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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歡期貨

第二十一章 阿燦的煩惱

悲歡期貨 匯派 1 2019-12-12 12:31:29

  薛睿帶著王喬去十三樓找阿燦的時候,是吃了晚飯之后,正趕上楊鋒和阿燦在吵架。

  是老丁來開的門,見到薛睿,悄悄說一聲:“兩個小家伙正吵架呢?!比缓?,領他們進了屋。

  客廳里的燈沒有打開,黑黢黢一片。就見里面一個房間的門開著,房間里的燈光在門口的地面上印出一個平行四邊形。楊鋒正立在那平行四邊形的正中,高光的位置,氣勢洶洶地對著房間里吼:“成天就知道為這些破事鬧個不停。你把我當成什么人了?”

  “我冤枉你了嗎?我冤枉你了嗎?三十歲的老女人你都不放過。真不要臉。”房間里有女人帶著哭腔的聲音傳出來。不用說,應該是阿燦。

  因為客廳里比較暗,薛睿和王喬走到楊鋒身邊的時候,楊鋒才發(fā)現(xiàn),趕緊點頭示意,又沖了屋里說:“薛經(jīng)理他們來了。”

  等薛睿和王喬進了房間,見阿燦滿臉堆笑地站在床邊,沖著他倆不停地點頭,難以想象剛才那慘烈的哭腔是由她發(fā)出來的。

  王喬細心,注意阿燦的妝有些花了,想來是流過淚的,才確信剛才聽到的一切,是真實發(fā)生過的。

  阿燦上前來拉著王喬的手,帶她到床邊坐下,又說:“房間太小,連個椅子都沒有,就委屈大美女了?!闭f完起身打開墻角的布衣柜,從里面拿出一些黎錦,在床上一一擺開。

  王喬一樣樣拿起來看,愛不釋手。阿燦在一邊給她介紹。薛睿聽得耳熟,想這些內(nèi)容無非是他之前背過的那個小冊子里的內(nèi)容,自己用心記下了,卻沒來得及賣弄,到讓阿燦用帶著海南口音的普通話說出來,就覺得有些可惜。仿佛花了一整夜功夫背下的習題,第二天試卷里一題都沒出,糟蹋了工夫。

  楊鋒跑到隔壁老丁那里拿來一把椅子,讓薛睿坐下。薛??戳藯钿h,突然想起一件事,說:“白天和滕波聊天,說起這段時間你們開發(fā)部業(yè)績輝煌。滕波一直在表揚相源,說他這兩個月開戶都快有一千萬了。又批評你這段時間業(yè)務沒有長進。你之前業(yè)績一直比相源好,怎么最近被拉下這么多?”

  薛睿只說把和滕波聊到的一些事情和楊鋒溝通一下,好督促他做出改進和努力。沒想這話被阿燦聽見,又惹來麻煩。

  “他現(xiàn)在都沒有心思開發(fā)業(yè)務了,整天迷著做交易,騙了我大姐的五萬塊錢開了戶。自從做了這些狗屁交易之后,每天回來沒有笑臉,天天就是皺眉頭擺臉子。回到家,一句話不說,就打開電腦看行情,說是要研究行情,一坐就是大半夜,還不停地記筆記?!?p>  薛睿有些吃驚。證券和期貨公司的從業(yè)人員是不允許做交易的。當然,很多人都有辦法用變通手段進行交易,比如找個非直系親屬開個戶;或者借用別人的賬戶進行交易——或自己打錢進去,或代理別人的資金,最后利潤分成等等,這些在業(yè)內(nèi)都不是新鮮事。薛睿奇怪的是楊鋒是開發(fā)部人員,開發(fā)部是沒有固定的辦公室的,他們通常來到公司,只坐在散戶大廳,打打電話聯(lián)系業(yè)務,或者去會議室聚集。而平常的交易時間里,他們是要跑出去見客戶談業(yè)務的。其他部門做交易還有條件,開發(fā)部要忙著見客戶哪有時間和精力盯盤?難怪他這段時間業(yè)績下滑這么快。

  阿燦的話匣子一打開,就再也收不?。骸八商旌臀艺f,期貨就是以小博大,他每次只做一手單,用止損把風險控制在很小的范圍內(nèi),說不會虧什么錢。我怎么就相信了他的這個鬼話,然后讓姐姐拿了錢來。這下好了,什么用小的風險博大的利潤?什么嚴格止損就不會虧什么錢?我就見到小的風險不斷出現(xiàn),卻從來沒有看到大的利潤。這都做一個多月了,不斷的小虧虧,也虧了五千多了。還每天做筆記到深夜,說的要總結(jié),把失誤和教訓記下來??偨Y(jié)個屁,給誰看啊?人家只會學習成功的經(jīng)驗,誰會要看你這失敗的教訓啊?——你的毛病不是別人也會有的。自從做了交易,人也變了,每天都擺著一副臭臉,不說一句話。還成天守在電腦前看博客里的行情分析,見到和他觀點一樣的,就猛夸人家是天才;看到和他觀點相反的,就臭罵人家傻逼。就做個交易,整天跟瘋了似的。”

  薛睿聽了這些,哭笑不得。想楊鋒平常沒少對阿燦進行專業(yè)教育?!耙孕〔┐蟆薄ⅰ爸箵p”這類專業(yè)術語從阿燦嘴里這么從容、自然地說出來,就是證明。而這些話,出自一個“黎錦專家”之口,也很有些黑色幽默的味道。

  楊鋒恨恨地申辯道:“我寫那些是給自己看的,要別人看什么?我自己看,不可以嗎?頭發(fā)長,見識短。”

  王喬見他們又要吵起來,就瞪了薛睿一眼,說:“人家兩個好好的,偏偏你又來挑事。不過,楊陽這也是要求進步,阿燦應該理解啊。楊鋒忙事業(yè)沒問題,但不管順利還是不順利,做男人都得自己擔下來,不應該把情緒帶回家里來?!?p>  阿燦之前好容易克制了自己,壓抑了吵架的怒火,演了一出溫良恭儉讓的好戲。這個時候,演技卻再也不受情緒的控制,又回到之前吵架的狀態(tài):“他回來不理我、擺臉子,也就算了。到外邊見到其他女人,話就多起來了。今天帶他去看牙齒,醫(yī)生給他清理牙石的時候,嘴巴都被撐成那樣了,滿嘴都是口水,話都說不清了,還要和人家牙醫(yī)調(diào)情,還要問人家要電話號碼呢。趁我下樓交錢的時候,還去攥人家牙醫(yī)的手,被我進來正好撞見,居然還死不認賬。那個牙醫(yī)都是三十多歲的老女人了,也不是好貨色,被他攥著手竟然不去罵他。她都不一定聽得清楊陽嘴里“嗚哩哇啦”的說了些什么,居然笑個不停?!?p>  “你又在亂說,你又在胡攪蠻纏?!睏钿h急了,咆哮得不成體統(tǒ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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