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在說什么?
人類泡溫泉是浪費?可這個世界上除了人類還有誰能夠感受溫泉帶來的舒適感呢?
透過朦朧的水汽,栗山想要將這個家伙看得更清楚些。
“呀!我開玩笑的!你干嘛那么嚴肅?”
可對方卻是擺了擺手笑了起來。
隨后,兩個人便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本來栗山是打算慢悠悠地享受溫泉時光的,但眼前這個男人讓他感到渾身不適,因此僅僅是泡了七八分鐘他便從水里站了起來。
“這么快就走了?”
見栗山拿起淋浴沖洗身上的溫泉水,男青年問道。
“沒辦法,我不太喜歡跟不喜歡的人待在一個屋子。”
“你說話可真直接!”
“哪里!話說清楚不是挺好的?”
栗山關(guān)掉花灑,走出了溫泉室。
在換衣間,他拿起毛巾擦干水漬,換上了浴袍,一刻也不想停留地快速走出了澡堂。
可是,走著走著,他又回過頭去看了一眼。
?。?p> 怎么就……黑燈了?
栗山感到有些不可思議,明明剛剛還燈火通明的浴場就這么一小會兒的時間居然已經(jīng)烏漆麻黑了?
“天黑了,回房間去吧!”
就在這時候,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突然在他身后響了起來,結(jié)合這頗有些詭異的情景讓栗山心頭一驚。
這醫(yī)院的人都這么神出鬼沒的嗎?
他轉(zhuǎn)過身去,卻見是之前在電梯里碰到的那位吊著吊瓶的老太太。
“我剛?cè)ピ杼门萘藗€澡?!?p> “……”
哪知道聽栗山這么一說,對方卻是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那澡堂幾個月前就封閉了,沒人能進去的?!?p> “……”
她這么一說,栗山就更加莫名了。
“可我剛剛還在里面……”
但是這一次,這老太太好像不太想跟栗山再多說什么,栗山話還沒說完她已經(jīng)往樓梯爬了去,那著急的感覺就像是在逃命似的。
?
栗山的頭上頂著無數(shù)個問號,心里面疑云重生。
“怎么?看你這臉色……難道溫泉泡的不舒服嗎?”
栗山回到病房后也依舊沒有從剛才的疑云中走出來。
見到他這面色凝重的模樣,足利便一邊控制著輪椅原地轉(zhuǎn)圈圈一邊打趣起他來。
“你不是明天要做檢查?不早點睡?”
聽到足利的聲音,他才稍微回過了神。
足利則是移動到了房門前,支撐著扶手半直起身來朝門上的貓眼看了過去。
“我就是看你好像被誰給追著……”
啪!
可是隨即他的身體便落回到了輪椅上,臉上的表情萬分驚恐。
“怎么了?”
“噓!”
足利趕緊朝栗山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惠子。”
然后用口型告訴了栗山他所看到的東西。
原本他只是想開個玩笑而已,哪里想到門口真的就站著個人。
栗山放輕了腳步走到了門口,透過那貓眼看了出去。
果然,只見那惠子筆直地現(xiàn)在門外,臉上的微笑透著一絲毛骨悚然的詭異。
栗山意念一動,,藍色的光圈蕩漾開開,那把吉原銘智火便出現(xiàn)在了他的手中。
盡管這是一把還沒有經(jīng)過注靈儀式的刀,但既然被定義為藍級武器,那肯定也比普通武器管用很多。
如果這個惠子有什么輕舉妄動……
栗山吞了吞口水,站在門邊,手上已經(jīng)做好了拔刀的動作,只不過他好像忘了自己壓根兒沒學(xué)過任何劍技。
但等了片刻之后,門外似乎也沒有任何動靜。
于是栗山再度透過貓眼看了看,卻發(fā)現(xiàn)惠子已經(jīng)不在那里了。
走了?
為了以防萬一,他站在門邊又等了一會兒,確定對方的確已經(jīng)離開了他才返回到了屋里。
“我跟你說這醫(yī)院很古怪的吧?”
足利臉上的緊張情緒還沒有消散,栗山也就沒有將澡堂的事情再告訴他了。
“嗯,你先休息吧!”
栗山走過去將足利推到床邊,并將他扶到了床上。
“我覺得……還是要去那個停尸房調(diào)查一下?!?p> “喂!你別亂來?。 ?p> “這不可是亂來,如果你沒來找我的話……你家里人可是要把你獨自留在這個地方。如果不去主動搞清楚這里的真相,那我們兩個人估計都回不去了。”
聽到栗山的話,足利的嘴唇蠕動了幾下,似乎是欲言又止。
“雖然我接受了你的委托,但我可沒有要跟你一起死在這里的打算?!?p> 栗山又補上一句。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遇到危險,你會丟下我自己一個人跑了?”
足利看起來煩躁得不行,他的手指緊緊揪著棉被。
“這個……就要看情況了……”
“你……”
“但是,必要的危險工作我會去做,所以我才想要去調(diào)查停尸間?!?p> 栗山正視著足利琉太。
“我知道……你很缺乏安全感,但是我無時無刻陪著你也只能給你帶來一時的安全感而已,你想要的……難道只是這個嗎?”
“我……”
足利低下了頭,內(nèi)心仿佛在掙扎著什么。
“我的這雙腿,并不是先天殘疾。”
他的聲音有點哽咽。
“在我十一歲的時候,被人推向了十字路口……說真的,最后只是折了兩只腿都已經(jīng)是運氣好了,而且……”
說到這里,足利稍微停頓了一下,而栗山則從他的眼中捕捉到了一絲非常復(fù)雜的感情。
“推我的那個人是我哥哥?!?p> “……”
有些大家族的人際關(guān)系復(fù)雜得就像是宮斗劇似的,栗山過去也只是聽說而已。
因此聽到足利突然跟自己說這些,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關(guān)鍵是,我明明知道是我哥哥干的,卻裝作什么都不知道,每天還若無其事地跟他在一起。那是因為我很害怕,害怕他會繼續(xù)對我出手?!?p> “很多人說我很堅強,就算失去了雙腿也在努力生活著,但實際上,我只是一個膽小鬼罷了?!?p> “跟你說這些的目的并不是為了讓你同情我安慰我,畢竟你也不是那種懂得同情人安慰人的類型?!?p> “……”
這說的是什么話!
“但這是我封閉在心底多年的秘密,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是因為我希望你能了解我的心情,我想跟你一起從這里走出去!”
足利琉太看著栗山,這個他現(xiàn)在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栗山輕輕地點了點頭。
“所以,我也需你的配合。”
“當然,我既然告訴你這些,那就是不想再當個沒用的人!”
這一瞬間,兩個人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