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易天感到肩膀被壓住,是顧依把頭靠了上去,至于絲絲細線仿佛纏住脖子的感覺,則是顧依的發(fā)絲作怪,還坐在樹底下睡覺的顧依,聽見易天的喊聲,睜開了眼睛,便看見易天在自己眼前興奮的樣子,也笑著起身,對易天說道“怎么,見到我就這么高興呀!”
易天興奮的說道“當然了!我可是還有事情要問你的!還真是辛苦你為了我這件事特意跑了一趟,關(guān)于傀儡蠶絲弓,你身為煉兵師知不知道一些線索??!”易天有些期待,也有些急切。
顧依聽見后,頓時有些不樂意,說道“我這么大老遠跑一趟,你不說幾句好聽的讓我開心一下也就算了,一見面就問我任務(wù)上的事,你要是這樣,我可就回去了??!”顧依當然不會真的生氣,只不過是和易天開了個玩笑。
易天聽后,知道是自己有些唐突了,也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怪我怪我,是我太著急了!說起來你怎么會在這里啊,我昨晚睡得太死,竟然沒發(fā)現(xiàn)你是什么時候來的?!闭f到這里,易天又覺得尷尬又覺得有些后怕,自己一個修煉者,竟然能睡得毫無警惕,也幸虧來的人是顧依,要是有人追殺自己,恐怕任誰都能隨便結(jié)果自己!心中想著這些,才開始打量重逢后的顧依,相比起她在北城時仿照畫中人的穿著,現(xiàn)在穿的倒想某個宗門弟子的服飾,看著更加清爽利落。
顧依又笑了起來,說道“昨晚我本來都已經(jīng)和你錯過了,但突然聽見身后傳來打呼嚕的聲音,就好奇的過去看看,沒想到竟然看見你睡得和豬一樣!我捅了你半天都不見你有反應(yīng)呢!”
易天聽后大驚失色,自己從來都不打呼嚕,昨晚怎么會打呼嚕?要命的是還被顧依給聽見了,當下羞愧的想找一個地縫鉆進去,但還是表面故作鎮(zhèn)定,在腦海里問向易淳“淳哥,昨晚我真的打呼嚕了么?”
易淳鎮(zhèn)定的說道“哦,沒有,只不過是我發(fā)現(xiàn)你和這小姑娘錯過了,但看你睡得這么死,就沒忍心叫你,那呼嚕聲是我替你弄出來的,不用太感謝我啊!”
此時易天的心情十分復(fù)雜,但顧依就在眼前,也沒時間去和易淳計較,只能故作無所謂的笑了笑,對顧依說道“誰還沒有一些缺點呢,昨天我著急見你,趕了一天的路,最后實在太累了,沒成想竟然睡熟了過去!”
顧依捂嘴笑了笑,雖然知道這是易天有意掀開話題,但說是為了見自己,心里難免也挺高興的,說道“這才對嘛!你要是早這么說,我就不為難你了,傀儡蠶絲弓的事情,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不如我們先弄點吃的吧,可不光是你廢寢忘食的趕路,我也快一天沒有吃飯了呢!”
顧依這么一說,易天才想起來,昨天早上和張三裁一搏二人一起吃過后,自己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吃過東西,一直趕路竟然也不覺的餓,易天笑著說道“可不是嘛!我們又不是辟谷境那般不食人間煙火,總要有東西祭一下五臟廟嘛!”
一說起境界,易天便想起第一次見到顧依時,她還是鍛體境巔峰,這次一見面,便下意識的問道“你現(xiàn)在是什么境界了?”
顧依說道“多虧你上次送我的那些丹藥,我回宗門以后,把那些丹藥煉化,再加上師傅的指導(dǎo),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練氣境四重了呢!”
易天自然不置可否,向她祝賀了幾句,他現(xiàn)在見到顧依,而且從話語中聽出她對傀儡蠶絲弓應(yīng)該有些線索,當下也不著急,打算和顧依隨便吃點東西,然后再去聊傀儡蠶絲弓的事情。
周圍的空間猶如水的波紋一般蕩漾開來,仿佛有東西正從未知的空間鉆出來,就在這時,一把飛刀,從那蕩漾的空間波紋中飛出,幾乎就在同時,易天的精神力捕捉到了疾射而來的飛刀,他從余光之中,瞥見了帶有淡紫色光芒的刀尖,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妖艷異常,也瞥見了飛刀的刀尖是沖著自己的腦袋,這飛刀的主人正是沖自己來的!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刀尖離易天的頭發(fā)僅有一掌之隔時,飛刀停住了,再去看時,易天的兩根手指已經(jīng)緊緊夾住了飛刀的刀柄。飛刀快,易天的手卻先一步動了,一切都只在電光火石之間。
易天兩根手指用力一甩,飛刀又沖著來時的方向飛去,最后釘在了遠處的樹干上。此時,顧依才反應(yīng)過來剛剛發(fā)生了什么,心中一陣后怕,明明上一秒還在討論等會去吃什么,下一秒一把飛刀就飛了過來,而且這還是在易天用手指夾住飛刀,把飛刀甩出去之后自己才發(fā)覺的。
兩人誰都沒有多說什么,開始向四周戒備,顧依本想和易天背靠著背,但被易天用行動拒絕,易天用手把顧依攬到自己身前,隨后扶著她的肩膀開始向四周戒備,這樣的話倒像是易天把顧依擋在了身前當做人質(zhì)的感覺,但顧依明白,這是兩人在一起能做到最好的戒備了,自己只有把后背留給易天,才是最安全的,不然恐怕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圍的氣氛一下子變了,變得緊張而又肅殺,兩人小心翼翼的在原地打轉(zhuǎn),戒備著周圍。易天能看出來,剛才的刺客其實算不上有多么高超的刺殺技巧,修為雖高,但也在自己能對付的范圍內(nèi)。唯一忌憚的,便是那能讓空間像波紋一樣蕩開的手段,易天對此一無所知,也讓易天不知道那個刺客在一擊不成后,是否正藏身某處,等待著下一次的攻擊。
時間一長,刺客遲遲沒有動靜,顧依說道“那個刺客是不是走了?”
易天不答,兩人只好繼續(xù)在這里轉(zhuǎn)圈戒備,其實顧依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之前蕩開的空間,她只當是刺客埋伏在某處,飛來的一把飛刀罷了,見一擊不成,便退走了。奈何易天還在戒備著,她也只好跟著戒備。
又過了一段時間,顧依感覺有些不自在,自己的后背時不時的要靠近易天的胸膛,還有易天沉重的呼吸也會時不時的打向自己的發(fā)梢,剛開始還沒覺得有什么,可時間長了,男女之間難免會感覺有些異樣,顧依的臉頰有些泛紅,想要離開易天的身前,卻被易天緊緊摁住。此時易天可沒有精力去想多余的事情,他看見的要比顧依看見的多,因此他也不認為這個猶如神鬼莫測一般的刺客,會在一擊不成后便心甘情愿的退走,最大的可能便是那個刺客還埋伏在某處。可時間過了這么久,那刺客卻還沒有動作,這讓易天也不由得懷疑自己的判斷。
什么樣的情況才會讓這樣的刺客在一擊不成后,便退走了呢?那只有是刺客認為自己的偷襲已經(jīng)成功了,易天在他眼里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人的情況下,才會退走,看樣子自己剛才應(yīng)該忽略了什么才對,易天開始回想事情的經(jīng)過,從飛刀飛來,再到飛刀釘在了樹干上,每一處細節(jié)都不敢放過。終于,那有著淡紫色刀尖的飛刀,再一次在他的腦海中向自己飛來。
易天抓住了這點,他仿佛明白刺客為何退走了,但還要去確認一下,他松開顧依的肩膀,對顧依說道“跟我來!”說完,便先一步向著遠處走去了,顧依有些發(fā)呆,她其實早就不再戒備了,一直待著易天的身前,讓她心里像是小鹿亂撞一般,那還有什么心思戒備,她原本是在想,再數(shù)五個數(shù),自己就離開易天身前,五個數(shù)過后,自己想動卻又沒動,她又告訴自己,再數(shù)十個數(shù),自己就離開易天的身前……如此反復(fù),可正當自己還在數(shù)著數(shù)時,易天卻一個人向遠處走去了!她一時間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直到已經(jīng)走出好遠的易天發(fā)覺顧依并沒有跟上自己,回頭看去,說道“發(fā)什么呆呢!走??!”
顧依說道“?。颗?!來了來了!”顧依沒時間多想,趕緊追上了易天的腳步,兩人來到飛刀被釘住的大樹底下,那刺客沒有在退走之后收回這把飛刀,可見這把飛刀本就是凡鐵打造而成,并沒有多珍貴,這也從另一方面印證了易天的猜想,他伸手將飛刀拔了出來,這把飛刀雖是凡鐵打造,但制作也是十分精良,拔出來后的飛刀在陽光下閃耀著銀色的刀鋒,這本是讓人不寒而栗的刀鋒,易天看見后,嘴角卻微微上揚,他清楚的記得,飛刀向自己飛來時,刀尖上有一抹妖艷的淡紫色光芒,在自己把飛刀甩出去時,刀尖卻又仿佛像現(xiàn)在這樣,只是閃動著讓人心悸卻又平淡無奇的銀色光芒。就在自己接住飛刀的那一瞬間,淡紫色的光芒不可能不翼而飛,那就只有一種解釋,飛刀上的那抹淡紫色,是一種毒!一種專門可以用靈氣控制的毒!只有毒,才能讓刺客高枕無憂,覺得目標已經(jīng)死定了,也只有毒,才會讓易天一點感覺都沒有。但不巧的是,易天最不怕的就是有人對自己下毒了,腦海中的金色液體可以輕易化解世間任何的毒。
到現(xiàn)在為止,事情完全印證了易天的猜想,飛刀只是鋪墊,刺客并不打算僅靠飛刀就要了自己的命,他是打算靠著操縱刀尖上的毒,無聲無息的進入自己的體內(nèi),只要自己一時半會拿不到解藥,那刺客就可以坐等著給自己收尸了,這刺客沒想到的是,他的如意算盤從一開始就已經(jīng)落空了。
顧依并不知道易天心中的推算,只是見他看著這把飛刀微笑,說道“你看什么呢?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吧,萬一刺客又回來了怎么辦?。 ?p> 易天說道“沒關(guān)系,我們就在這里等刺客回來,好把他解決掉,不然他就會一直纏著我不放了!”易天說著,又把手中的飛刀釘回到樹干上。
顧依說道“對了!我還沒有問你,為什么會有刺客要殺你?。俊边@個問題顧依本來沒指望易天會回答,兩個人雖然是朋友,但涉及私密的事情,也不見得會和對方分享,只是出于關(guān)心的目的問了一下,沒成想,易天竟然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說了一遍。
易天之所以會和顧依坦誠相待,是因為對顧依十分信任,再加上顧依身后的宗門,易天相信沒有什么勢力敢于得罪,自然也就不會擔心有人會傷害她,只是易天的坦誠相待,在拉進了自己和顧依的距離的同時,卻也讓顧依心中有了其他的想法。兩個人一邊聊著,一邊回到了最開始的大樹底下。
當然,有件事情就算他們兩個忘記,他們身體里的五臟廟也會抗議的,易天讓顧依稍加等候,順便收集一些柴火,自己則去獵殺了一頭兇獸回來,他擔心顧依會受不了給兇獸扒皮,清理內(nèi)臟的血腥場面,特意在別處將兇獸料理干凈了,等易天提著兇獸肉回來,顧依已經(jīng)按照易天的囑咐架好了柴火,兩個人便開始了烤肉。
一邊吃著烤肉,卻也不知道那個刺客什么時候才會回來,易天干脆問起顧依關(guān)于傀儡蠶絲弓的事情。
顧依說道“我在宗門里聽師傅說,有一個他極不待見的宗門,也就是那個你已經(jīng)打過交道的煉丹宗門,突然派人過來,向我們打聽事情,我?guī)煾当緛聿幌肴ゴ罾恚犝f是和傀儡蠶絲弓有關(guān),就勉為其難的和那個煉丹宗門派來的人約定好,讓我來找你?!?p> 顧依簡單幾句話中,信息量倒是不少,至少透露出,煉器和煉丹這兩個在任何勢力看起來都不敢隨便招惹的兩大隱世宗門,互相之間并不對付,然后就是傀儡蠶絲弓,能讓兩個互相不對付的宗門暫時合作,或許比易天想象的還要重要許多。
顧依接著說道“而且我這次來,不光是為了幫你,我?guī)煾敢彩墙o了我任務(wù)的!”
易天一邊往嘴里塞著烤肉,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哦?什么任務(wù)?方便說么?”
顧依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易天,眼神有些復(fù)雜,顧依說道“帶著傀儡蠶絲弓潛入斷空閣!”如果說之前兩人是朋友的身份,但現(xiàn)在一個是想要加入斷空閣的弟子,一個是其他宗門派來的臥底,兩人的身份已經(jīng)徹底對立了。顧依話音剛落,燃燒的柴火抖動了一下,一把利劍隨即刺向了易天的喉嚨,這在某人看起來志在必得的一劍,竟然擦著易天的頭發(fā)刺了個空。
易天伸手抓住握著利劍的手腕,將他從正在不斷蕩開的空間波紋里拽了出來,隨后松開他的手腕,施展游絲纏身手,掐住這人的下巴,將他的喉嚨擰斷,之后便任由這具尸體從自己身旁飛過,栽倒在自己身后。
易天咽下嘴里的烤肉,笑著看向坐在自己對面,好像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顧依,說道“是么!看樣子我們可以一起加入斷空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