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偹懵犆靼自朗屈c小心思,只為了平抑被捉的憤憤,居然惦記了搞這么大動靜?
看著岳石用力過猛的表演,薛睿的表情始終是麻木的:“這個世界如果沒有了丑,那么美又是什么?美的意義又何在?我不清楚你的‘無男不渣論’是不是成立,但證實這樣一個結(jié)論,意義又何在?人們哪怕藏著掖著一些不美好的湯湯水水,也清楚地知道向世人展示的一面,應(yīng)該是光明而磊落的,這還不夠嗎?
“你不能因為躲在萬綠園的樹林里撒尿被別人發(fā)現(xiàn)了,就惱羞成怒,撲過去脫了別人的褲子。大家都保留了穿褲子的體面,不好嗎?”
“就得你來教訓(xùn)他,老薛,說得好。岳石這家伙總有一套歪理邪說呢?!眴尉瓴]有閑著,沒忘了在必要的時候添油加火。
岳石道:“老實說,你們的這番話我聽起來蠻受用的。我這么說你倆不會不開心吧?你倆居然都沒有質(zhì)疑我構(gòu)建新世界的難度以及這個創(chuàng)意是否可行。反而一致性地擔(dān)心這個新世界會帶來的麻煩及可怕后果。從你們的猴急表情中,我看到的恰恰是新世界的新希望。
“不過,我到還沒想高尚到只為了人類撕去虛偽外衣的偉大事業(yè)而奮斗,我的首要目的,是看中了其中的商機。當然,我不會考慮證實、搜集及販賣人類的隱私以從中牟利,這全不是我的風(fēng)格。事業(yè)和賺錢,我可以拎得清,分得開。我的第一步,當然是賺錢。倉廩實而知禮節(jié)。
“所以,所謂剝?nèi)ト祟愄搨蔚耐庖?,改變道德標準和人類的行為?guī)范,只是我的終極目標。我不同意小薛的‘水至清則無魚論’,我就是要在青山綠水間看到活蹦亂跳的清爽魚兒在快樂穿梭。
“要實現(xiàn)這一偉大目標,沒有錢是萬萬行不通的。所以,就目前而言:賺錢的利益高于一切?!?p> 這時候,剛煮好的皮皮蝦被服務(wù)員端了上來。岳石詳細介紹了肥美的皮皮蝦的出處,并熱情邀請了大家一起來品嘗。
一邊品嘗了皮皮蝦,岳石一邊說:“吃著美味,我們順便談?wù)劺硐氚?。先來說一個圣經(jīng)故事:一群猶太人準備按律法用石頭砸死一個淫蕩的女人,耶穌對他們說:‘你們中間誰是沒有罪的,誰就可以先拿石頭打她。’結(jié)果一眾人都羞愧地走掉了。這個故事,和我的‘無男不渣’推論,其實是暗合的。知道我最想看到的未來是什么樣子的嗎?
“我希望,以后的歲月里,每逢清明,就有無數(shù)的人,一手舉著他們已故親人的相片,另一手拿著他們那些親人們新鮮出爐的‘曾經(jīng)出軌證實報告’,烏央烏央地聚焦在徐志摩們的墓前。替他們的先人曾經(jīng)謾罵過徐志摩們,做最誠摯的懺悔?!?p> “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咸吃蘿卜淡操心。你哪來這么大的閑心,要折騰這些破事?”單娟看著岳石,仿佛不認識他一般:“是不是你覺得阿貓阿狗堵住酒店的門口捉了你,你沒了面子又頂不服氣,轉(zhuǎn)而就打算糟踐了整個人類?把大家都拽進一條溝里,你就滿足了?”
岳石笑道:“畢竟,現(xiàn)在的我,依然沒有被這個世界撕去虛偽的外套,也因此,我還是先談了所謂的理想。但如果你們要先撕了我的虛偽,那么我也可以赤裸裸的宣布我假借理想之名,最想先完成的賺錢大業(yè)吧。
“娟,怎么了?好像我一說到賺錢二字,你的眼睛都開始放光了。是我的錯覺嗎?”
單娟道:“難得岳總不矜持了,也能談?wù)勝嶅X的事了。怎么賺錢?。渴且评T老薛承認自己可以看穿未來,然后,送我們兩個好股票嗎?”
岳石擺手道:“小薛應(yīng)該還沒有忘記單美女另一個朋友看穿的未來吧——他說未來是人工智能的時代。我記得你當初聽了之后,很有些不屑呢。
“不過,這是我接下來發(fā)展的一個突破方向。只是,還需要論證其可行性,及操作手法?,F(xiàn)在不提也罷,來日方長。”
“那就撿你能說的說。”薛睿道。
岳石耐心而優(yōu)雅地吃完一個皮皮蝦,又慢慢地喝了茶,說:“我們在高鐵或飛機的普通艙,不能脫鞋也不能將座椅放倒。否則會遭遇來自周圍的白眼和詬病。有‘文明’和‘素質(zhì)’在約束了我們。人是社會性的,你不干預(yù)別人,別人也要干預(yù)你,更何況脫鞋、躺倒還是會影響到別人。
“然而,這類‘文明’和‘素質(zhì)’的要求,只發(fā)生在普通艙里,只約束著普通人,而引發(fā)的,僅僅是普通人對普通人的鄙夷和不屑。
“商務(wù)艙和頭等艙,就是為躺倒和脫鞋而設(shè)計的;你在座椅上,可以隨便躺著,躺平都可以。你即便還沒有脫鞋,也會有服務(wù)員靠近你,輕聲細語地問:要不要拖鞋?
“躺在座椅上,是有門檻的,這個容易理解。但,一個人的腳有沒有臭味,取決于是在普通艙還是在商務(wù)艙或頭等艙嗎?
“沒有人會闖到頭等艙去為那些貴客普及五講四美三熱愛。難不成多出了一些錢,就連腳都不會臭了?
“你是否可以在座椅上躺下,或者你的腳到底臭不臭,你說了不算。你的模樣和你的票價說了算。
“普通人受到的來自‘文明’或‘素質(zhì)’的干預(yù)或者苛求、指責(zé),往往來自同等身份的同類。一如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鄉(xiāng)村酒席會不斷出現(xiàn)一些搶菜行為,對食欲的貪婪在這個時代出現(xiàn),有些難以理解,畢竟不是饑餓年代了。這種貪婪,只能暗示了他們平日里的清湯寡水的生活真相。倉廩實而知禮節(jié),所言非虛。
“豪華酒店里大量吃剩下被浪費的食品,沒有多少人關(guān)注……
“所有對‘不文明’行為的譴責(zé),都定點指向普通人。而且,傷害普通人的,正是和他一樣普通的人。一個人的地位,果真決定了他是否需要被‘文明’和‘素質(zhì)’來束縛嗎?
“當然,我們也不能只替普通人或平民叫屈,這世界也有相對公平的一面。
“比如有錢、有身份、有知識的人,一旦有出軌的可能,就會被無限放大。盡管用男女來打擊一個人是窮途末路、黔驢技窮的手段,但畢竟是有效而精準的打擊。
“不能說這世界只善待權(quán)貴,也來看看這世界對平民的寬容吧。
“農(nóng)民工,臨時夫妻,愛咋睡咋睡,沒有人拿這些破事苛求他們,反而會充滿理解地說:‘人總是有這些需求的嘛。’
“所以,我要賺錢,就是為了可以躺平、可以脫鞋。當然,我還沒有在男歡女愛這方面的奢求,否則,我該拉著小薛,一起去做農(nóng)民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