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小妾江仙兒（4）

　　馮小二想趁眾人酣眠之際把江仙兒拖入旁邊灌木叢里解決掉。江仙兒拼命掙扎踢打反抗，正值深夜，周遭一片寂靜，細(xì)微的聲音傳入屋里。

　　幸運的是，此時，旁邊她所居住的屋里碰巧有人，且并未入眠。

　　于是屋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是誰？”

　　聽到聲音，馮小二下意識一抬頭，如同驚弓之鳥，松開江仙兒的脖子奔逃而去。

　　江仙兒不久后恢復(fù)了意識。此時屋里的人走來，正是肖氏的使女。

　　“仙兒娘子？”使女驚呼，“這是怎么回事？馮小二是要……”

　　“幸好你在！”江仙兒哭著撲倒在使女懷里。

　　使女將江仙兒扶進屋里，待她情緒平復(fù)后，問道：“剛才我隱約看見那人是馮小二，他要做什么？”

　　江仙兒想起對飄柔做出的承諾，便說：“馮小二跟我有點私人恩怨，說來話長，但不知姐姐你為何深夜在此？”

　　“哦，你的賬本落下了，夫人猜測你明日一早要用，讓我給你送來。我來了卻發(fā)現(xiàn)你不在，阿棋陪了我一會兒，我看她哈欠連天的，就滅了燈讓她去睡了，然后我一個人在此等你?！?p>　　江仙兒感激涕零地握住對方的手：“原來如此。這次死里逃生，真是多虧夫人和你了?！?p>　　使女又安撫了江仙兒一會兒，蹙眉道：“沒想到馮小二竟這么暴虐。這樣，咱們立刻去找夫人，讓夫人趁明天開門前把他捉住，別讓他溜了?！?p>　　江仙兒考慮到馮小二會供出飄柔，有些猶豫，但想到馮小二的存在威脅自己生命，最終決定跟著使女去向肖氏匯報這一治安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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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氏得到消息，不顧三更半夜，立刻派人去捉馮小二，很快就在一處池邊深草叢里找到了悄摸潛行的馮小二。

　　馮小二被五花大綁送到肖氏跟前。

　　肖氏威嚴(yán)發(fā)問：“聽說你要害仙兒？是為何事？”

　　馮小二一聲不吭。

　　肖氏沒有在馮小二身上多花時間，一轉(zhuǎn)身，對江仙兒道：“仙兒，既然他不說，那你來說。放心，有我在，你只管照實說，我自會替你作主。”

　　江仙兒顧慮飄柔，不太想說。

　　肖氏拍拍她的肩膀，柔聲勸道：“你若不說，我便無法做出公允判斷。對你、對這個家，都是不利的?！?p>　　江仙兒剛想開口，卻見馮小二猛然抬頭，惡狠狠地瞪向自己。

　　江仙兒原本還有些踟躕，此時被馮小二一瞪，考慮到自身安危，立刻指住馮小二，對肖氏說：“我無意撞見他與女子私會。他怕我說出去，要殺我滅口?！?p>　　“那女子是誰？”

　　“我并未看清?！?p>　　肖氏分析說：“必是個有夫之婦，不然馮小二也不會那么怕你說出去，非要殺你滅口不可?！?p>　　“嗯，夫人猜度得極是?！苯蓛焊胶?。

　　肖氏忽然抬眼看向江仙兒，嚴(yán)肅問道：“你究竟是沒看清，還是不想說？”

　　“夫人，我是真沒看清?！苯蓛杭泵[手。

　　“好，我也不逼你?！毙な闲Φ?，又對馮小二說，“她沒看清，你總看得清清的了吧？這個問題，她不答，你來答?！?p>　　馮小二依舊默不作聲。

　　“來人！”肖氏臉色一陰、厲聲吩咐，“給他吃點苦頭?！?p>　　女主人話音落下不久，已有仆人堵住馮小二的嘴，又有男仆取來了內(nèi)宅常用私刑刑具——竹簽子。

　　肖氏拿過竹簽子，在馮小二眼前晃悠：“你若不說，就給你試試這竹簽子。待天亮后，我還會把你送到長輩那里去，那時，還有一輪折磨要你受的。你現(xiàn)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p>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肖氏的恐嚇并沒有起到作用，馮小二依舊默不出聲。

　　肖氏一揮手，幾個仆人立即開始對馮小二用刑。

　　看著受刑中的馮小二因痛苦而扭曲的臉，江仙兒很受震撼——原來這馮小二對飄柔竟然是真心實意的。

　　十指刺盡，馮小二疼得幾乎昏了過去，還是一句話也不說，只倔強地看著肖氏。

　　肖氏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似乎很無奈，卻徑直走向江仙兒，冷漠問道：“他不說，那就又輪到你了。”

　　江仙兒一愣：“夫人，我是真沒看清楚……”

　　“沒看清楚？那你是也打算嘗嘗竹簽子的滋味咯？”

　　“夫人！”江仙兒驚得目瞪口呆，一樣震驚和恐慌的還有馮小二。

　　連馮小二都沒想到，肖氏僅僅為揪出一個失節(jié)婦人便要訴諸酷刑威脅自己人。

　　江仙兒更沒想到，這位不久前還跟自己親切聊天的大姐，此時對待自己一個受害者竟跟對待施暴者毫無分別，仿佛這一年多的情分全然不曾存在過一般。

　　肖氏眼神冷漠，看不出半點先前慈眉善目的影子。江仙兒知道，這不是恐嚇，是來真的。

　　江仙兒對飄柔畢竟沒有那樣堅深的情意，她也想講義氣，可她也是脆弱的，酷刑當(dāng)前，還是招供了。

　　“是飄柔……”

　　馮小二笑了起來，在場的人都明白他在笑什么——承受的苦難最終毫無意義，拼盡全力想要去呵護的人，到頭來還是被不相干的人出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