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王山門的弟子奉命前去厭火宗打探消息。
因為厭火宗的弟子多是由邪火修組成,加入?yún)捇鹱谌醋匣瘅[的面子上,他們做事百無禁忌,對厭火宗更是沒有多少歸屬感,那個力王山門的弟子,只是給厭火宗的一個邪火修,許了些好處,便輕易打探出了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誰都沒有想到,厭火宗的宗主竟然是斷空閣的弟子。
力王山門的弟子,將消息傳給了力王。
力王先是大吃一驚,后又思索起來“如果說斷空閣真有弟子出師,另立了宗門,那么斷空閣應(yīng)是以此為榮才對,而厭火宗的宗主也應(yīng)該率宗內(nèi)弟子前去斷空閣拜見才是,可是兩家卻都遲遲沒有動靜。只能說,那厭火宗的宗主,是叛出了斷空閣,而斷空閣卻沒有能力誅殺叛宗之人,只能做出一副不相認(rèn)的模樣!”
力王想到此處,不由得心中大喜,他真是發(fā)現(xiàn)了個天大的笑話,笑道“弟子的本事大過了師父,斷空閣還真是教導(dǎo)弟子有方啊!”
力王山門與斷空閣在宗門大比上是老對手了,力王當(dāng)然不會放過這種擾亂敵方軍心的機(jī)會,對門下弟子說道“將厭火宗的宗主,以前是斷空閣弟子的消息放出去,我倒要看看公孫復(fù)那個老家伙,這下還能有什么臉面!”
力王門下弟子領(lǐng)命而去,將消息不停地散布在方舟之內(nèi),直到方舟之內(nèi)的每座宮殿,都有各宗的弟子在討論著厭火與斷空之事,方才回去復(fù)命。
“聽說了么,厭火宗的宗主之前是斷空閣的弟子!”
“當(dāng)然聽說了,只是沒想到這兩家宗門還有著這樣的內(nèi)情!可按理說他們的關(guān)系不應(yīng)該很好才對么?怎么自從厭火宗登舟以來,兩家宗門的人都互不往來呢?”
“這還用說!當(dāng)然是“弟子的本事大過了師父”,那厭火宗的宗主是如何離開斷空閣的還未可知呢!”
“???那可有好戲看嘍,兩家宗門的宮殿還是緊挨著,估計那兩家的閣主和宗主,心情一定是復(fù)雜極了吧!哈哈哈!”
這種宗門之間的恩怨秘聞,本就極受修煉者們的歡迎,更別說還有力王山門的弟子在背后推動,霎時間,這條消息像是長了翅膀,飛遍了方舟。
不少人更是把目光投向了斷空閣和厭火宗所在的宮殿,想要看看事情會不會進(jìn)一步的發(fā)展。
斷空閣所在的宮殿一片安靜,公孫復(fù)早已把張道寬叛宗的消息告訴了閣中弟子,他們自知這種事說出去不光彩,對外面的傳聞充耳不聞,和厭火宗的弟子低頭不見抬頭見,但見到了也重新把頭低下,當(dāng)做沒看到。
再看厭火宗所在的宮殿,明面上和斷空閣的做法一致,但張道寬可不是公孫復(fù),后者越老越精明,為人處世多會包容忍耐,而張道寬年輕不說,更是心理扭曲,為人變態(tài)。此時,他正躲在宮殿內(nèi),大發(fā)脾氣。
“啊!”
張道寬頭發(fā)散亂,雙手在空中狂舞,整個人看上去癲狂無比,那聲不加壓制的怒吼,把下方的紫火鱗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忙是跪下俯首。
張道寬在宮殿的上方發(fā)著脾氣,他所在的宮殿也是精雕畫棟,此時被搞得一團(tuán)糟亂。
張道寬手里拿著那副琉璃面具,露出了有些時日沒露出的陰陽面,怒道“說我張道寬是斷空閣的弟子?放屁!難不成還讓我去給公孫老頭三跪六叩首么!我現(xiàn)在同樣是一宗之主,就理應(yīng)和他平起平坐,我才不是他斷空閣的弟子呢!”
紫火鱗跪在那里不敢說話,他在宮殿上面走來走去,難以安寧。要說師道,這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張道寬如果是出師自立,那么再去給公孫復(fù)拜見請安,傳出去也是一樁美談,只是這張道寬乃是叛出師門,再加上現(xiàn)在心理扭曲,為人暴躁,自是不可能再認(rèn)斷空閣為師門。
他只會以為,外面的那些傳言是在說他的厭火宗是承蒙了斷空閣的教導(dǎo)之恩,那么厭火宗就會永遠(yuǎn)低上斷空閣一頭。
“給我查……是誰把消息泄露的!斷空閣現(xiàn)在嫌丟人還來不及,消息只能是在厭火宗里泄露的!等查出來就把那個人剁了!還有……又是誰!把這消息傳播出去的…查出來,不管是誰,我都要一塊剁了!”
張道寬一只手拿著面具,掐著腰,另一只手不斷指著下方跪著的紫火鱗,聲音帶著顫抖的說道。
紫火鱗頭埋著地,未去看張道寬,似乎便知道張道寬在指著她,和她說話,待張道寬剛一說完,便沉聲應(yīng)道“是!”
說完,站起身來,仍低著頭,后退著走出宮殿,雙手關(guān)上宮殿的大門,當(dāng)大門只剩下一絲縫隙時,紫火鱗才有膽子抬頭看一眼。
只見縫隙中的張道寬對著前方猛烈揮動雙手,此時,大門應(yīng)聲而閉。
“?。 ?p> 紫火鱗隔著關(guān)閉的宮殿大門,又一次聽見了從里面?zhèn)鞒鰜淼呐?,吼聲被宮殿過濾了不少,小了很多,但紫火鱗還是不敢停留,快步離開了。
待到申時光景,紫火鱗帶著一個邪火修弟子,快步前往了張道寬所在的宮殿。
那個邪火修弟子在紫火鱗身后,附耳說道“紫姐,能不能透露透露?宗主此次叫我前來是有何貴干啊?”
紫火鱗不答,自顧自向前走著,那個邪火修有些慌了神,正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闭撬孤读藦埖缹捄蛿嗫臻w之間的關(guān)系,又見到紫火鱗不理他,心里先是慌了。
又說道“如果是因為我泄露了宗主的秘密,宗主要?dú)⑽业脑?,我可不留了。外面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當(dāng)初看在紫姐你的面子到這來闖蕩一番,總不能把命留下!”
他說著,停下了腳步,就要離去,向他這種邪火修,指望不上他會遵守規(guī)矩,更不能指望他有什么忠義之心。見事不好,溜之大吉,是他這種人的信條。
紫火鱗見他要離去,回頭笑著哄他道“你誤會了!宗主和斷空閣之間的關(guān)系不好,那件事又是給斷空閣的臉上抹黑,宗主賞你還來不及,怎會殺你?快些跟我來吧,別讓宗主等的急了。”
那邪火修聽聞,以為是要去領(lǐng)賞,頓時喜笑顏開,說道“你看看,咱宗主就是太客氣了!這種小事,那不是做弟子應(yīng)該效勞的嘛!還用得著什么賞賜,真是!”
又嬉皮笑臉的跟上了紫火鱗,心里面正偷著樂,不僅拿到了力王山門那群蠻子的好處,這會兒又要去宗主那里領(lǐng)賞,自己還真是接了個好差事??!
紫火鱗看著他又重新跟了上來,便回過頭,臉上的笑意迅速退去,變得很冷,很陰沉。
待到了張道寬所住的宮殿,紫火鱗敲門說道“宗主,人帶到了!”
宮殿的大門應(yīng)聲開了一條縫,里面黑漆漆的。紫火鱗笑著對那邪火修,小聲說道“宗主就在里面,快去領(lǐng)賞吧!我就不和你進(jìn)去了!”
她說完,便離去了,自是又去調(diào)查誰散布的消息。那邪火修滿心歡喜,對著紫火鱗離去的背影,嬉皮笑臉的抱了一拳。
他推開門,黑暗的宮殿里透進(jìn)了陽光,他自知宗主不喜歡光亮,忙是快步邁進(jìn)了宮殿,重新關(guān)上了大門,心里還夸著自己機(jī)靈。
邪火修進(jìn)去了,宮殿外寂靜了片刻,不見人影,不見風(fēng)吹草動。
唰!
一聲拔刀出劍之聲。緊接著,宮殿的大門上,好像濺上了什么液體,打濕了大門上的孔格。
呼!
又是一聲揮刀刺劍之音,這一次,濺在大門上的液體更多,甚至是有星星點(diǎn)點(diǎn)飛出了大門上的孔格,滴落在宮殿外的長廊上,赫然便是幾滴暗紅色的鮮血。
刀劍出鞘,已經(jīng)見血,但還不能平息張道寬心里的憤怒,沖動的人往往會干出別人意想不到的事。恰如張道寬,方舟上所有人,包括易天,都不會想到,張道寬要對斷空閣動手了!
或者說,是張道寬等不及要?dú)⒘艘滋欤?p> 酉時初刻,天還未全黑,但在方舟上已經(jīng)如夜一般,現(xiàn)在,是各宗門的人用飯的時間。
夜色下,張道寬站到了自家宮殿的房瓦上,低頭看去,便是隔壁的宮殿,也就是斷空閣的宮殿。
數(shù)十個邪火修,趁著夜色,帶著各種玄兵,聚集到了斷空閣的宮殿前——那座方亭之內(nèi),只等著張道寬發(fā)出信號,他們便會沖進(jìn)眼前的宮殿,殺個血流成河。
紫火鱗并未在這群人當(dāng)中,她剛剛從外面回來,已經(jīng)是將誰散布的消息打探了清楚,正要去向張道寬匯報。
她來到張道寬居住的宮殿前,輕輕敲門,不見應(yīng)答,她便推門而入,借著月光,她看見了鮮血濺的到處都是,還有宮殿正中央,那已經(jīng)分成了三截的身體。
……
在斷空閣的宮殿內(nèi),眾弟子長老還有閣主,匯聚到了宮殿廳堂內(nèi),圍繞著三張長桌,不分長幼貴賤,皆是隨意選擇的位置,或是長老挨著弟子,或是弟子挨著閣主,有說有笑,其樂融融。
三張長桌之上,花團(tuán)錦簇,燭火瑩瑩,珍饈佳肴,玉箸金杯,仙釀瓊漿,盡皆擺放其上。
眾人皆是拿著玉箸,端著金杯,大塊朵碩,窮飲美酒。
易天正坐在公孫復(fù)的身旁,他本是隨意而坐,沒有刻意躲避閣主和長老,他也不顯得拘謹(jǐn)。
在房瓦之上的張道寬,手里靈氣涌動,乾坤袋中靈光閃現(xiàn),便是把傀儡蠶絲弓的箭,抓在了手里,猛的向著下方的宮殿內(nèi)擲去。
這支箭在張道寬的手里,發(fā)揮出了不輸于六品玄兵的威力,宛如流星劃過,破開了宮殿廳堂的大門,直奔著易天而去。
公孫復(fù)及一眾長老,早已騰身而起,躍向了半空,整個廳堂混亂作一團(tuán),各種靈氣涌動,武技紛飛。長老們打印的打印,騰挪的騰挪,但都不能擋下那支六品威力的箭。
易天有著精神力,早同閣主長老們,一同發(fā)現(xiàn)了這支箭,便欠身向著一旁閃過,但終是不及箭快,躲閃不及。
危機(jī)時刻,半空中的公孫復(fù),一掌拍向了箭桿,將箭生生的拍離軌跡幾寸,再加之易天已經(jīng)向著一旁閃去,這支箭,終于是有驚無險的,只劃破了易天的胳膊,并未傷到性命。
砰!
與易天擦身而過的箭,便射在了易天身后的地板上。
方亭內(nèi)的一眾邪火修,俱都飛身而起,沖向了大殿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