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伯也看他一眼,悄聲笑道,“大概因為大小姐是男裝,所以,沒認出您?!?p> 青青回答道,“認出了,也未必放我進去?!?p> 看著這位士兵的身影,她臉上掠過一絲滿意,低聲對莊伯道,“加雙薪給他。”
言畢,兩人坐車來到莊內(nèi)。一月過去,這里早就大變樣了。
在海邊有著大片的鹽田,伴隨著波濤的洶涌聲,鄭家下仆在鹽田中將曬出的粗鹽一鏟一鏟裝到筐中,他們面容因為陽光的照射,變成古銅顏色,只有一雙眼睛,閃閃發(fā)亮,十分有神。
在他們身邊,雪白的鹽晶體成堆成堆的,看上去,十分喜人。
在鹽池不遠處,建有著大片木制房舍,房舍前面,有年輕的女仆,將精鹽晶體加入一個個陶制的容器,摻上清水,然后過濾,那些年輕女子一邊做活兒,一邊說笑。
海風(fēng)徐徐吹過,傳送來她們的歡聲笑語,送到青青和莊伯耳中,兩人看了,臉上都有著欣喜的笑容。
早有管事看到莊伯和青青,小跑著上前,迎接兩人。
青青向他詢問了今日的產(chǎn)鹽量,得知了確切數(shù)量,如玉的臉上透出一絲喜色,吩咐管事,“今天出鹽,給大家加餐,并給部曲每人月薪加一錢銀子,大家一起慶祝?!?p> 管事也是滿面春風(fēng),連連點頭,開口道,“大小姐,這等法子,真是有用,出鹽的質(zhì)量好得驚人。和薛家交接時,個個都是面露艷羨,他們都話里話外打聽,我們家的出鹽之法?!?p> “嘴要緊,堅持我們負責派人送鹽,不能讓他們擅自跟來鹽場?!?p> 青青密密叮囑著,管事的一臉會意道,“這是當然的,我們都小心著哪,絕不露出口風(fēng)。”
這名管事是莊伯精挑細選的,心思極縝密,她也是極為放心的。
加之這個管事的家眷,如今都在鄭家當差,身契更是牢牢握在青青手中,不怕他翻出天去。
當然,管事也是收入極為豐厚,不然不會如此上心,鹽場出鹽極為順利,短短一月有余,就賺得了先前鄭家一年的收入,青青翻著賬目時,心中極為愉快,開始思考給家中坡田修建渠道,以增加糧食產(chǎn)量一事。
水利工程,歷來極為耗錢,沒有出鹽的豐厚收入,青青還沒有底氣,考慮這件事情。
巡視了自家鹽場,青青和莊伯一起,回到鄭宅。
回鄭宅的路上,遇到不少族人,青青早就放出消息,要出錢修建渠道,灌溉農(nóng)田。
這個消息在鄭氏家族不脛而走,自然吸引了無數(shù)人的注意。
而青青和薛家合作,出了大量精鹽,獲利頗豐的消息也讓族人知道了。
鄭家原本因為鄭剛?cè)ナ溃嵭l(wèi)打劫,而有衰敗之相,因此不少族人私下議論,鄭家要完了,此時,卻又不約而同,認為青青歸來,原本一蹶不振的鄭家要起來了,而且更勝以前。
看青青的牛車經(jīng)過,不少人主動走上前,向她打招呼。
有年輕的男子詢問她,“青青妹子,修建溝渠時,記得叫上我,我有一把子力氣,可以供你使喚,你給我一日三餐就好,工錢你看著給。”
也有年輕婦人向她打聽,“青青妹子,你們家的鹽,質(zhì)量真好,如果鹽場有活兒,可否讓我去?我在家閑著也是閑著,做點兒活,補貼一下家用?!?p> 青青面對族人的招呼,有的應(yīng)了,比如修建溝渠,招工一事,像這種打聽鹽場的,雖然不會松口,讓她參與,但是青青也面帶笑容,答應(yīng)她,“自家族人,我們出的鹽,會給嫂子優(yōu)惠價,放在你家店鋪?!?p> 那位年輕婦人,自然心知鄭家鹽場獲利頗豐,自然有自己的訣竅,豈能讓她一介族人,擅自得知?雖然被拒絕有些沒趣,但是能出售鄭家的精鹽,獲利也是不小,心中也算滿足了。
鄭衛(wèi)站在不遠處,看到青青一出現(xiàn),身邊就圍了一群族人,簇擁著她,個個面帶討好之色,他一張有些蒼白的面容露出憤恨之色。
在鄭衛(wèi)身邊,族中長老佑伯臉上帶些羞慚之色,看著不遠處的青青。
他嘆息道,“衛(wèi)小子,青青其勢已成,老頭子也阻攔不住,你就死心罷?!?p> 說著,佑伯帶些羨慕,看向圍在青青身邊,得到她滿意答復(fù),轉(zhuǎn)身離開的族人,心中盤算著,怎么去討好青青,讓他的孫子在修建溝渠時,取得一個管事之位。
水利工程,歷來獲利頗豐,此時佑伯,心中早悔青了腸子,不應(yīng)該一時貪圖鄭衛(wèi)的誘惑,又畏懼他的威勢,出面幫助于他。
青青從小,就有聰慧之名,自己卻小瞧于她,不是自己一時短見,自己一個最寵愛的,也最不成器的孫子,肯定會有一份收獲豐厚的差事做。
佑伯心中的念頭,自然瞞不過鄭衛(wèi),看他臉色,鄭衛(wèi)臉上轉(zhuǎn)為青白,如同刀刮一般,他重重哼了一聲,拂袖離開。
但是佑伯卻沒有察覺,只是看著青青發(fā)呆。
她一行人一路行來,和眾族人一一招呼,等和莊伯回到家中,已過了午時,母親于藍早用過午餐了。
她叮囑莊伯幾句,來到內(nèi)室。
于藍正坐在臥室床邊,懷中抱著鄭則之,輕聲哄他入睡。
青青掀簾進來,于藍這幾日因為鄭家將要起來了,情緒也有所恢復(fù),不再像鄭剛剛走之時,日日愁眉不展,半夜青青醒來,還聽到母親在內(nèi)室悄悄哭泣。
聽到女兒的腳步聲,于藍抬起臉龐,看到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先掃一眼兒子,則之小臉紅撲撲的,睡得正香。
她小心將愛子放在床上,自己站起身,手牽女兒之手,來到外室,侍女金鳳早吩咐家中下仆,端來溫著的午餐,一一布在餐桌之上。
這幾日,母親于藍不再閑坐家中,對著窗外發(fā)呆,又如平常一樣,日日張羅著一日三餐的吃食。
她原本家傳養(yǎng)生之術(shù),精通食療,當初就將鄭剛養(yǎng)得紅光滿面,現(xiàn)在花了雙倍心力,自然將一雙兒女調(diào)養(yǎng)的身體建康,很少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