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小川把繩索的力度拿捏的十分到位，既讓趙芃體會到了被害人的感覺，又不足以致命……
看著趙芃的樣子，黑小川卻毫不關(guān)心，目光始終停留在刀刃上。
自己為什么來到這里，想要做的又是些什么？
可以確定的是，警方并不知道趙芃在這里，自己來這里的時候也有注意過四周并沒有監(jiān)控。也就是說，就算自己在這里殺死趙芃，也不會被警方發(fā)現(xiàn)……
可是……這樣就好了么？
“小川……”
好像隱隱的聽到了申子琪的聲音。
“是啊，”自己來到這兒，不就是為了她么，為了給她報仇。
這么想著的黑小川把刀靠近趙芃的脖子。
只要這一刀下去……
一切就都結(jié)束了……
只要這一刀下去……
一切真的會結(jié)束么？
就在這么想的時候，房門被粗暴的踢開，隨之而來的……便是熟悉的聲音。
“小川！”
這次的畫面，倒是和上次的想象一樣，車煌正站在門口，舉槍面對著自己……
對車煌而言，展現(xiàn)在眼前的卻是從想象過的畫面。趙芃被綁在椅子上，脖子上還套著繩索，雖然看上去有些呼吸困難，但也沒到窒息的程度。而趙芃的面前，是正舉著匕首怒目而視的黑小川。
“小川！你在干什么！”
“明知故問，”黑小川淡淡一笑，“當(dāng)然是給她報仇了?！?p> “就算你殺了他，申子琪她也不會回來的。”比起趙芃的情況，車煌更擔(dān)心眼前的黑小川。
“我知道……”黑小川的語氣輕描淡寫。“我知道她不會回來，不管我做什么，都永遠不會回來了。”
“但是啊，如果我殺了他……”
黑小川用手指了指自己胸前心臟的位置，“這里就不會那么痛了吧?！?p> “……”
面對黑小川的話，車煌似乎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這樣看著黑小川。
沉默了片刻后，車煌反而把槍收了起來。
“怎么？放棄說服我了？”
車煌搖了搖頭。
“不，我只是在想……你的眼神果然還是我熟悉的黑小川。所以你應(yīng)該也想過吧，現(xiàn)在的這些，真的是你想要的么？”
黑小川的手微微一抖，因為車煌所說的話，自己也想過。
“小川，你是我認識的最聰明的人，沒有之一。你利用了我的事，我并不介意……”
“你都發(fā)現(xiàn)了？”
車煌點了點頭，并將自己所有的推理都一一講述出來。
“雖然推理的不算完美，但幾乎確實是我的計劃?！边@似乎是黑小川第一次認同車煌的推理。
“那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一開始是因為金磊……”
聽到一開始這三個字，黑小川有些驚訝，但隨即意識到，‘原來，是這樣么？’
在黑小川失蹤后，車煌確實十分擔(dān)心，因為他知道，黑小川要去做的，恐怕是十分危險的行為。車煌深知，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是自己，因此自己也有責(zé)任去阻止黑小川。只是黑小川到底在哪里呢？
剛剛離開警局，車煌便接到了金磊的電話。車煌連個喂字都來不及開口，金磊便把話頂了過來。
“小川哥是不是自己出去了？”
雖然這確實是目前確實的情況，可金磊為什么會知道？
“他聯(lián)系你了？”
“那倒沒有，其實是這么回事……不久前小川哥找我?guī)兔φ{(diào)查一些資料的時候，我總覺得有些不妥。雖說是有我和葉子君盯著，可他萬一要是想辦法溜出去可怎么辦？所以我故意把資料發(fā)到了小川哥的手機上，并且偷偷的在里面藏了一個可以偷偷進行追蹤定位的后臺進程?！?p> “我剛剛睡醒看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小川哥的位置并不在家……”
“那他現(xiàn)在在哪兒？”
“現(xiàn)在……”金磊看了看屏幕，“應(yīng)該是在……建設(shè)里……至于具體的位置，我還是把定位發(fā)到你的手機上吧。”
收到定位后，車煌便馬不停蹄的循著定位前往黑小川所在的位置。
只是到了之后才想起，即使定位可以精準(zhǔn)到樓，可又該怎么知道黑小川具體在哪里呢？
思考的時候，車煌的余光瞥到了一旁建設(shè)里的樓牌……
“建設(shè)里……”車煌在嘴里默默地念著。
從剛才起就一直覺得這個名字聽起來很熟悉，卻始終想不起來在哪兒？明明是聽誰說起過……是誰呢？一時想不起來的車煌，只好在腦海中一個一個地回憶最近交談過的人。
“啊……”這時的車煌才恍然大悟，自己之所以聽過建設(shè)里是因為之前審問趙芃的時候，聽張隊提起過……于是又連忙打給張隊。
對張隊來說，車煌莫名的說有急事然后請假就很奇怪了，這會兒又突然來電話問建設(shè)里，更是讓張隊摸不著頭腦，可是聽車煌那急切的語氣，應(yīng)該是有他自己的理由吧。
“趙芃十三歲之前一直和母親生活在建設(shè)里，母親因為癌癥過世后，他便跟隨父親生活，這邊的房子也被賣給了別人?！?p> “那他家的門牌號是？”
“2門403，我說……”
“好的，謝謝您……我保證如果有收獲的話一定第一時間聯(lián)系您?！闭f完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到這里，黑小川皺了皺眉。
“我記得你說，一開始是因為金磊，我還以為會有后來呢?！?p> “確實有，”車煌點了點頭，“直到剛才，我才確定，我之所以能來到這兒……都是因為小川你。”
“我？”
“嗯……說實話，起初我便十分懷疑，小川你那么聰明，聰明到算計了我們所有人，卻為什么會沒有發(fā)現(xiàn)金磊的小動作呢？更不用說還是特意把文件發(fā)到你的手機上。其實你早就發(fā)現(xiàn)了，對吧……”
“……”
“我想，感性的一面讓你感到憤怒，痛苦，也想要復(fù)仇。但我認識的那個理性的黑小川，應(yīng)該也明白，這種復(fù)仇沒有任何意義。你想要讓趙芃付出代價，可你卻終究不是一個殺人犯。你糾結(jié)，迷茫，痛苦……憤怒驅(qū)使著你做出這一切，而你的理性卻在提醒著你，這不是你唯一的選擇?！?p> “……”
“你并沒有拒絕我來阻止你，理由就是你沒有關(guān)閉手機，而且也沒有碰上外面的鐵門。前者給了我找到你的可能，至于后者，給了我破門而入的機會。如果不是刻意為之，又該怎么解釋那個聰明的‘詭探’黑小川，為什么會出現(xiàn)如此多的紕漏呢？”
“……”
“這或許就像是拋硬幣一樣，你所做的就是把硬幣高高的拋起。一面是我沒能趕來，你完美的實施了你的復(fù)仇計劃；另一面則是我趕來，并竭盡所能的制止你?！?p> “……”
“我既然獨自前來，就不是以刑警的身份，而是作為你的朋友。因為既然你把選擇押在我身上，那我就不會眼睜睜地看你去做傻事。再說，就算我不夠聰明，也知道對于拋硬幣這種事，當(dāng)你把硬幣拋起的時候，心里也就有了答案吧……”
黑小川咬了咬嘴唇，隨后仿佛輸了一般的笑了出來。
“這不是也推理的挺好的么……”
黑小川嘆了一口氣，隨即把刀收了起來。
“看來張隊說錯了，真正交到好朋友的，是我才對?！闭f完又看了看趙芃，“恭喜你撿回一條狗命，不過壞消息是，它大概只能用來接受法律的制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