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波和小蔣是比較另類的一對男女組合：他倆早就在一起了，還住在公司宿舍的時候，滕波就把小蔣帶來同居了。因為是營業(yè)部經(jīng)理，他享有住單間的特權(quán)。
算起來兩個人在一起同居了也有五、六年的時間了，一直沒結(jié)婚，就這么耗著，偏偏小蔣也沒有離去。而且，這其間滕波也沒少沾花惹草，反正一直沒閑著。
對于在一起的男女而言，一個男人在外邊沾花惹草，女人很難察覺不到的，所謂“粗心”是禁不起推敲的?；橐鲋杏胁簧俚呐诵枰把b傻”，以自欺欺人以顧全家庭。
耗了這么多年，滕波到底給了小蔣一個交代，他倆結(jié)婚了。到現(xiàn)在剛過了一年的時間。
滕波下手的方向，比較另類，通常是來公司采訪或做新聞報道的一類記者或主持人，或是與公司研究部有關(guān)的分布在各營業(yè)部的女信息員，都是來去匆匆的那種。也因此，都不過是短暫的逢場作戲，一直沒什么后遺癥。
那些女人多是漂亮又顯得有修養(yǎng)的一類。而滕波的這類追女操作，沒那么多講究和套路，就是帶人家吃飯或唱歌后，開著車滿?？趤y轉(zhuǎn)。
然后，他都能把此間一切，統(tǒng)統(tǒng)解讀為“郎有情妾有意”。而所謂“半推半就，又驚又愛”，也恰是他最擅長利用的中國文化，以完成自身心理建設(shè)的工具。
奇怪的是，就這么簡單粗暴，他每每總能得逞，也不曾遭遇來自那些女人的麻煩。
他并非有錢、有權(quán)、有勢，也談不上“潛規(guī)則”，偏偏到?jīng)]有遭遇過麻煩。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這一次，滕波遇上麻煩了，只是，這麻煩算不上女方強(qiáng)加的，而是他自找的。
這個讓滕波神魂顛倒的女孩，和金璠是同齡人，她叫韋玨，也是大四學(xué)生，學(xué)金融的。托人找到期貨公司實習(xí)，被安排在研究部。
研究部的一群人，之前被薛睿培訓(xùn)得太過書生氣，盡管集體缺女朋友，卻不具備搞定她的能力。
可巧洪硯去研究部，發(fā)現(xiàn)了她，驚為天人，復(fù)使出渾身解數(shù)和她套磁，不想熱臉貼了冷屁股。然后，這個錘子居然想到跑去討教滕波。
滕波在這方面哪里會先人后己。
薛睿不會知道，滕波沒有經(jīng)歷忍耐也沒有經(jīng)歷長考，甚至在沒有沙灘、月亮之類背景的條件下，就完成了比薛睿還要果敢還要赤裸裸的愛的試探。
然后，韋玨沒有掙扎、沒有驚慌、沒有錯愕、沒有跳開……她甚至還有些迎合。
連“半推”都不曾有，只剩下“半就”了。
連滕波這樣的老手都被驚著了。新新女孩就這么猛嗎？他也是第一次以大叔的身份投入男女之間的糾纏。
還好薛睿不知道這一切。
滕波驚訝于她的全情投入與極致配合，甚至于有時滕波只是有些發(fā)愣，眼神在她的身上稍微停留多了一些時間，她都會及時回應(yīng)以她的熱情似火。
滕波一挨近她，總能感覺到她隱約的顫栗，這令滕波有了全不一般的體驗，也因此改變著他心跳的頻率。
沉浸愛中的滕波，常有酒后斷片的感覺，不知今夕何夕，恍惚身在何處。
之前但有類似泡妞經(jīng)歷，滕波絕不戀戰(zhàn)。他深知這類事情最忌泥足深陷，一旦糾纏久了，必然不清，以至無法自拔。
但這一次，遭遇韋玨，是一次全不一樣的感覺。
滕波比薛睿年長幾歲，年底就年滿四十，近年來更是常常感慨于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常有再也回不到從前的悲愴感。
韋玨的出現(xiàn)，給滕波以回到從前的錯覺，仿佛再回到年少時光。
在滕波陷入迷幻之際，他也深知一旦錯過這一切，他或再也不會有這樣的幸運。
當(dāng)然，他也不至于完全相信韋玨就是單純愛上了他這張憔悴的臉，但他對這一切美妙，竟難舍難分。
滕波原只想著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速戰(zhàn)速決，占了便宜就閃。這本是他的泡妞法則，絕不戀戰(zhàn)。
滕波之所以不戀戰(zhàn)，是因為他知道總有更美好的生活在前面……等著他。
而韋玨，這么年輕、這么漂亮的一個唯美的小姑娘，對他，曲意逢迎，又百依百順。她是絕無僅有的那一個，仿佛是早早就被命運設(shè)置好了程序，只專門來這世上，負(fù)責(zé)愛他。
老房子著火，撲不滅的。滕波知道，他的未來，只能付給了韋玨。
天可憐見小蔣熬了那么久，嫁給滕波，也就只撐了一年。
令薛睿想不到的是，岳石竟然找到他，只為談滕波之事。
當(dāng)然，也不是不可以理出這事的一些脈絡(luò)：滕波的情變，讓岳石想起自己和單娟的遭遇，是以惺惺相惜。
“還記得你和我聊過的許攀嗎？”岳石以許攀開始他的談話，讓薛睿感到了莫名其妙。
但岳石顧不得薛睿的詫異：“是許攀，正經(jīng)八百地談到了男女之間的氣味相投，這一點，也構(gòu)成了我的事業(yè)下一步研究方向。知道嗎？那些擁有貌美又性感女人的男人為什么也會偷吃？”
薛睿這才明白岳石要借滕波的男女之事，談他對宏圖偉業(yè)的構(gòu)想。
岳石道：“如果把這個問題，交給女人，只有一個字的答案：渣。
“我同意這樣一個觀點：一個女人能說出的最無知、最沒品、最不了解女人自身的一句話，就是‘關(guān)了燈還不都一樣’。
“而女人和女人的不一樣，在男人而言，如果不論及戀愛，只就“在一起”而言，差別，恰恰就在關(guān)了燈之后的不一樣上了。
“女人的美貌和性感，只負(fù)責(zé)讓男人愛上她，卻不能保證讓那個男人情深似海，不移如山地和她天長地久。這，并非全因為這個男人。
“在一起，和第一眼的感覺，差遠(yuǎn)了去了。這點差別，不需要開燈。
“一曰‘態(tài)’，比如水做的女人，或者膚若凝脂……的一類描述，和堅如鋼鐵的一類。如果外貌都美，這關(guān)了燈之后，墜入絲棉里，和摔進(jìn)鋼鐵里，你覺得一樣嗎？
“二曰‘氣味相投’，這就‘許攀說’。只是我想說的氣味，也不必引申，只說氣味本身。
“這類氣味差異，身邊的人很難察覺，因為距離問題。你聞到的香噴噴，不是肉香，也許正是香水在掩飾什么。
“只有當(dāng)零距離的時候，那些從毛孔散發(fā)出來的氣味才是相愛的彼此才可以感受到的。
“當(dāng)然，那些氣味，未必可以用狐臭等明確概念來定義，就僅僅是不討你身邊看人喜歡，而若換一個男友，那些氣味保不齊又能令他神魂顛倒般得迷戀。
“所以，氣味相投很重要。我最是支持‘許攀說’，也因此在我接下來的人工智能替代男歡女愛方面，會重點突破橡膠呼吸和氣味組合的難題。
“三曰‘態(tài)度’。相愛的男女，都是演員，都在演繹自己理想中的自己。而在一起之后，回歸本色，收起演技，也是再正常不過。但也許還有其他女人愿意為這個男人繼續(xù)演藝事業(yè)，而男人也許走不出角色，這就有點麻煩。
“當(dāng)然，如果女人們愿意，她可以把一切都理解為‘渣’。
“透過偏激窺探真理。我還是舉一些極端的例子，來說明一下吧。
“比如，那些謀殺親夫案，一個女人是做不到的，通常會伙同奸夫來完成。
“但你會發(fā)現(xiàn)，每有這樣的慘案，那些女人往往要相貌沒相貌，要身材沒身材，卻可以令一個男人為她賣命。
“而這些，只能解釋為關(guān)上燈后的不一樣。
“漂亮與性感，那些別人也能看到或腦補(bǔ)的內(nèi)容，與‘在一起’，甚至不超過兩毛錢的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