陳仁的雙腿已經(jīng)掃來了，怒不可遏的他立馬握拳，沖著陳仁掃來的小腿猛地揮去。
“砰！”
拳腿相撞，傳來一陣骨肉撞擊聲。
陳仁只覺得小腿上傳來一陣巨痛，渾身都顫栗了兩下，“這到底是什么鬼？力氣這么大??？”
不過也僅僅只是痛感，骨頭并沒有碎裂的跡象，這讓陳仁不由得膽氣多了幾分，他果斷掄起輪椅狠狠的砸向男人的腦袋，但卻被其粗壯的手臂格擋。
這一刻，男人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猩紅的眸光都跟著一亮，
“超凡！你是超凡！”
?這一聲激動的尖叫聲過后，身后忽然傳來頻繁的腳步聲和厲吼聲，很顯然，比之死尸，他們對超凡更感興趣……
陳仁心頭更是焦躁，雙手護住兩大部位，連看都不看，抬腿就是一頓亂踢。
也不知道踢中了對方的哪個部位，前方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空擋，陳仁扛起輪椅再往面前無腦一砸，撒開兩條腿就是一路狂奔。
……
“布魯，超凡呢？你說的超凡呢？”
名為布魯?shù)哪凶影c倒在地上，其長滿黑毛的面部此刻已是染滿了鮮血，可盡管如此。他的雙手卻是死死的捂住下身，似乎下身的傷勢比之腦門還要重上不少。
“該死的，他跑了，快追！快追呀！”
“他要是跑了，我們都得死！”
幾個身上滿是血色的男人順著布魯所指的方向望去，剛好看到巷口處一道扛著輪椅匍匐狂奔的背影。
“追！”
“聳聳聳?！?p> 幾道身影極速略過。
……
寂靜的黑暗之中，陳仁的心臟近乎都要從胸口處蹦跳而出，耳邊只有自己的呼吸聲和水滴聲。
“滴……咚……滴……”
“噠噠噠噠?！?p> 腳步聲近了！
緊接著，有幾道沙啞的嗓音交雜在一起，“人呢？”
“明明看到他往這里跑的！”
“必須得抓住他，他看到我們了！”
“你們?nèi)齻€搜左邊，我們搜右邊?！?p> “好?！?p> 腳步聲散開，陳仁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渾身癱軟的倒在輪椅上，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是提不起任何的力氣，先前的奔跑和肉搏已經(jīng)近乎是榨干了他的所有體力，甚至為了能夠成功逃離，陳仁在那一瞬間已經(jīng)是把剛剛積攢的900點劃水值全部加在了印力值上，體能瞬間爆發(fā)這才堪堪躲過一劫……
回想起那個面長黑毛，臉上甚至還有許多膿包的恐怖男人，陳仁莫名感覺下水道里的空氣都更刺骨了些。
“那些人，也是超凡者？”
“應(yīng)該是了，否則那個黑毛男人不可能挨得住我砸輪椅的力氣，好歹這輪椅也是不銹鋼材質(zhì)的，這一砸，普通人肯定腦震蕩，怎么可能方才還在上面發(fā)號施令?！?p> 然而，就在陳仁在盤算著對方的身份時，地面上方竟然再次響起陣陣腳步聲和熟悉的嗓音。
“靠，老陰比！竟然搞了個回馬槍……”
陳仁心頭暗罵道，同時還有些慶幸自己方才沒有立即逃離而是選擇躺著休息一下的決定。
“布魯，怎么辦，人真的沒了?！睅讉€血人表情憤恨的說道。
“怎么辦？呵呵，你問我，我特么問誰？”布魯開了瓢的腦袋都因為憤怒的緣故迸出汩汩的血液，“快，你們幾個去把附近收拾收拾，別留下任何痕跡，這地方，咱們不能要了?！?p> “那個小子呢？怎么辦？”
“事已至此，只能匯報給上級裁定了?！?p> “可是那樣的話，我們就……”
“……”布魯冰冷的剮了對方一眼，頓時不再有人繼續(xù)出聲，周圍，寂靜了良久。
隨后一道冰冷的嗓音繼續(xù)響起，
“黑颯會保我們的！”
“……”
一小時后，黑寂無人的小巷里突兀的響起窸窸窣窣的攀爬聲，緊接著，“哐”的一聲，隱蔽的灌木叢里，一個圓形井蓋被翻開。
陳仁吃力的拖著身體，雙手一撐，把整個身體從下水管道里拖了出來，而后掏出懷里的手機，撥通電話。
“喂，你好，我要報案。”
……
由于陳仁所報案件的特殊性，一眾警員們直接把陳仁帶到了一個封鎖的密閉間，昏暗的房間里僅僅只有一盞暗黃色的臺燈，身著制服的中年男人就坐在臺燈后，一張滿是深紋的滄桑面龐在燈光的照耀下更顯疲態(tài)。
“你說你見到了怪物？”
中年男人名為黃秦風(fēng)，是延城公安局資質(zhì)最老的警員，同時也是負責(zé)整個延城秩序的公安局局長，曾經(jīng)破獲各大刑偵案件，因為這次事件可能涉及機密的原因，他這才決定親自與陳仁進行溝通。
“是，準(zhǔn)確的說，他們像是人類，但是行為上又不像是人類?！标惾食烈髁藘擅?，給出了自己的見解。
黃秦風(fēng)原先放低觀看筆錄的頭顱緩緩抬起，略顯渾濁的目光忽然閃過霎那的厲光，
“你確定看到他們吃人了？”
“確定，而且在巷子里的那個廢棄庭院里擺放了很多尸體，其中一個人滿臉長著黑毛，皮膚流膿，瞳孔血紅色，除此之外，他的抗擊打能力很強，我懷疑他也是超凡者?！?p> ?黃秦風(fēng)沒說話，繼續(xù)低著頭翻閱口供資料，當(dāng)翻閱到陳仁的資料那一頁時，停了下來，一板一眼的復(fù)述道，
“陳仁，18歲，超凡者，家庭地址延城名山路20-2號，現(xiàn)就讀于延城高三2班，對吧？”
“對?！标惾收J真的聆聽了一變，確認無誤后點了點頭。
“好，請在口供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如果發(fā)現(xiàn)你是虛謊報案的話，后果自負?！?p> 聽著對方義正言辭的腔調(diào)，陳仁當(dāng)時就有些氣結(jié)，感情不是你遇上那伙人，哪些個人會沒事找事來謊報嗷……
但沒辦法，流程是鐵打的，怎么著也得過一遍，所以陳仁還是乖乖的填上了自己的署名。
簽完名后，黃秦風(fēng)兩手搭在下巴，銳利的目光平視著陳仁，問，
“方才我已經(jīng)派人去往你所說的地方查看了，在場沒有找到任何你所描述的痕跡……”
聽到這，陳仁絲毫沒有任何意外，畢竟他早就知道那個地方根本就不可能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
“是的，我明白，因為我在躲藏的時候就隱隱約約聽到了他們的后續(xù)計劃。”
“哦？”黃秦風(fēng)原先一直接近于暗沉的眸光驟然一亮，嗓音有些急促的問道，“你聽到了什么？”
“我聽到他們說是要匯報上級放棄那個地點來著，并且其中一個人的名字叫做布魯……
嗷，對了，他們還提到了一個叫做黑颯的名字。”
陳仁絞盡腦汁的回想道，而后喉結(jié)吞咽了一下，
“黃局長，這些人很明顯是有組織，有預(yù)謀的，所以，我還是希望您能為我提供一些保護?！?p> “黑颯……”
低聲沉吟了兩秒，黃鑫風(fēng)用手輕揉了揉下巴的胡渣，“你放心，這些我會安排，在你上大學(xué)之前，我們都會時刻保證你的安全，當(dāng)然，這一切都需要建立在你所說的完全屬實的情況下才能實現(xiàn)，否則，很難辦。”
“臥槽……合著我白說了這么多了?！标惾蔬@般心想道，不過對于這點他也并不是毫無準(zhǔn)備。
輕輕的扯開書包拉鏈，拿出里頭裝著些許鮮紅血液的礦泉水瓶，陳仁嚴(yán)肅道，
“黃警官，我想，這個東西應(yīng)該足夠證明我所說之事的真實性了，這是其中那名叫做布魯?shù)难海俏矣幂喴闻c他互博時輪轂處沾染的血液，相信有了這個東西，你們應(yīng)該很快就能查出來他的身份?！?p> 黃鑫風(fēng)臉部肌肉抽動了一下，而后眼眸閃過一絲欣賞之色，他輕輕的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贊賞道，
“不錯，你做的很不錯，有了這個，很多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沒想到你年紀(jì)輕輕的，做事竟然如此嚴(yán)謹?！?p> “放心吧，這件事的進度我們會隨時通知你，在此期間，我會安排一些人保護你，好讓你可以好好上學(xué)?！?p> 直到聽到這句保證，陳仁這才松了一口氣，不過好奇心驅(qū)使之下，他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黃警官，你覺得，那些人……到底是不是人類？”
黃秦風(fēng)怔了一下，抬頭，對上陳仁的雙眸，眼里藏著笑意，但說出的卻是毫無味道的言語，
“不太好確認，具體還得等血檢之后，才能確認對方的身份和信息?！?p> 說完，
起身，
拍了拍陳仁的肩膀，
“走吧，時候不早了，我安排人送你回家?！?p> 見對方保持緘默的態(tài)度，陳仁索性也懶得再問，和對方道了個別，轉(zhuǎn)頭就離開了辦公室。
然而，在陳仁離開的十分鐘后，黃鑫風(fēng)依舊是坐在辦公室內(nèi)，像是在沉思些什么事情，燈光把其面龐漾的得忽明忽暗，神秘莫測。
半晌，他輕輕的用腿推開椅子，在桌下角的一處隱蔽處，關(guān)掉了錄像開關(guān)，而后走到洗手池處，打開水龍頭。
“嘩”
清澈的水流在閥口處盤旋泄落，而在微弱的燈光中，他的眼眸竟然蘊著與先前截然不同的陰沉血紅。
水，被染紅了，
就連房間里，似乎也映上了紅光，一片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