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時間一轉(zhuǎn),如今已是深夜,但小閣房中依舊點燃著微弱的燈火,燈火照亮了整個屋子,在窗外可以看清屋中兩個身影在房中來回渡步,仿佛在談?wù)撝裁础?p> 進(jìn)入屋中,才看清這兩個身影的真實樣子,只見張之修坐在了木椅上失神發(fā)愣,而來回徘徊的則是張之修的五師弟沐陽子,沐陽子百感交集的看著張之修,只見他眉頭緊皺,仿佛如今的心情全部掛在了臉上。
“張師兄,你當(dāng)真要把鳴兒送到凈心洞?”
面對沐陽子的發(fā)問,張之修抬起頭,看著沐陽子的表情,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師尊已經(jīng)下令,難不成要你我違抗師尊之令?而且鳴兒本就不屬于這方寸大的青云觀!這樣做也未必是件壞事!”
一聽此話,沐陽子卻是更加焦急,急切的說道:“師兄!你別在裝糊涂了,師尊這是要讓鳴兒自生自滅,你我都是親眼看著鳴兒長大的,難道你就舍得將鳴兒推向深淵?這凈心洞四周虎豹遍地,他一個十歲的孩子哪里應(yīng)付的過來???”
張之修搖了搖頭,激動的說道:“師尊說過,只要鳴兒將坤元仙法修煉到大成境界,他還是有希望重回青云觀的!”
沐陽子緊咬著牙根,怒氣沖沖的說道:“重回青云觀?真是笑話,你我修煉了半生,才勉強(qiáng)進(jìn)入坤元仙法的大成境界初級,在無人監(jiān)管的情況下,等鳴兒修煉到大成境界,恐怕他早就葬身猛獸之腹了!”
張之修輕聲一嘆,“或許師尊自有他的思緒,你我還是不要妄加揣測了!”
就在談話之時,突然,只聽門外一聲響動,沐陽子和張之修目光同時看向了門外,只聽張之修大喝一聲,“什么人在門外?”
緊接著,沐陽子一個疾步走到門口,打開房門,只見遠(yuǎn)處一個渺小的身影慌張的奔跑,沐陽子定睛看去,立刻雙眼直發(fā)愣。
張之修也緊隨而來,看著沐陽子表情吃驚,張之修也滿目疑惑,不由對著沐陽子詢問道:“剛才是什么人?”
“剛才是……”沐陽子有些瞠目結(jié)舌,“是若昕!沒錯,就是若昕!”
張之修一聽,微瞇著眼睛,有些難過了嘆了一口氣,“這丫頭早晚也要知道的,我正愁不知如何對她說呢?這樣也好,也算省的再對她講一遍了!”
“昕兒這丫頭與孤鳴向來親切,我想她如今一定很難過吧!”
沐陽子不由暗暗傷神,無論是張若昕還是葉孤鳴,都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如同他的孩子一般,這樣的場景,他又怎會不難過呢?
張之修卻依舊這般平靜,搖了搖頭說道:“好啦!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吧!明日就要送鳴兒離開青云觀了!這一走,可能就是永別了!希望我能活到鳴兒回來的那一刻!”
沐陽子點了點頭,緩緩走出了房間,張之修也重新做回了木椅上,雖然張之修看似平靜,但眼中那份失魂落魄,卻是格外真實。
皎潔的月光之下,映照的是那座充滿神秘色彩的道觀,整個道王山都被月光染的雪白,滿天的星辰閃閃發(fā)光,仿佛一雙雙眼睛在凝視著這個燦爛多彩的世界。
在道觀中有一座小亭子,清風(fēng)吹拂著涼亭,地面上一片白色,仿佛鋪上了一層白霜,而涼亭中卻坐著一個暗暗傷神的小姑娘,她無心觀賞身邊美妙的風(fēng)景,因為再美的景色,在她如今看來,都是一片凄涼。
這姑娘正是張若昕,她聽到了張之修與沐陽子的全部對話,那一句句刺痛她心底的話語仿佛一根刺讓她長在了心頭上,次次回想?yún)s有揮之不去。
只見張若昕不由抽搐了起來,在月光照耀之下,顯現(xiàn)出兩行淚痕,看的人心生憐憫,腦海里蕩漾著葉孤鳴的身影,這個從小陪伴到她如今的男孩,回想著這個自己的小哥哥對自己的溫柔和照顧。
她不敢想象,本以為可以陪伴一生的人,卻在剎那之間就要分離,更有可能是永別!人這一生總有數(shù)不清的分岔路口,誰也不知道,與你同行的那個人,究竟會在那個路口與你分道揚(yáng)鑣!
溫柔的晚風(fēng)撫摸著她的秀發(fā),又似乎在親吻著她的臉頰,將她的淚痕抹去,風(fēng)總是如此的溫柔,或許這個孤夜唯一陪伴她的也只有耳畔嗡嗡作響的晚風(fēng)了。
夜深人靜,道觀中唯一的光亮只有天上的一輪明月,唯一的陪伴也就只有道盡這世間溫柔的晚風(fēng)了,或許沒有人會感受到張若昕如今的悲傷,但卻總有人會體會這樣的悲傷,這世上的悲苦,數(shù)不勝數(shù),但最傷人的也就只有離別之苦與相思之苦。
突然,一道黑影擋住了透射而來的月光,而晚風(fēng)也迷失了方向,張若昕不由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看向了那道黑影。
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xiàn)在了張若昕的眼前,張若昕看了看,來者正是即將與自己離別的葉孤鳴,張若昕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她一把抱住了葉孤鳴痛哭了起來。
葉孤鳴撫摸著張若昕的頭,溫柔的說道:“我的傻妹妹,誰惹你不高興了?你怎么哭成這個樣子?告訴哥哥,哥哥一定為你出氣!”
張若昕緩緩抬起頭,看著依舊滿是笑容的葉孤鳴,抽搐道:“孤鳴哥哥,爹爹和祖父要把你送下青云觀,以后昕兒再也看不到孤鳴哥哥了!”
聽到此話,葉孤鳴并未有半分驚訝之色,反而格外的鎮(zhèn)定,只見葉孤鳴微微一笑,仿佛這件事與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一般,但這份笑容卻夾雜著數(shù)不盡的悲涼。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