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非魚自然是頹唐坐在位置上,車緩緩?fù)H胍?guī)定的警車位,前面幾人很快跳下車。
“沒關(guān)系的,過來人告訴你,去一趟,不虧的。”
“對啊,你是不是還要說,反正約定俗成男生請客,完成任務(wù)還可以蹭頓飯?!?p> 余非魚翻一個白眼,沒好氣地說。
她算是看慣了陽遠洋這種隨性散漫的生活態(tài)度了。
不過話說回來,今天氣溫驟降,蓉城也竟然有點凍人,坐在陽遠洋開著暖空調(diào)的車?yán)锶W德,余非魚倒是覺得還不錯。
“行了,祝您成功?!?p> “滾?!?p> 余非魚狼心狗肺地把他罵走,自己上了電梯。
這小子計算不錯,她居然還提前了五分鐘到達。
等來了約定的西餐廳,她看見里頭一個男子向自己招手。
就知道老媽一定好事地把照片發(fā)給人家了,或許還要加上兩句“看我女兒不錯吧”這種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夸贊。
走進來時,聽見大廳放著《La campanella》,余非魚又開始在內(nèi)心吐槽。
為什么每次相親約見都是西餐廳,為什么不能是其他類型的店?
話說她今天累了一天,餓了一天,凍了一天,好想來一鍋羊肉,或者一架子烤肉才好。
不過,想來是西餐吃起來比較優(yōu)雅文靜,又不容易弄臟衣服吧。
怎么說,同不認識的人吃一個鍋子里撈出來的食物,即使是她也有點不習(xí)慣。
而烤肉則煙氣太重,也顯得不怎么淑女。
川湘菜?或許是擔(dān)心辣得兩個人斯文掃地,壞了第一次的好印象。
“你好,我就是余非魚?!?p> 這人的面目,說實話,余非魚過了兩天就忘得一干二凈,只是記得他好像穿了一件灰色大衣。
灰大衣表現(xiàn)良好,可余非魚卻吃得不開心。
因為菜品雖然不錯,可惜分量太少,根本無法滿足今天嗷嗷待哺的她。
非魚開始后悔,來之前沒拿餅干啥的墊墊肚子。
本想再點一些,卻看了看桌上的菜價般決定放棄。
人家請客,自己也沒打算怎么發(fā)展,還是不要花太多錢為妙。
總不好一直吃東西,余非魚喝了一口氣泡水,開始觀察對方。
算是正常模樣吧,微微有點胖。
只是見他時不時搓搓耳朵。
“你的……耳朵是怎么了?”
非魚終于忍不下這尷尬,開口問。
“哦,沒事,有點癢?!?p> 男人似乎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不再揉耳朵。
這下,倒更是讓非魚好奇了。
她盯著人家發(fā)紅的耳朵看了許久,看到對方一個大男人,眼神已經(jīng)開始有點閃避。
非魚忽然笑了:“你這個是耳朵凍傷了,回去快擦些甘油,免得長凍瘡?!?p> “哦,難怪,我的耳朵一直發(fā)熱,又癢,倒是沒想到凍傷?!?p> “對啊,凍傷后,機體反而會發(fā)熱,有時難以意識到呢?!?p> 她這句說完,忽然想起一件事。
神神秘秘地湊過去,說:“上次啊,報案人發(fā)現(xiàn)有個老頭兒大冬天,光著身子死在外頭?!?p> 對方臉色一變,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聊到這個有點驚悚的話題。
“開始還以為是有人害他呢,后來查了一通,什么疑點也沒有,我才知道這是死前反常脫衣,凍死的特征之一?!?p> “也就是人在凍死前,會因為瀕死時控制血管收縮的肌肉疲勞,血管處于麻痹狀態(tài),造成血管重新膨脹,溫暖的血樣迅速散發(fā)身體各處。”
“導(dǎo)致人反常地覺得自己很熱,開始脫衣服?!?p> “……哦?!?p> 對方愣了許久,才給出這么一個答復(fù)。
余非魚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
不是每個人都愿意在吃飯時討論這種話題的。
果然,這頓飯在之后草草結(jié)束。
“也罷,正好去吃碗熱乎乎的米線?!?p> 電視里在放一個爛俗熱播劇,余非魚坐在自家樓下暖烘烘的小店里,聽著里頭男女主吵架,美滋滋夾起一塊水汪汪的豆腐。
老媽實在是消息靈通,余非魚簡直想推薦她去局里的情報科,估計一個能頂倆。
“你在搞什么,怎么又和人家聊奇奇怪怪的話題!”
電話一響,她就知道是興師問罪的。
將手機放在桌邊,她一邊吃著米線,一邊對著話筒嗯嗯啊啊。
這招她用過好幾次,總能在關(guān)鍵時刻接起電話。
終于計算著數(shù)落即將結(jié)束,她不聽也能猜到,肯定要從自己小時候和男孩打架,說到畢業(yè)非得去考警察,再說到自己每次都攪黃相親,從無一人有第二次聯(lián)絡(luò)過她。
“哦對了,”老媽余怒未消,但語氣還是平和起來:“明天降溫啊,估計會下雪,記得多穿點?!?p> “好的老大?!?p> 余非魚俏皮地回應(yīng),終于結(jié)束對話。
早上的陽光飽滿而有力,余非魚本來裹了件棉襖出門,卻在剛剛走到電梯間就滲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
“天氣預(yù)報老說要降溫,可能也是忽悠人的,而且明明剛降過一波,想來短時間也會維持吧?!?p> 她這樣想著,終究還是回去換了件美美的薄羊毛大衣。
心情愉快地工作了一上午,把之前的案件報告做出來,她發(fā)現(xiàn)外頭不知何時居然開始刮起了冷風(fēng)。
“完了,這下要是感冒了,肯定得被罵?!?p> 她決定調(diào)動起腎上腺素,來用個人意志對抗嚴(yán)寒。
午休沒時間回家,下午剛上班時隊長就過來找她。
“上次那個522殺人案的物證在哪里,你給拿出來?!?p> “哦,好的。”
余非魚摸摸后腦勺,她習(xí)慣性地拿著支筆回憶。
非魚的工作包或者口袋里總是會習(xí)慣性地揣一支筆。
這是上大學(xué)時養(yǎng)成的習(xí)慣,總會時不時有記錄的需求,甚至思考事情時,完成某項任務(wù)時,記錄下來。
摩挲著筆桿上的花紋,她開始可悲地調(diào)取自己的記憶。
522殺人案,其實這案子時隔多年,只是最近重新啟動了調(diào)查。
因而分局也將當(dāng)年保留下來的相關(guān)物證巴巴地送了過來,指望著技術(shù)革新,能夠?qū)⑦@些案件物證重新檢驗,或許能有些證據(jù)也說不定。
非魚當(dāng)時便是經(jīng)手人,還簽了名字。
“最近看新聞,說北國有件案子,十年前,受害人遭遇侵犯時所穿的校服,洗了穿穿了洗,居然還檢驗出了有價值的東西?!?p> 分局送東西時,興奮地這么說道。
余非魚知道這案子的重要性,自然也不敢怠慢,只是點點頭:“我們盡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