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也許是跟賽琳娜喝了頓酒的緣故,心情感覺不錯,竟然對今天的任務有了一些期待。雖然對昨天圍獵的事情仍然很疑惑,但是賽琳娜的解釋終歸還是讓我心里好過了一些。
今天沒有再坐那架碩大無比的飛機,而是換了一架比較小的,與尋常的客機沒太大區(qū)別的飛機,因為今天的乘客只有史密斯這么一個小隊。我們坐得也舒服多了,竟然是在正規(guī)的座位上,很有點當初做人的樣子。
但是飛機的舷窗在起飛后迅速變暗了,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景色。我猜上面還是不想讓我們知道基地的具體位置吧。這次的飛行時間也很短,好像兩個多小時就開始降落了,但是卻感到巨大的顛簸,落地后依舊有巨大的起伏,以至于讓我懷疑是不是落在了水面上。
等我們通過窄窄的艙門走出飛機時,立刻證明了我的猜想,飛機竟然是降落在一艘巨大的輪船上。飛機的發(fā)動機依然豎直著,看來也是垂直降落在船上的。等我們?nèi)肯碌酱?,飛機又直直地刺向天空,到空中后,發(fā)動機的方向一轉,瞬間就不見了,速度比昨天那架貨機還快,怪不得今天沒飛多久。
天氣很不好,海面上風雨大作,波浪滔天。我們上的這艘船應該噸位不低,萬噸應該是有的,依然搖晃得非常厲害。
船上布滿了天線,甚至還有深海微型潛艇,很像是科學考察船。我本身是很暈船的,當年旅游度假,出海的項目一概不去,按說現(xiàn)在除了大腦,其他部位都不是我的了,應該就不暈了吧?可不知為什么,我還是覺得天旋地轉,真想抱個桶狂吐一番,只是渾身都是機械,想吐也吐不出來。
船長是個真人,五十多歲的老頭。來這兒以后,除了查爾斯和岑鈺,我就再也沒見過真人了,此時看到格外親切,恨不能跟他說幾句話,當然這是癡心妄想,只有史密斯能跟他交流,沒有授權的我就是想說話也沒有發(fā)聲的通道。
船長站在甲板上跟史密斯指指點點,史密斯不時湊到船舷邊向下張望。我跟其他人站在一邊搖搖晃晃,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心想這老頭怎么也不把我們請到船艙里坐一坐。沒想到過了一陣,他跟史密斯商量完了,自己徑自回到了船艙,只把我們晾在了風雨當中,我心里罵著這老頭真不是東西。
此時史密斯來到了我們跟前,開始介紹任務:“今天我們的任務,是采集虎頭鯊身上的腦脊液標本。標本罐已經(jīng)在以前的任務中固定在鯊魚身上了,今天我們就是去收取這些罐子,然后把新的罐子換上去。”
說著,他拿出一個銀色的小罐向我們展示,罐子做得很精致,茶杯大小,完全封閉,只在頂部有個紅色的小燈一閃一閃。前面有個掛扣,一點也不鋒利,不知道是怎么固定到鯊魚身上的。最重要的是,我們怎么捉住鯊魚呢?用網(wǎng)撈嗎?好像也沒看到一般漁船上用的漁網(wǎng)和起重機。
也許是這個團隊以前執(zhí)行過類似的任務,史密斯沒再多做介紹,徑直向船舷走去。我滿腹狐疑,搖搖晃晃,跟著大家一起向前走。以前我只聽說過鯊魚從來不會得癌癥,所以它身上的很多部位很可以入藥,魚翅就更不用說了,是一種美食。至于為什么要采集它的腦脊液,看來只有岑鈺才知道原因。
來到船舷邊,史密斯指著船下巨大的波浪說:“我剛才跟船長交流過,船下這批鯊魚群我們以前跟蹤過,有二十多條身上有采集罐,他們一直在拋灑大量死魚召集這些鯊魚,但是天氣太差,一直無法更換采集罐。但是如果再不更換的話,采集罐滿了就會倒流,整個試驗就失敗了。所以今天派我們來,就是要直接到水中更換。雖然有一定危險,但咱們都有保護裝置,不會有問題的。我先給大家做個示范。”
說完,他把一個新的采集罐掛在胸前,從船舷上直直跳入了水中,瞬間就在巨浪中消失了。
我登時目瞪口呆。我以前見過潛水,那都是裝備齊全,背著氧氣瓶,戴著腳蹼,潛水鏡,慢慢入水的,哪有史密斯這樣什么也沒戴,在滔天巨浪中“撲通”就跳了進去,簡直像在游泳池里一樣。
關鍵是,難道待會兒我也要像他一樣跳進海里,然后去找什么鯊魚換那個小破罐嗎?就算沒被淹死,也先被鯊魚吃了。我再一次體會到崩潰的感覺。
我焦急地跟其他人一樣圍在船舷邊,猛烈的浪花不停地撲到我們身上,加上船頭起伏,讓我們很多時候全身都泡到了水里。
史密斯完全不見蹤影,我不知道別的人怎么想,反正我是祈禱著他干脆不要再出現(xiàn),不要再來折磨我,我也不想執(zhí)行這個恐怖至極的任務。
時間過去了很久,我感覺希望慢慢大了起來。估計史密斯不是被鯊魚吃了(應該不會,這么個金屬人,鯊魚也不愛吃),就是淹也淹死了。
就在我充滿希望的時候,一條巨大的鯊魚突然從水里翻滾著竄了出來,嘴里還咬著什么,仔細一看,正是史密斯的一條胳膊被鯊魚咬住,身體也被它帶著甩來甩去,很快又消失在了水里。
我們這群人立刻起了騷動,聽到賽琳娜“啊”地驚叫了一聲。我的心情卻舒暢起來,史密斯這個惡棍如果出了事,我們這趟可怕的任務估計也就取消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我簡直要歡呼雀躍的時候,那條鯊魚卻又出現(xiàn)了,但這次史密斯卻不是被它咬在嘴里,而竟然是騎在了它的背上,一只手固定著自己,另一只手正在鯊魚的鰓邊摸索,顯然是試圖更換采集罐。
但這個鏡頭只出現(xiàn)了一秒,鯊魚又帶著史密斯?jié)撊肓怂?。團隊的人歡呼起來,便是我,心里也暗暗為史密斯的英勇叫好,但是心情卻因為失望而變得愈發(fā)沮喪。
又過去了一段時間,史密斯依然不見蹤影,但此時我對他被淹死已經(jīng)不抱什么希望,只是暗暗盤算待會兒應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