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紅英丟給兒子一個大白眼,罵罵咧咧了幾句不孝子,上輩子自己是做了什么孽,才遇到這么個糟心的東西,再沒有給他一個眼神,母子兩個貌合神離,這已經(jīng)不是隱秘的事件了,旁人該知道的都知道。
根本就沒有接她的話,心里卻是各種酸,對柳紅英的罵罵咧咧嗤之以鼻,這么能掙錢還孝順的兒子還想咋樣?這樣的兒子給他們來一個,半個兒也行,必會好好待之的。
一個女婿半個兒,眾人的心思活絡(luò)開來,至于說鄧大強的形象問題?想當(dāng)初也是遠(yuǎn)近聞名的美男子,只是因為婆娘跑了,有點子頹廢而已,洗涮洗涮,再好好的把頭發(fā)剪一剪,又有誰說不是個金龜婿呢?三十二歲根本就不算大的。
古人都說三十而立之年,這個年紀(jì)剛剛好,老夫少妻的更疼人不是。
最重要的是鄧大強只有女兒沒有兒子,只要閨女嫁過去生個兒,何愁不能把這個男人的心拴住。
鄧大強高大的身影漸漸遠(yuǎn)去,一個老太太首先跳出來,抓著柳紅英的手一陣狠夸。
頹廢的形象被夸成了陽剛,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被夸成了節(jié)儉持家,更是將老父親形象夸成了一朵花兒,最后做了個中心思想解說。
“妹子?。∧慵夜纷诱娴暮懿诲e,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女兒,又當(dāng)?shù)鶃碛之?dāng)娘很不容易,不該這么頹廢下去的,你該給他好好的拾掇拾掇,也如陸家小子這般給他再成一個家,不管是兒是女,再生一個也是好的?!?p> 這個老太太擠眉弄眼,說了自己家侄女,怎樣怎樣的秀外慧中,煮茶飯樣樣俱細(xì),針線活更是拿得出手,話里話外的說鄧青娃一個女娃子不能沒個女性長輩教導(dǎo)。
這個老太太的侄女,柳紅英是見過的,潑辣的程度比之林五花,有過之而無不及,找這樣的兒媳婦,她怕是想給自己找個祖宗喲。
三姑六婆們雖然下了桌子,卻也不急著離開,將柳紅英拉到了一邊坐下,或是蹲或是坐,草墊子破衣服隨處都可以,聊到了哪家有待嫁姑娘,以前個個推脫,今天確恰恰相反。
仿佛方圓百里的姑娘都嫁不出去似的,其中有欣喜的,也有失意的,窮山惡水誰家沒個找不到婆娘的兒郎,老母親們就跟聞到魚兒腥臭的貓兒似的,挪都挪不開道。
卻又搭不上話,其中的交集,柳紅英最是清楚,她從來沒有哪一刻這么深刻的認(rèn)識到錢財?shù)闹匾浴?p> 與兒子鬧過那么一場之后,卻不像以前那般急切,女婿說的很對,上趕著的事情絕對不是買賣,欲速則不達這話她不懂。
其中的意思她卻知道,該是她端著的時候一定要端著,別人挑不挑的,自己不能把自己的身價降得太低了,就算真的有一天把兒媳婦娶得過門,若是那般低人一等的迎娶,她這個當(dāng)伯母的該如何自處?
老太太們聊的很投機,雖然柳紅英有點子傲,態(tài)度也是不咸不淡的,卻是有幾個上趕著搭話的老婆子,很得她的心意,有好幾個未婚的,甚至是有個家中女兒才十八歲的,很是溫柔賢惠。
柳紅英最近一段時間給自己掃了一下盲,惡補了一下法律知識,十八歲的可不行,還不到法定的結(jié)婚年齡呢!要是按沒解放那時候計算,她家兒子早婚早育怕是閨女都有這么大了。
這樣子那里要得,就算睡到一個被窩里,終究有一天會分道揚鑣,她又何必去做那個惡人。
柳紅英算來算去,就一家比較合適,就是那個五寶寨沈家的閨女合適一點,二十五歲不算大也不算小,剛好是最佳的生育年齡。
城里面二十四五歲不嫁,也不訂婚的司空見慣,鄉(xiāng)里面到二十四五歲還沒個婚約的,那就少了。
柳紅英確實很滿意這個沈家的姑娘,雖然她沒有見到真人,觀其母的行為舉止,以及其父的作風(fēng),便可窺視一二,這樣的兩個人教導(dǎo)出來的定是持家有道的女人。
心里還是有個疙瘩,柳紅英沒有直接了當(dāng)?shù)脑儐?,旁敲?cè)擊了一番。
問沈家老太太,“看老姐姐的做派,就知道你家姑娘是個勤勞的,老姐姐是舍不得閨女吧?都留到了二十五,真真的是愛極了才是?!?p> 這么委婉的說話,柳紅英你是絞盡了腦汁。
沈家的老太太,連眼神都沒有變化一下,依然是笑瞇瞇的樣子。
“誰說不是呢!我上頭得四個兒,后頭才得這么個小閨女,真真的是疼到了骨子里?!?p> 疼到了骨子里呀!柳紅英眼皮跳了跳,若是個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那她要慎重考慮一下了。
柳紅英只是一個動作,沈家老太太便看出了端倪。
“女兒終是要嫁人的,再疼愛她,我跟她爸也不能陪她一輩子,這么些年把她放家里,主要還是學(xué)習(xí)一些行茶燒飯的手藝,有了本事拿到了婆家,才不會被人嫌棄?!?p> 理由選擇天衣無縫,柳紅英無從挑剔,在場的幾個合適的,她沒有一家答應(yīng)的,先把這些人的消息記下,等請人去打聽一下女方情況,再請媒婆也不遲。
彼此心里都有個數(shù),也就心照不宣了,李大喇叭嫉妒的要死,卻還要裝作很關(guān)心侄兒的樣子,一直跟著柳紅英,直到散場了還不離開,甚至是追到了家里去。
話里話外的意思只有一個,柳紅英看上了哪一家姑娘給她透個底,看在侄兒的份上她可以不收錢的,也算是她這個嬸娘盡了一份心意。
回到了自己院子,兒子不在孫女也不在,除了院子里的麻花以外,再無旁的生物,她又何必再裝。
柳紅英直接呵呵李大喇叭一臉,唾沫星子噴到了對方的臉上。
“姓李的,挖親戚的墻角挖的挺暢快呀!你以為現(xiàn)成的便宜就那么好占,我要再找你給我兒子做媒,不是腦殼被驢踢了我就是天生的傻逼,你以為你不承認(rèn),我就不知道李寡婦是你說給陸家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