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云來的上等雅座,幾十年來未有人進去過了,前面也說了,僅有掌柜的和專門打掃的伙計進去過,其他人一概未從進去過。
這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想要去上等雅座,可哪一次不都是想想而已?
如今忽然之間這上等雅座有人了,而且就在他們的面前,這是一個多么讓人震驚的事情。
祁氏趕緊將披風拉起來,她哪里知道無憂居然是上等雅座的主人。
云自來小心翼翼的領著,嘴中還念到:“今日云來糕管夠,我知您不愛吃,可這云來能拿的出手便只有我這云來糕了?!彼俸僖恍?。
這云來糕多少人日思夜想的糕點,吃過的人都深深的被吸引,可這世上偏偏有人不愛吃,這人正是無憂。
“云來糕?。堪ミ?,聽說今兒一早開門就售空了,這是誰啊,竟然不愛吃云來糕?”
“人家那可是上等雅間,云來糕算什么?你們看看掌柜的,對那女娃娃多恭敬,想來一定是個大人物?!?p> “誰啊這是?”
那周下的人開始議論紛紛。
那一號中等雅間,方予安幾人愣在了那里,從未想過第三次見樂無憂,居然又是這么大的一個驚喜。
范宇吞了一口口水,看著云自來領著樂無憂幾人從自己這邊經(jīng)過,頓時有些心中惡寒。
“這十小姐當真是讓范某越來越看不透了,先說認識盤染大仙不算,后又認識藥王仙尊,也不說,怎的今日她竟然是云來酒樓上等雅間的貴客?這十小姐哪里是終日養(yǎng)在府中?”他目光不善的看向了樂宗。
樂宗吞了吞口水擦了一把冷汗,他更不知道什么情況,他這個女兒,他本就了解無多,就更別說什么盤染大仙,藥王仙尊了。
龍無陌卻饒有興趣的笑了:“當真是有意思,本王有點懷疑,這個十小姐到底是個什么來頭了。“
范宇哼了一聲腦洞忽然很大的看著龍無陌,一臉神秘:“絕王,您的意思是覺得這個十小姐可能并非是十小姐?“
“本王可未這么說過?!八粗队?,一臉輕松。
方予安卻笑了:“想來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若她不是十小姐,樂夫人也是絕對不會每日都守在她的身側(cè)。不過說起來讓人當真有些好奇的便是,這個十小姐倒不如傳聞中的那般,先不說容貌已經(jīng)是天人之姿,但看她的才華便已經(jīng)是上上乘,如今又見識如此廣泛,其中一定有些貓膩?!?p> 方予安說著腦袋轉(zhuǎn)向了樂宗,口氣滿是疑問:“對了,樂將軍,方某想起了一件事情,之前有聽聞十小姐說起過幼年曾離家過一次可是真的?”
樂宗低著頭想了好一會兒才點頭:“并非是離家,而是失蹤了?!?p> “失蹤?”幾人都不明白的看向了他。
樂宗這才緩緩道:“此事想來本將也是內(nèi)心異常愧疚的。憂兒五歲時,曾失蹤過一次,夫人那時曾在我的門前跪了許久,可我當時仿佛并非將此事放在心上,也未派人出去尋找過,如今想來,若是當時出去找了,此時與她的關(guān)系也不會如此這般?!?p> 他嘆了一口氣:“大約過了一日左右,第三日的晚晌憂兒自己回來了,本將當時并未在意,所以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只是自那以后憂兒便再也沒有出過偏院一步?!彼^續(xù)道:“想來便是那次她獲得了一些機緣?!?p> 龍無陌眉頭皺的有些深,那銀色的面甲也有些帶著沉意:“如此說來,當真是上天眷顧嗎?”
他說完便聽見一等雅座的房間門被打開了,方予安等人順著走廊看去,那行走在最后面的男子褪下了自己的衣帽,瞬間那一頭白雪的銀發(fā)便暴露在空氣中,而最讓人癲狂的是那銀發(fā)的主人擁有著世間誰都不及的美貌。
方予安那微瞇的眼睛瞬間睜開了,雙目震驚的看著花狐,一直等到那房間的門關(guān)上幾人才回神。
“白發(fā)?”范宇愣了半晌。
“世上怎會有人是一頭白發(fā)?莫不是妖怪?”方予安臉色很是不好。
樂宗是見過花狐的,自然反應沒有幾人嚴重。
“聽憂兒說貌似是一夜白發(fā)。”他喝了一口水:“聽聞是幼年被拋棄后一夜傷心第二日便變成了白發(fā)。那自古諸如次多的事情多不勝數(shù),也未有什么好奇的?!?p> 龍無陌一直未說話,但是那摩擦著酒盅的手卻已經(jīng)在告訴所有人,這個事情并不如他們所見的那么簡單。
“不如這樣,等下讓人去請十小姐吧,想來樂將軍與絕王在這里,她也是要給幾分薄面的?!狈接璋惨埠攘艘豢诓杷?,那心里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范宇點著頭看向了龍無陌:“或許我們可以給十小姐一些好處,讓她與我們合作,不說其他的,光憑膽識這塊這整個大陸還未有女子如她一般,加上她的才情,想罷對于我們對付七王爺是有一定的好處的。”
“不行不行。”樂宗一聽范宇想將無憂拉入到朝堂之事來當下便拒絕了。
龍無陌卻頭一抬淡聲道:“龍巖。”
“主子?!敝宦牭洁驳囊宦暎垷o陌的身后便出現(xiàn)了一個穿著黑衫帶著面紗的男子。
龍巖雙手抱拳,那十指上面竟然全是傷痕,尤其是虎口老繭極為的嚴重,想來此人的武功定當是武功高強之人。
“隔壁上等雅座里坐著的是平賀將軍府的十小姐,你且去看看,將十小姐請到這里,記住,是請。”他聲音冷淡慵懶,龍巖得了令便退出了房間:“是,主子?!?p> 這龍巖是何人?
沒錯,正是龍無陌身側(cè)數(shù)一數(shù)二的暗衛(wèi),此暗衛(wèi)單憑一人便武功超群,單挑武林高手不在話下。而龍巖則是暗衛(wèi)中的統(tǒng)領,他的武功拉到江湖上任誰也是不能比擬的。
且不說其他的,光一個暗衛(wèi)統(tǒng)領便如此,更何況身為主子的龍無陌呢?
范宇一聽龍無陌讓龍巖去請樂無憂當下臉上便出現(xiàn)了擔憂的模樣,許久才緩過來,至于方予安,則是眉頭深皺不知在想些什么。
說那處云自來將樂無憂等人請進了雅座后便一臉的安逸,那看著樂無憂的眼神也異常的高興和平和。
“你看著還合適嗎?您當初一走便再也沒有回來過,想來已有四十多年了,這房間還如以前一樣按照您的喜好擺放的,四十多年來從未有過改動,我本以為余生再也見不到您了,沒想到今日又見著了?!闭f罷他眼睛里含了霧水:“四十余年前,我還是個小伙子,如今四十多年后,我已經(jīng)滿腹便便,一頭白發(fā),您反倒是越來越年輕了?!彼粗鵁o憂,那眼神里面露出了一絲絲其他的感情。
整個房間里格外的簡單,比起其他的雅座不過是多了躺著的軟榻,房間內(nèi)也是用了極為普通的色調(diào)將整個房間裝飾的一場的溫馨,若說真有不同,那便是雅座的軟榻附近擺放了貼著墻面的假花,瞬間整個房間便映襯的很是溫柔。
喋赤替她解下了衣衫,她露出了一張稚嫩的面容,依舊是天人之姿,只不過多了一絲絲的溫度。
云自來看著她,笑了:“掌柜的,您倒是真的越來越年輕了,若是我也如你一般該有多好?!?p> 喋赤眉頭一皺:“你想代替我們的位置?”
“不不不,怎么會?!痹谱詠砟南豚┏嗪鋈贿@么說趕緊擺頭:“喋赤姑娘別說笑,我已經(jīng)半身入黃土了,怎么會想著替代您與花公子的位置?!?p> “那就別想。”喋赤瞪了他一眼坐到了無憂的身側(cè)。
無憂卻笑了,她抬頭看著云自來眼里寫滿了笑意:“你想長生不老?”
云自來趕緊搖頭:“不不不,怎么會,這世間怎么可能有人會長生不老呢,我不過是個快死的人,更不敢奢求長生不老?!?p> “誰說這個世上沒有長生不老,若沒有,那我是什么?”無憂白色面紗下露出了笑意,那笑意很是意味深長,尤其是一雙好看的眼睛看著云自來,眼神里面寫滿了讓人捉摸不透意味。
云自來一下子被那個眼神給嚇到了,一時間不敢說話了。
祁氏就坐在無憂身側(cè),聽到無憂長生不老后默默的低下了頭,她是人,她有壽命,而且是不過短短幾十年的壽命,可無憂不一樣,她可以長生不老,甚至是可以改變世間萬象,而她不能,她是人,不是神,也不是任何的仙。
想到此處,祁氏心中便有了無限的傷感,她終究還是個普通人,不能長久的陪在她身側(cè)。
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無憂就在她身邊,聽到她的嘆氣聲眉目皺了起來但是很快便舒展了,繼續(xù)對云自來道:“不如這樣吧,長生不老我不給你,但是我可以給你幾十年的壽命,你如今已快五十,而你命中能活不過七十,你還有短短二十年的壽命,但是我可以多給你一點,讓你再活三十年,四十年甚至是五十年六十年七十年,但是作為等價交換的,你要給我一樣東西,一樣可以與這些年足以媲美的東西?!?p> “真的嗎?我真的可以活到一百歲?甚至是二百歲?”云自來一聽無憂這話當下便湊了過來,那雙目中帶著激動足以說明他心中所想。
喋赤冷哼了一聲,而花狐更是笑的神秘莫測。
“無憂典當行從不說謊,也從不做虧本的買賣,只是你有什么等價的可以交換呢?”花狐看著無憂不講話便知道下面是交易的時間了。
云自來一聽花狐這話,便開始沉思,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想來我身上沒有可以交換的,但是我可以用我的健康來交換,我可以下面幾十年都與藥罐子守在一起,只要能活著,我什么都愿意?!?p> “健康?”無憂看著云自來忽然問道:“人到中間甚至是老年,身體都會不如以前,你用你的健康與我交換,那你原本就不健康的健康我要來何用?”
“可是我除了健康什么都沒有。”他忽然抬頭:“或者我可以用我的姻緣交換。”
“姻緣?你一生從未愛過任何人也未有任何人愛過你,你的姻緣無用?!?p> “那,那我可以,可以用我的,我的….”他忽然愣住了,因為他除了龐大的家業(yè)什么都沒有。
無憂笑了,看著云自來笑的異常的美麗:“不如就用你龐大的家業(yè)來交換吧?!?p> “不,不行!”他猛的開口,嚇到了祁氏。
“可是你除了家業(yè)什么都沒有,除了這個云來酒樓,你也什么都沒有,你想一想,你所剩下的壽命不過二十載,二十載后你死去,你的家業(yè)將有誰來繼承?你似乎是忘了,你當年為了出人頭地,為了成為有錢人,你已經(jīng)將子嗣典當給我了??扇缃衲銢]有子嗣,你怎么給我?難不成將你收養(yǎng)的孩子典當給我嗎?”
“對,我可以典當我收養(yǎng)的孩子,他也是我孩子,也算是后代,我也可以典當?!痹谱詠砗鋈槐粺o憂的話驚醒,往無憂那側(cè)去開口便道。
祁氏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云自來說出典當后代時她便很不開心了。
“傳宗接代便是為了家業(yè)的興旺,你連后代都不要,你府中的列祖樂宗豈不是要無后了?這世上怎么會有人忍心讓自己的孩子送出去?!?p> 云自來本來從一進門就沒有關(guān)注過其實,如今聽到祁氏說話這才反應過來還有一人。
他將目光轉(zhuǎn)向了祁氏,見她一副婦人的姿態(tài)便聲音嗔怒道:“夫人,人是貪心的,如今我有了錢,有了勢有了名,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日子過得很是滋潤,我雖然沒有自己的孩子,但是我收養(yǎng)的孩子每一個對我都特別的忠心,他們很小的時候我便將他們買回來,如今他們都覺得我是他們的父親,如此我還要子嗣做什么?可如今我只有二十年的壽命,夫人,您是不知道,我有這些東西但是我沒命去花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他走到了祁氏的身邊,一眼便看出了,祁氏正是無憂現(xiàn)如今的母親。
“夫人,您幫我向掌柜的求求情,我要幾十年的壽命,我可以典當一切,除了家業(yè),什么都可以。“他作勢要去拉祁氏的衣袖,喋赤手中忽然抽出了劍一把將云自來從祁氏身側(cè)挑開。
劍鋒太過鋒利,云自來一下子就被甩出去了。
無憂冷笑了一聲,聲音清冷道:“既然如此,那就把你的健康交換給我吧,不僅要健康,我還要你的幸福?!?p> 云自來躺在地上聽到無憂同意了典當激動的從地上跳了起來:“當真?只要是能多給我壽命,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喋赤悶哼了一聲,手一揮,只是瞬間便見云自來的面前多了一紙漂浮在他面前的黃色信箋,而那信箋上一片空白。
“簽下這個信箋,你便能獲得三十年的壽命?!睙o憂勾人心魂的眼睛迸射出了一陣寒光。
“三十年?“云自來臉色有些不太好:”我典當?shù)倪@些東西難道不能讓我多活五十年嗎?“
“五十年?你的人生才走過將將不止五十年,可你卻問我要五十年?此交易明顯是我吃了虧?!八⑽⑻ь^,看著云自來的表情甚是寒冷。
云自來低下頭沉思,一咬牙幾乎是瞬間便拿起了漂浮在半空中的毛筆,大手一揮便將大名寫在了信箋上。
筆落下,那處信箋上便一道紅光射入了云自來的腦中,他雙眼一閉整個人睡向了一邊。
“玄字?!翱粗羌t光,喋赤將那已經(jīng)印有云自來親啟的信箋收到了手中,然后一瞬間人便消失了。
祁氏被忽然消失的喋赤嚇了一跳。
無憂眼睛看向了那躺在地上的云自來聲音冷淡:“交易已完成,從明天開始你會慢慢的丟失你的健康你的幸福,迎接你的將是三十年的壽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