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著朋友們的樣子上劇院,鋪張浪費吃大餐,打賞為她們服務(wù)的下人,喝得伶仃大醉。
次日醒來,告誡自己:不可再這樣!
但是心里有這樣的念頭:方正就要回去了,在那之前,都是可以喝的,這是最后的享樂。
伊麗莎白像是個離根的木頭,正在被蛀蟲一點一點侵蝕。
一日,她與一位干瘦的伯爵小姐前去大劇院觀看一處悲劇,伊麗莎白很是動容,兩滴清淚滑落臉頰,在感受藝術(shù)中她是充滿敬畏與真心的。
這也是她為什么喜歡薇薇安公爵的一點,微微安公爵夫人對作家甚至尊重,面對貴族無禮的挑釁與不合時宜地提人身攻擊之類的敏感話題,薇薇安夫人總是能夠及時地岔開話題,維持談話的和諧。
如果有哪些沒眼力見或者逞強好勝的年輕貴族,出言嘲笑,薇薇安甚至不惜嚴(yán)厲地指責(zé):“伯爵,您要是再這樣對我們親愛的作家,恐怕在場的眾人都不得不同意將您請出我們的聚會?!?p> 她一這樣說,那群沒什么建樹靠著出身的貴族青年便會啞口不言,當(dāng)然受到冒犯的文化人,有敏感一些的,將會保持沉默,在聚會中一言不發(fā),薇薇安此時也不會開口請他們說話。
而是引導(dǎo)那些我相對活躍但是淺薄的作家發(fā)表議論,吸引那些敏感的作家的注意力,等他們實在不能接受也不能容忍代表文化的作家胡扯,自然會跳出來糾正發(fā)言的人,或與之辯論。
聚會的氣氛又熱烈起來,薇薇安就是有這樣的魅力。
伊麗莎白從來沒想過,如果是她來接待他們她將會怎么做,她受邀參加這類的聚會,通常是坐在角落里默默地聽著,思考他們說的話,暗自贊同或反對。
每當(dāng)這個時候,伊麗莎白總是平靜的,內(nèi)心平靜、充實、嚴(yán)肅。
都靈的劇院常常上演著名作家的劇本,伊麗莎白沒次都盡量來現(xiàn)場觀賞,這次上演的是來到都靈鄉(xiāng)間閉關(guān)的莫昂的作品。
講的是一位女子屈服于情感的故事,伊麗莎白為女子的抗?fàn)幩腥荆两趧∏槔锊荒茏砸选?p> 可旁邊的友人卻無動于衷,這場劇不過是她茶余飯后的談資,證明自己藝術(shù)高雅的談資,甚至可能還會模棱兩可地說上一句:“我覺得不怎么樣,也就那樣吧,你知道,莫昂的作品都是那樣的。”
伊麗莎白靜靜的不說話,嘗試與女伴溝通了一句后,對方不知所云的見解、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讓她死心地閉口不談,果然,與她們只能聊聊花天酒地。
伊麗莎白還是讓干瘦的穿著土黃色衣裙的黃發(fā)女伴挽著自己的手,但是心不在這兒,飛到了遙遠(yuǎn)的世界。
“車到了。”女伴指著馬車跳著說道。
“我們走一走吧,消化一下。”伊麗莎白看了一眼馬車,再望著靜默的漆黑馬路,身處熙攘的人群卻讓她感到孤單。
她倆走著,馬車在路上跟著,以便她們隨時都可以上去坐。
安吉娜公爵夫人的馬車追上來,停在她們旁邊,兩人不為所動,也不知道是為她們而留步。
“伊麗莎、伊麗莎,快上來,你們怎么走路,快一起上來,我送你們回去。”安吉娜掀開簾布,朝著伊麗莎白她們喊道。
伊麗莎白聞聲轉(zhuǎn)頭,原來是安吉娜。
生日宴會后她再沒見過安吉娜,米莎說安吉娜派人來過幾次,剛好那個時間段她正受邀跟著微微安公爵夫人,以至于一次也沒能見著。
“不用了,公爵夫人,我們有馬車,想這樣散散步?!币聋惿鬃呱锨盎卮鸬馈?p> 安吉娜聽了伸手感受一下天氣,還不算很涼,她讓仆人先下去,為她趕車的是那位曾經(jīng)派到米莎府上給伊麗莎白送信的仆人,此后幾次的邀請也都是他去帶口信的。
可是伊麗莎白一次也沒來過,明明拒絕的是安吉娜,他卻仿佛拒絕的是自己一樣,感同身受,現(xiàn)在伊麗莎白又當(dāng)面拒絕,他非常滿意,飄著看伊麗莎白。
這是不給面子啊!不給安吉娜的臉面,仿佛也侮辱了他,再說伊麗莎白又不給準(zhǔn)信,害得他白跑了幾趟。
伊麗莎白說的倒是真的,她沒法赴安吉娜的邀約,的確是先答應(yīng)了薇薇安夫人的安排,分不開身。
就這樣被誤會了,她也是不知的。
安吉娜扶著仆人的手臂下來,小跑到伊麗莎白他們旁邊,手里抱著暖壺,身上披著長長的披風(fēng),天氣還不是很冷,伊麗莎白與女伴都是一件單衣,安吉娜已經(jīng)穿上披風(fēng)了,她怕冷。
“伊麗莎白,你怎么都不來看我?!卑布葐柕?,眼神根本不看伊麗莎身邊的女伴。
她認(rèn)識這位小姐,她父親不過是為退役的上尉,長相也相當(dāng)一般,伊麗莎白為什么不挑挑朋友。什么樣的人都結(jié)交。
“我一直在薇薇安公爵夫人那兒,你約我時正好有事。”伊麗莎白尷尬地解釋。
開始時的確是這樣,她正好時間沖突,在薇薇安身邊待久了,她漸漸感到了薇薇安對安吉娜微妙的態(tài)度,薇薇安現(xiàn)在全信準(zhǔn)備羅伯特公爵到這,一個星期之后的晚會。
伊麗莎白因此也得閑安排自己的生活。
“好吧,既然這樣,那你明日可有空,我們一起再來看莫昂的新劇,明日這里排演莫昂的新劇?!卑布仍囂降貑枴?p> 女伴小心地扯了扯伊麗莎白的衣角,伊麗莎白受到暗示,猶豫之后還是說道:“好啊?!?p> 安吉娜立即綻放笑顏,高興地?fù)肀Я艘聋惿?,然后上馬車,高興說道:“伊麗莎,明天見?!?p> “我們也上馬車吧?!币聋惿卓粗磉叺膿?dān)憂的女伴說道。
“伊麗莎,你知道的,在都靈只有兩個選擇,要么選擇薇薇安公爵夫人,要么選擇安吉娜,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再說,微微安那么喜歡你,要是她知道你背叛她,她該有多傷心?。 迸闉檗鞭卑缠Q不平。
“可是,安吉娜一直邀請我,我不去心里過意不去,放心吧,我不會背叛薇薇安的,你知道,我是多么敬愛她,她獲得我全部的友誼。”
“好吧。”
馬車走了一路,伊麗莎白開口問道:“薇薇安公爵夫人那么大度的人,為什么會與安吉娜有嫌隙呢?”
“親愛的伊麗莎白,薇薇安公爵夫人并沒有對安吉娜有任何看法,一切都是安吉娜臆想出來的,公爵夫人只是避開她而已,為了保全羅伯特公爵的榮譽。”
“親愛的,你能跟我說說薇薇安跟羅伯特公爵之間的事情嗎?”伊麗莎白被勾起了好奇心,既然待在微微安身邊,就不能對她一知半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