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氏趕緊閉上了嘴巴。
龍棲共有四個城池,分是東南西北四關,將軍府等朝堂一武將等坐落在如今的北關,而兩個丞相府以及一些文將坐落在東關,皇宮坐落在南關,其他則是坐落在西關,因為西關是常年外寇突襲的要塞,通常在這里居住的人都是有些生存技巧的人。
此刻馬車早行駛出了北關進入了東關的樹林,距離到東關的城池大約還有半個時辰的路程。
這東關的樹林冬日滿是白雪覆蓋,荒無人煙,平日里除了有要事辦理當真是沒什么人經過的。
此刻,喋赤下了馬車,站在那還算是明亮的樹林里,雙耳在這忽如而來的風聲中探尋著方才驚馬的源頭。
“姑娘小心!”那駕著馬車的燕六此刻肩膀上插著一根飛箭,那泊泊的鮮血此刻正嘩啦嘩啦的往下流。
他見喋赤孤身一人站在這馬車邊趕緊好心提醒她,可還未等喋赤的回應那周下的樹木便開始瘋狂的隨風擺動。
伴隨著那而來的陣風便是那數(shù)只飛箭,燕六膽小,此刻早就已經竄到了馬車底下。
那飛箭沖著喋赤的門面而來,喋赤也不急,等那飛箭即將刺向她時,她身子忽然一側,手中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柄長劍,那長劍順著那飛箭的方向便是一砍,瞬間,箭斷兩份,箭頭插入了馬車的底座,咣當一聲將藏在馬車底下的燕六嚇的直抱頭。
喋赤剛砍下那飛箭,迎面而來的便是數(shù)道劍光,她眉目一皺,手中的長劍仿佛有了靈魂一樣,愣是將這劍再次砍成了兩節(jié)。
那暗處放箭的人也是傻眼了,提著刀劍便直沖喋赤而去。
喋赤感覺到了有刀劍沖著自己而來,猛地轉身,手中的長劍與那沖過來的黑衣人的武器直接撞到了一塊。
瞬間私下刀光四起。
無憂挑著簾子,美目一直在打量外面的情況,可還未等她看完撲面而來的便是漫天的肅殺,無憂猛地抬頭,只聽到嘭的一聲,馬車散架了。
“?。 避浻癖粐樀么蠼?,拉著祁氏和無憂的手死活不松開。
祁氏也被嚇到了,趕緊將無憂護在懷里。
喋赤見那馬車被壞,趕緊將手中的長劍劍光打了出去,愣生生將那黑衣人震了出去。
那黑衣人身子往后推了數(shù)步,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打不過面前這個不過二十幾歲的女子。
他對著天空吹了個哨聲,瞬間周下便涌出了諸多的黑衣人。
祁氏和軟玉都屏住了呼吸,喋赤則是快速的將三人護在身后。
這些黑衣人一看就是經過專業(yè)訓練,一上來一點的停留都沒有,手中揮著刀劍就沖著喋赤幾人刺去。
無憂,祁氏與軟玉被逼到了樹木拐角,而喋赤則是一人迎戰(zhàn)多名黑衣人。
那領頭的黑衣人見喋赤被纏住,手中的刀劍拎著便沖無憂三人而去。
祁氏見那黑衣人沖過來,眼睛一閉將無憂護在了身后,軟玉則是緊閉著雙眼,一副大義凌然的模樣擋在了祁氏與無憂的面前。
可伴隨著一陣刀光聲,那沖過來的黑衣人便沒了動作。
“姐姐!”祁氏緊閉著雙眼,耳邊忽然傳來了熟悉的叫聲。
她猛地睜開眼,只見那淡淡的光束從面前的背影中倒影而來。
軟玉大口的呼吸著口氣,一睜眼便見一名身著白袍的白凈男子手提著畫戟擋住了方才那揮下來的一劍。
喋赤手中的長劍一揮,周下的黑衣人便散落一地,紛紛向著那被擊出去的領頭黑衣人而去。
“二公子!”軟玉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此刻站在幾人面前的正是祁氏娘家,祁丞相府的二公子祁煥!
祁煥手中拎著畫戟,并未注意到無憂和喋赤。
祁氏看著祁煥手提畫戟的模樣,忽然一下子哭了出來:“煥兒,是你嗎?”
“姐,這么多年沒見,沒想到第一次見面竟然是以這樣的場景?!彼麤]扭頭,只是半側著臉,陽光透過樹杈照射到他的臉上,竟然泛著淡淡的光。
對比起多日前那個在花團錦簇吃霸王餐被欺負的小少年來說,如今的祁煥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
那領頭的黑衣人見又來一人,面色瞬間凝固了。
“休要多管閑事!識趣的趁早離開,否則,休怪我等不客氣。”
祁煥手中的畫戟一收,直接插在了泥土里。
“能請得動江湖中的‘姽婳’,想來,請你們的人定是給了你們不少的銀子?!逼顭粗@些黑衣人額頭上的標志,眼里帶著笑意。
那黑衣人哼了一聲,眼神死死的盯著他:“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們的任務不是你,但是你若執(zhí)意我們也只好一切解決了!”說罷,他雙目一狠帶著眾多黑衣人沖著祁煥便刺了過去。
喋赤手中提著劍,雙目已經逐漸越來越冷。
可是無憂沒有說話,她不敢殺人,更不敢下狠手,因為她不是人。
祁煥倒是多日長進了不少,那畫戟使用的出神入化,三兩下便將那些黑衣人解決了。那領頭的黑衣人見祁煥不好對付,扭頭便要對付喋赤,可半晌也未從喋赤手中討著好處,詳細下,竟然堪堪的退步了。
倒是祁煥可能是最近武功才精進,在那領頭的領頭攻擊下原本還好,可是所有的人一涌上來馬上就堪堪的將他擊退了好幾步,險些幾次都被對方的招數(shù)所傷。
祁氏看在眼里,著急在心里,生怕祁煥被傷到。
“煥兒?!彼爸顭ǎ亩季酒饋砹?。
祁煥可能也是因為祁氏的喚聲,漸漸的占于上風,那黑衣人見遲遲刀劍未落下,帶著人喊了一句:“撤。”便匆匆離開了。
喋赤要追去,可祁煥卻攔住了她:“窮寇莫追?!彼斐鍪謹r住喋赤,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面容冷艷的女子竟是多日前他在典當行見過的那名女子。
無憂這時候才傳來咳嗽聲。
“咳咳,咳咳。”
“憂兒?!逼钍馅s緊將無憂抱在懷里,可無憂卻越咳越厲害。
“煥兒,你侄女她…”祁氏眼淚汪汪的看著祁煥,祁煥這才趕緊上前,也是這會兒他才見,他從未見過的侄女竟是那日典當行的掌柜的!
無憂咳嗽了好一會兒這才好不容易緩了口氣,祁煥方才運了氣給她,這會兒她也沒那么難受了。
他收回了手,看著無憂的表情甚是古怪。
祁氏將無憂的披風往上拉了拉,聲音帶著顫抖:“煥兒,你怎么樣?可有受傷?”她這才看著祁煥,方才那打斗她都看在眼里,險些幾處劃破了衣衫。
祁煥看著祁氏那已經有些花白的兩鬢,心中甚是難受:“我沒事,姐,這么多年沒見,你更漂亮了?!?p> 祁氏鼻頭一酸,眼淚就下來了。
軟玉站在一側,鼻子緊跟著酸了:“二公子,您是不知道夫人和小姐這么多年在將軍府過得多么的不好?!?p> “軟玉!”祁氏叫了她一聲,軟玉這才閉上了嘴巴。
她還記得,最后一次看見祁煥,是他三歲那年,拿著一柄竹劍送到自己的面前,說是以后這柄竹劍會成為他保護姐姐的武器,她至今都還記得。
祁煥將祁氏的眼淚擦去,眼里帶著笑意:“我說怎的今日就想出門,不出門心里就不舒坦,原來是因為姐你要回來了?!彼戳艘谎蹮o憂,表情古怪:“這就是我的小侄女嗎?”
無憂臉色慘白,看著祁煥勉強扯了一個笑意:“舅舅。”
“你身子不好,我們不宜在此就留,先離去吧。”祁煥看著無憂那刷白的小臉趕緊道。
“主子身子不好,我?guī)е@馬車是坐不了了,但是這馬可以使用,二公子,您載著夫人和軟玉,我?guī)е髯?,我們先離開此處,免得那些黑衣人原路折回?!编┏鄬⒛邱R車上的馬牽了過來。
那藏在馬車底下的燕六早就昏過去了,這會兒誰也沒想起這么個人。
祁煥嗯了一聲,解下了身上的披風替無憂披上,他雖十七,可已經一有七,足足比無憂高出三頭如此之多,他的披風在無憂身上顯得格外的大。
喋赤將那披風順著無憂裹到了起來,將她抱上馬車,前后兩人便揚長而去。
因為帶著幾個女子,所以祁煥和喋赤的馬也不敢打的太快,這從那林子里到東關還有兩個時辰的馬程,可能是因為天冷加上路途顛簸的原因,很快祁氏好軟玉便受不住了。
祁煥見祁氏臉色慘白,趕緊找了附近就近的路邊茶館停下馬車休息,此刻距離東關僅有小半個時辰的路程。
喋赤將無憂從馬上抱下來,她因為在馬上太久,臉色已經有些微微泛紫了,這會兒下了車氣色才開始慢慢的回來。
祁氏從馬上下來也顧不得自己趕緊上前查看無憂如何。
祁煥將馬拴在一邊,又替喋赤將馬拴在一起,這才開始打量自己的小侄女。
她如那日在典當行見過的掌柜的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便是那個掌柜的氣色比她好很多。
“姐姐,我們先暫時停下歇息,稍后再趕路吧,現(xiàn)在已經進入東關城外不遠處,想來那些殺手應當不會再追回來?!彼藘蓧夭杷?,祁氏趕緊給無憂斟了一杯。
她咬著下嘴唇,整個人微微有些狼狽。
“煥兒,母親和父親…”
祁煥喝了一口茶,將無憂的披風往上拉了一下。
“母親很想念您,也很想看看她的孫女?!?p> 軟玉的頭發(fā)有些凌亂了,聽到祁煥的話滿是委屈:“二公子,如今您長大了要為夫人和小姐評理,將軍府那些姨娘簡直是欺人太甚,多年來一直想著法子將夫人從主母的座上拉下來,每日都欺辱我們,不僅如此,就連小姐,她們都不放過,若非是小姐不認命,此刻早已沒有我們了?!?p> 多年的委屈被軟玉一下子說了出來,瞬間她就松了一口氣。
祁煥面色很是難看,尤其是聽到多年來一直被欺辱的事情,他哼了一聲,雙目成拳:“今日的事情定脫不開將軍府,待到回去后查清楚,我定當讓樂宗好看!我堂堂丞相府的小姐,少小姐如何能被不入流的妾室欺負去!”
無憂臉色好了不少,此刻聽到幾人的談話冰冷的笑出了聲。
“今日的事情我定不會就此罷休,至于是誰動的手,想來也是已經有了眉目。這個事情本就是將軍府后院的事,舅舅你畢竟是母親本家,又是外祖父府中的公子不便插手此事。秋后算賬這種事情,我不妨再做兩三次!”
她眼神冰冷,看的祁煥心中直發(fā)冷,由此他也充分確定,她這個小侄女正是典當行的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