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神經病嗎?別以為你是女的,小爺我就不敢打你!”
“這是我的工位,麻煩你讓讓!”
“喲,還挺有氣性,你這位置小爺我就要了,怎么著?”
伊雅冷著臉,看著眼前吊兒郎當的痞子問:“你是誰?為什么會出現在采購辦公室里?”
“這是我家,小爺愛在哪在哪!你管不著!”痞子牛氣沖天的指著伊雅宣誓主權。
伊雅此刻的心情就如同眼前痞子的頭發(fā)一般亂糟糟的,根本沒心思再這與痞子糾纏。見那痞子還在原地叫囂,直接拿包走人,把痞子甩在原地。
“喂!你就這樣走了?你必須得給小爺道歉!”痞子見伊雅轉身要走,趕緊扯住伊雅的胳膊。
“你干嘛?”伊雅質問道。
“你必須給小爺道歉!”
“我為什么要給我道歉?”
“你把我摔在了地上!”
“那是因為你占了我的工位。不問自取應為竊,這話你可懂?”
“那椅子上又沒寫你名字,你怎么能證明是你的工位?”
“那這里又沒有監(jiān)控,又沒有人證,怎么能證明是我摔了你?”
“小爺我不是人??!”
“對!你不是人!沒見過人給禽獸道歉的,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你!找揍!”
“呀!你居然揍女人?嘖嘖嘖,果然比禽獸還不如!”伊雅見痞子紅著一張臉,氣呼呼的說不出話來。
伊雅扯著職業(yè)假笑,用力的將痞子的手扒開,轉身跑到門口,對傻眼的痞子調侃道:“有沒有人告訴你,千萬不要跟采購吵架,特別是女采購,會吃虧的?!?p> 痞子對著已經走遠的伊雅吼道:“有沒有人告訴你,千萬別得罪老板兒子,特別是我這種!會讓你死得很難看的!”
伊雅難得打了一個勝戰(zhàn),一掃多日哭喪,竟重燃起久違的斗志。
富縣也罷,江浙也罷,不管是哪的土壤,命如野草的伊雅,總會找到自己的蓬勃之路,而后風聲水起!
調試好心情的伊雅總算有了空閑去調試自己的鼻子了。醫(yī)院規(guī)模遠不如伊雅常去的那家,但,小規(guī)模自是有小規(guī)模的好處,比如無需預約立馬手術,收費低廉,備好的二十萬經費只用了四分之一,剩下的十五萬悉數轉還給費林鵬,至于已花費的五萬,伊雅發(fā)了條短信給費林鵬,表明自己的難處,以分期付款的形式盡快歸還欠款。
費林鵬不差這點錢兒,但伊雅卻不愿貪這便宜。師徒緣分已盡,總得把脊背挺直一點。
“阿巴阿巴!”麻藥勁漸漸褪去,伊雅望著黑色夜幕下的萬家燈火,聽著啞巴父親在電話那端急促的語氣,伊雅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歸屬感。這片城市,也有人在等我回家了!
“爸,姐說在回醫(yī)院的路上了,你別急??!”伊小妮在病床前一臉無奈的看著啞巴父親。
啞巴父親離開了謝春芳的管轄之地,漸漸的開始靈動起來了。指著自己空癟的肚子,沖著伊小妮橫眉豎眼的叫喚,動靜之大,竟頻頻惹得走廊外走動的病友探頭來看,讓本就羞怯的伊小妮,更是將頭緊緊垂在地板上,不敢四處張望。
“餓了吧?今日有事,回來了晚些。喏,給你們打包了幾個清淡些的小菜,先湊合著吃,等明兒出院,我再帶你去法式餐廳,帶你嘗嘗鹽焗鵝肝?!币裂盘崆俺鲈海结t(yī)院樓下炒了幾個頗為清淡的肉菜就急急忙忙的奔赴病床,正趕上啞巴父親鬧騰的時候,伊雅只裝看不見,由著他鬧,等啞巴父親安靜下來時,如平常一般輕聲細語的喚了啞巴父親和伊小妮吃飯。
人類潛藏在骨子里的特質,總會在舒適的環(huán)境里被激發(fā)強大。啞巴父親沒了管束就如同離了父母的小孩一般鬧騰,越是對他關注有加,他越是歡騰的厲害,倒不如由著他鬧去,等他累了自會消停。
如今還不是乖乖的捧著白飯就著嫩滑的黃燜排骨,吃得滿嘴流油。伊雅見他二人吃得歡快,獨自一人跑到走廊盡頭,偷偷的從口袋里掏出一個被擠壓變形的白面饅頭,就著窗外清冷的月色,一口口吞下。
“要來杯熱水不?”
突然伊雅的眼前出現了一杯熱水,著實嚇了伊雅一跳,定睛一瞧,更是驚恐萬分:“李隊?!”
伊雅慌忙的將口罩重新戴回臉上,借此將李隊熊熊的目光從自己紅腫的鼻子上移開。
“李隊怎么有空來這抓犯人?”伊雅帶著些許敵意開口。
“別那么緊張,我只是請了兩天假在醫(yī)院陪朋友。咱兩也算熟人,就別李隊李隊的叫我了。我叫李易天,李是李世民的李,易天是易中天的易天?!?p> “那怎么行,像李隊這么盡職盡責的警察可不多見,我哪里敢直呼名諱?”
“為人民服務是我們的使命,說來你也別怪我,實在是你家情況特殊,我也是為了求一個心安,還希望您能了解我們工作的難處?!?p> 伊雅一向是個伶牙俐齒的女子,李易天才從嘴里蹦出個只言片語,伊雅已經攢了一麻袋的話術準備絕地反擊,可伊雅也是一個能輕易隱藏情緒的女子,不管心中如何委屈,最終止于唇齒之間。
被人護著才有任性的資格,單打獨斗,每一步都要分外謹慎。
“我們這叫不打不相識,也算是有緣。你好,我叫伊雅,很高興認識你。”
李易天趕緊接過伊雅的手,小心翼翼的晃了兩下:“很高興認識你,伊雅同志?!崩钜滋鞓泛呛堑恼f:“你這句話里我最喜歡的是你的名字,其次是有緣二字?!?p> “什么?”李易天的怪狀,嚇伊雅一跳,心底已是警鈴大作,怕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要致自己于危地。
“沒什么,我只覺得今晚的月色很美。”
伊雅抬頭望天,墨藍色的夜幕,一小個月盤鑲嵌在無垠的宇宙間,發(fā)出清冷的微光,四周一片空寂,偶爾能有幾架閃著紅綠燈光的飛機從月旁穿過。繁華都市的月色,遠不如野原山地之間來得漂亮。明明是同一輪月色,分隔兩地,竟有兩種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