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想法在腦中只是疏忽而過,此刻她的棍棒已經(jīng)砸向那屠夫。
當(dāng)。
一聲悶響,可屠夫晃了晃腦袋,挺挺身子,好像影響不大。
非魚才看見,自己的棍子被他的大刀稍微格擋了一下。
“怎么沒想到,矮子最敦實,打起來都不掉血?!?p> 唯一幸運(yùn)的是,矮子暫時退出了戰(zhàn)團(tuán),只是在一個出口方向守著,微微扶著欄架,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看著非魚。
另一人早就欺過來,非魚看他手中刀刃雪亮,還帶著點沒擦干凈的血跡,著急忙慌地躲了一刀,但畢竟不專業(yè),這一閃已經(jīng)可以用狼狽來形容,余光瞟見科克也殺了過來。
“救命啊,要死啊,他們怎么敢當(dāng)街砍人哪!”
余非魚已經(jīng)出離憤怒了,這種時候,就知道南國現(xiàn)在的那種和諧是多么難能可貴的事情了。
非魚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開始放棄車輪戰(zhàn),而兩個人齊上時,其實心里已經(jīng)慌了。
這……這有點超出普通玩家水平了吧。
何況明知道科克是個連環(huán)殺手,兇徒中的兇徒,任誰都會有點膽戰(zhàn)心驚的。
想想這家伙能在午夜連續(xù)殺人,又敢往警局寄送預(yù)告信,還能巧妙地清理現(xiàn)場,掩飾線索……
非魚越想越覺得有點不對勁。
可惜時間不等人,兩個壯漢再次朝她沖過來,小警察有點絕望。
“臨時氪金行不行啊。”
氪金不至于,倒是有人斜刺里殺出,阻攔了科克。
也看不清楚那人是怎么動作的,等非魚反應(yīng)過來時,科克已經(jīng)抱著小腿,坐在地上,臉疼得皺成了一團(tuán)。
解決了迫在眉睫的危機(jī),她很快用鐵棍揮向另一個屠夫,那人似乎也是被科克的失利驚了一下,讓非魚暫時打退。
援兵居然是千程,這位隊長此刻依舊是不茍言笑的,也不和非魚交流什么,只是擺出一個格斗式,和非魚背對背站著。
余非魚看著對面爬起來,滿臉橫肉扭曲的屠夫,忽然覺得有那么點悲壯。
她和千程,什么時候成了這種可以把后背交給對方的組合了?
說是這么說,其實并不好打,尤其是在三號屠夫再次加入戰(zhàn)團(tuán)以后。
余非魚估計千程應(yīng)該是用的什么擒拿散打一類的招式,因為每次響動不大,可被他打出去的屠夫總是發(fā)出一聲悶哼。
而她這邊,就基本上是靠著蠻力了。
不過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非魚問:“什么時候有增援?。俊?p> 千程不回答。
非魚怕他沒聽見,正想再問一遍,就聽見天空中兩聲槍響。
“太好了,巡警終于來了。”
砰砰。
槍聲驅(qū)散了籠罩在非魚頭上的陰霾,她感覺自己是真的打不下去了。
不過,千程那家伙看著似乎面不紅心不跳的。
千呼萬喚始出來。沒想到,來的卻不是巡警。
在多多與殊兒的簇?fù)硐?,宛央登場了?p> 她右手握著一把小巧玲瓏,甚至鑲嵌著一排珍珠的手槍。
余非魚簡直驚呆了,她沒想到手槍這種東西居然也可以這么可愛,這么女性化。
宛央架勢十足,她輕輕松松做了個吹槍口的姿勢,揚(yáng)揚(yáng)眉毛,可愛又迷人。
身后的多多和殊兒還是帶著點緊張神情的。
多多問:“怎么樣,你們沒事吧?!?p> 余非魚覺得,這種時候必須得裝裝樣子,搶先說:“挺好的,我們二打三,不吃虧?!?p> 其實她根本不用搶,依照千程的個性,根本不屑于和她搶話。
然后,非魚就隱隱約約聽見身后的千程冷哼了一聲。
她伸出手指,撓撓臉頰,想,應(yīng)該是不是針對我吧,或許只是送給這罪惡的世界的一抹冷笑。
“對了,話說你怎么有手槍?”
非魚才想起來問這句。
“花了錢的唄?!?p> 得,要不是這位人民幣玩家方才救了自己,她真想代表廣大貧苦同胞送她一個白眼。
科克他們方才似乎也是被鎮(zhèn)住了,此時發(fā)現(xiàn)也就三個人,加一把不知道夠不夠裝三顆子彈的迷你手槍,正考慮接下來怎么辦。
“等等,等等,我們來談?wù)劙??!?p> 非魚眼尖,一下子看見他們都悄悄伸手重新拿起了武器,忙做了個暫停的手勢,說。
“還有什么好談的,他作惡多端,殺了那么多人!”
多多倒是第一個激動的,他喊道。
“沒有證實的事情,永遠(yuǎn)不要太早下結(jié)論?!?p> 非魚從容淡定。
她方才打架時想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此刻實在是想問問明白。
前面幾起案件中,兇手表現(xiàn)出來的那種風(fēng)格,似乎是冷靜克制的。
他可以從從容容約見這些女性,帶他們?nèi)サ饺僳E罕至的地方,會書寫漂亮的花體字書信,發(fā)出言辭優(yōu)美的行兇預(yù)告。
這些特質(zhì),真的和眼前這個力氣大卻有點遲鈍,長相不佳甚至有點讓女人嫌惡,會肆無忌憚喝醉游蕩的屠夫形象可以重疊起來嗎?
禿頭教授有次說,若是給暴力犯罪的兇徒心理狀態(tài)歸類,主要包括能力確認(rèn),權(quán)力自信,憤怒報復(fù),激怒興奮四種。
那么三件兇案的始作俑者看起來像是權(quán)力自信型,他覺得自己可以做到,也可以隱藏于黑暗之中。
而科克,則像是第四種。
這兩類可以說是風(fēng)馬牛不相及,極度的克制冷靜,與極度的怒火中燒。
當(dāng)然,犯罪心理分析只是一個側(cè)面印證,不能一以貫之。
因此,非魚才想著必須得問一問。
“不談不行啊,你以為,在種地方咱們可以全身而退?”
非魚小聲對著身后的多多說,眼睛卻依舊警覺地釘在科克身上。
對方也死死盯著自己,非魚很不喜歡那樣的眼神,卻還很忍不住開口。
科克似乎不是個有耐心的人,留給她的時間可不會很多。
“午夜發(fā)生在白教堂區(qū)的三起殺人案,死者皆為女性,是你干的嗎?”
別說圍觀的范文街常駐民了,連學(xué)院小組幾個成員都嚇了一跳。
“搞什么啊,哪兒能就直接問?人家難道會承認(rèn)?”
殊兒在后面嘀咕。
來不及了,若是和他們細(xì)細(xì)查問,從不在場證據(jù),動機(jī)什么的問起,或許人家此刻早就大刀砍過來了。
“有時問出一個問題,并非尋求對方的直接回答,而重點在于他的反應(yīng)。”
千程難得說了一句,非魚咂摸一下,聽起來居然還是在支持自己的樣子。
是的,非魚這一問,除了嘗試穩(wěn)定局面,防止對方暴起以外,也存著些訊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