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筆經(jīng)費運用的消息,如同一陣突如其來的旋風般,很快地在公司內(nèi)部傳開。
離開了天使婚紗店,鄒凱還在唐文的耳邊急道:“回去你讓我怎么跟晶晶交代?”
唐文瞇著眼笑著回答:“那是你的事,你可是答應過我?!?p> “不是,唐文,你這么做太不道義了。”
鄒凱還想多說什么,瑾萱就在他們身后,唐文推了推鄒凱:“時間不早了,我跟瑾萱一道回去,明天見?!?p> 瑾萱坐上駕駛座,開車送唐文回家,不放心的問:“鄒總看起來很生氣。”
“別理他,他是知道的?!?p> 瑾萱一聽,總覺得唐文話中充滿許多安慰,尤其在婚紗店里頭,她換上一身白色禮服,他看她的表情,多了旁人沒有的情感,她也不敢多想,畢竟唐文和一般人不一樣,和他在一起,總感覺不切實際似的,這樣的念頭只在腦中一閃而過,隨即讓她的理智給壓制住。不再多問。
車內(nèi)異常安靜,唐文還以為瑾萱怎么了,他問:“你不會生氣吧!”
“沒有,只是我從小活到大,還沒想過跟婚紗店有關(guān)聯(lián)?!?p> “這不是每個女生的夢想嗎?遲早有一天會讓你遇上?!?p> 唐文說這話的時候,瑾萱不敢回應,即便是結(jié)婚,總有一天也是要回到平平淡淡的日子,這樣的想法讓她日復一日,仿佛這才是生活的真諦,偶爾掀起的大浪,不平穩(wěn)的起伏,最終必須要回歸日常的生活。
瑾萱沒讓他知道心中的想法,用微笑敷衍。
車輛堵在路上,他們緩緩前進,兩旁五彩斑斕、燈光璀璨的街道映在車窗上,瑾萱感覺更不切實際,她專心一致的握緊方向盤,仿佛只有手能握實的,才是能被她控制的。
“你的手機響了?!碧莆脑诙咸嵝?,瑾萱一時還意會不過來,她轉(zhuǎn)過頭,唐文重復一次,她這才趕緊撿起手機,手機屏幕出現(xiàn)斗大的四個字:志曉學長。
剛按下通話鍵,另外一頭出現(xiàn)焦急的聲音:“你在哪里?”
瑾萱將車子停在路旁:“在回家的路上?!?p> “王教授人在醫(yī)院,如果你沒事,趕緊過來一趟?!?p> 瑾萱詫異:“他沒事吧!”
許志曉沉默片刻,道:“你過來再說!”
瑾萱慌忙的掛上電話,唐文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王教授人在醫(yī)院?!彼Φ溃骸拔蚁人湍慊厝ァ!?p> 唐文肯定:“我跟你一塊去?!?p> 瑾萱遲疑:“這…?!?p> “你這樣一來一往,浪費不少時間。”他說:“而且許總在這個時間點打給你,肯定是要緊的事?!?p> 瑾萱問:“不要緊嗎?”
“沒事的,我們走吧!”
瑾萱轉(zhuǎn)了一個方向,朝醫(yī)院的地方過去。
到了醫(yī)院,瑾萱問到病房號,打算推門進去,只見唐文退了一步道:“我在外頭等你?!?p> 瑾萱不疑有他,進門后,許志曉、周夏都在,王海昌勉強撐起身子笑道:“我沒事,看看你們大費周章的,我不過是頭暈,站不住腳而已?!?p> “教授,您在課堂上暈倒,怎么能說是小事?!?p> “忘記吃早餐了,血糖低。”
瑾萱走近一步:“王教授不是退休了嗎?怎么還有課?”
許志曉冷峻的臉多了幾分嚴肅:“星耀計劃的經(jīng)費不足,教授擔心我們的進度,一直私下在外頭接課?!彼D(zhuǎn)過頭面對王海昌:“教授,接私人的課程,也才幾萬元,不足以彌補計劃的漏洞?!?p> “讓志曉一人擔負如此的重任,我想替你們做點綿薄之力。”
許志曉急道:“千萬別說這樣的話,能在你這里學到畢生心血,是我的榮幸?!?p> “志曉,我明白你,不過,這件事,并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了的。”王海昌灰白的頭發(fā)雜亂地如同稻草般,脖子上布滿細小的皺紋,彎曲的背猶如歷經(jīng)風霜的老年人,瑾萱記得上次見王海昌不過是一個月的時間,怎么像是換了一個人?王海昌說到一半,眼神正對著瑾萱,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他說:“瑾萱,把你找來幫志曉的確是為難了你,你也知道,一時間,我們找不到信任的人選?!蓖鹾2f到激動處,用力的咳嗽,差點把肺給嘔了出來。
“教授,您老人家好好養(yǎng)病,我會聽志曉學長的話,千萬好好照顧身體?!辫婧驮S志曉互相交換了一個神色,并未告訴王教授調(diào)離崗位的事。
周夏道:“是呀!王教授,我已經(jīng)把資料都交個了吳亮,他現(xiàn)在日以繼夜的趕進度,現(xiàn)在我們小組對星曜計劃掌握度非常高,實驗過程十分順利,自從吳亮來了之后,進度比預計還超前一大半。”
“是嗎?”王海昌望向其他人,那雙眼突然間迸發(fā)出一道光芒,問道:“吳亮呢?你們通知他了嗎?”
許志曉搶先一步道:“教授,吳亮為了趕計劃,除了基本的吃喝拉撒外,心血全都投了進去,我不好意思打擾他。”
王海昌低著頭沉思:“我是擔心他還在怪我,不肯見我?!?p> 許志曉抓起手機道:“如果教授想見他,我這就替你聯(lián)絡?!?p> 王海昌連忙舉起手:“不了,他有正事要忙,我就不耽誤他?!彼矂由碜樱骸爸芟?,你替我去問問醫(yī)生護士,今天抽了我的血,也做了基礎(chǔ)檢查,何時能出院?”
“嗯,好的?!?p> 周夏剛出去,病房內(nèi)剩下他們?nèi)?,許志曉關(guān)心道:“教授,身子要是真的不舒服,多休息幾天不要緊。”
王海昌無奈的嘆氣:“我剩下不了幾天了?!?p> 許志曉握緊拳頭:“教授,你一定要對吳亮有信心,好好養(yǎng)好自己的身子,在你有生之年肯定能見到星曜計劃的誕生?!?p> 王海昌低著頭,白色的日光燈只打在他灰白的頭發(fā),閃爍出銀色的光芒,他先是微微的點頭,又猛的搖頭:“志曉,即便我知道吳亮能完成第二階段,我也不想對自己抱太大的期望?!?p> 許志曉突然間變得感傷,緊握住王海昌的手,說道:“教授,我一定不負你所望。”
王海昌眼角泛出一道淚光:“不管這事能不能成,都不是你我能控制。”他無奈道:“你為這件事做得太多了,所以,我做這些,也不及你的一半?!?p> 許志曉把手按在王海昌的肩膀,安慰道:“教授,你盡管在家養(yǎng)好身子,別想太多,乖乖等我的好消息?!?p> 王海昌像是被哄著的孩子,安穩(wěn)的靠在許志曉肩膀。
瑾萱安靜地聽著他們說話,即便她不是從頭參與,見到他們倆因為星曜計劃有共同努力的目標,和溢于言表的激動,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她,不經(jīng)意受到了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