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安”看著如此低落的漓安,清潯不知該如何安慰。
人群漸漸散去,清潯和漓安也消失在黑夜中。
離開之前,漓安說道,“清潯,我想喝酒。”
“好,去靈山喝?!?p> 到了靈山,漓安一杯接一杯的竹葉青下肚,清潯沒有攔她,在一邊慢慢地陪著她喝。
邊喝,清潯的目光邊落在漓安的左手腕上,最后一顆黑色珍珠顯得尤為突兀。
清潯捏著酒杯的手指指節(jié)凸起,似在悄悄用著勁,仰頭,酒入喉,嘴角泛起苦笑。
“漓安,這串珠子你能解下來嗎?和怨靈的盟約是否能作廢?”清潯突然認(rèn)真說道。
漓安的眼神已經(jīng)有些迷離,臉頰緋紅。她將左手的衣服往上撩起,把左手腕伸到清潯眼前,右手拉住手鏈一扯。
“漓安!住手!”下一秒,清潯已經(jīng)握住了漓安的右手,他看見手鏈上的繩子連著漓安腕間的皮肉被一起拉扯起來,鮮血瞬間流出。
漓安松開右手,手鏈再次緊貼皮膚,剛剛流出的鮮血馬上被繩子吸收,像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
看著清潯緊張的模樣,漓安笑道,“清潯你看,這串手鏈已經(jīng)和我成為一體了,和怨靈結(jié)盟的前提就是以我的身體為條件,從戴上去那一刻,就沒有后悔的機(jī)會了?!?p> 清潯拉著漓安的手腕,下意識地往自己身前一扯,擁抱不期而至。
當(dāng)感受到自己在清潯懷中,背后的雙手正緊緊禁錮著自己時,漓安的酒醒了一半。
清潯低著頭,下巴靠在漓安的肩上,他的鼻息都吹進(jìn)了漓安的耳朵里。
漓安本就醉酒的臉頰愈加紅潤,空氣中的曖昧讓漓安有些喘不過氣。
“清潯,你把我抱得太緊了,我快喘不過氣來了,你要是再不放開我,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酒勁了?!崩彀舱f著。
清潯沒有絲毫減力,反而充滿魅惑的笑道,“怎么控制不了?”
只聽得漓安輕聲說著,“我會想要一直抱著,永遠(yuǎn)不放開?!?p> “那就永遠(yuǎn)不放開?!鼻鍧≌J(rèn)真回到。
可下一秒,清潯就明顯感覺到懷中的人身子一軟,竟睡著了。
眉頭一皺,清潯將她橫抱起來,放到了床上,“你的控制不住,就是這樣嗎?”
清潯自嘲地笑笑,手指輕撫過漓安的臉頰,眼中充滿了深情,“漓安,對不起,我會保護(hù)你,相信我?!?p> 月光透過大大的窗戶照進(jìn)來,地面上泛起銀光一片,可真像深海無邊的海面。清潯想起小時候在澤國的時光,想起父親,母親,想起水蛇族……
起身,清潯拿起桌上的酒壺,躍到窗外的樹上,背靠著樹枝,清酒下肚,暫時咽下心中的悲楚。
清潯從懷中摸出那本書角被燒黑的古書,借著月光又看了一遍里面的內(nèi)容。
這一次,他沒有再猶豫,指尖燃起火焰,古書瞬間化為灰燼。
而床上的漓安眼角一滴清淚滑落,雙眼緊閉的她皺著眉頭,正深陷夢魘之中。
腕間的怨靈一個個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不斷重復(fù)著他們消失時的場景,漓安在夢中被無盡的自責(zé)感包圍。
“安兒”溫柔的聲音穿透這些怨靈傳到漓安的耳中。
看著出現(xiàn)在眼前高大的身影,漓安再也忍不住拔腿向他跑去,“爹爹,爹爹,你為什么從未來看過安兒?”
當(dāng)漓浱出現(xiàn)的那一刻起,漓安就知道自己是在做夢,這是近千年來,漓浱第一次出現(xiàn)在她的夢境中。
她緊緊抱著漓浱,感覺如此真實,她甚至能感受到漓浱的體溫。
“安兒,爹爹一直在的。你做得很好,不需要自責(zé),你是在幫助他們?!崩鞗堂彀驳念^說著。
漓安抬頭看著他,“爹爹,可是他們都永遠(yuǎn)消失了,如果沒有我,至少他們都還存在,還帶著他們那些不舍的記憶?!?p> 漓浱低下頭,微笑著看著漓安,“安兒,那他們離開時,對你可有埋怨?他們都在說謝謝你,不是嗎?”
漓安流著淚點頭,“可是他們都不是壞人,他們都是被迫成為怨靈的?!?p> “安兒,世間不如意之事太多了,最重要的是保持自己的內(nèi)心。”漓浱抬起頭,眼睛看向遠(yuǎn)處。
忽而再看回漓安,“安兒,有些離開并不是真的就離開了,他們只是換了種方式守護(hù)自己心中重要的人?!?p> “爹爹,你也沒有離開嗎?可是為什么安兒感覺不到你?”漓安追問著,卻只見抱著的漓浱漸漸變得透明,最后什么也沒有。
漓安身處一片暗黑的混沌之中。左手腕上的六顆白色珍珠,發(fā)出溫潤的光芒,包圍著漓安。
漓安能夠感覺到體內(nèi)有什么東西在呼應(yīng)著它們,甚至想要沖破自己的身體與它們匯合。
“爹爹!”
從床上驚坐起來,漓安滿頭冷汗,她看著四周,才想起來自己是在清潯的靈山。
抬眼朝窗外看去,一片白色衣衫從樹枝上垂下來,漓安笑了笑,“如果能一直這樣,真的挺好的。”
她走下床,站在窗前看著清潯垂在一邊的手,手中還拿著酒壺。
“清潯,娘親和姑姑說人魚族的人都是敢愛敢恨,等我將最后一個怨靈的怨化解了,我就綁你回去見她們,你不愿意也必須愿意!”
漓安輕聲說著,便朝竹林而去。有了漓浱的鼓勵,漓安心中已經(jīng)不再自責(zé)。
樹上的人,翻了個身,酒壺掉落在地上,靈山又恢復(fù)了寧靜。
……
深海龍宮。
凌沐望著窗外忽明忽暗的水燈,他的寢宮被隱濂加上了結(jié)界,在百妖山上負(fù)傷后,他幾乎未動用靈力。
此刻,他緩緩將靈力聚于指尖,手指上的光線將結(jié)界生生撕出一道口子,他催動靈力從缺口處瞬間離開了龍宮。
“濂叔,你以為,我還是小時候的沐兒嗎?”
近幾百年,凌沐的修為精進(jìn)了不少,只是隱濂忙于幫凌沂辦事,沒有注意到罷了。
自此次凌沐被關(guān)之后,他就再未見過父王和濂叔,他知道,這意味著,他們要對漓安做的事越來越近了。
盡管不知道具體是什么,但凌沐已經(jīng)猜到,是和漓安手腕上那串黑白珠子有關(guān),那應(yīng)該是她和怨靈之間的某種介質(zhì)。
“漓安越來越危險,我得去找她?!绷桡逍南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