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良點(diǎn)點(diǎn)頭,目送老者離開,看著那輛加長版林肯開走之后,長舒了口氣,道:“希望這老頭能搞定周深,不過看他這牌面,收拾那小子應(yīng)該是足夠了。”
老頭走了之后沒多久,唐笛笛便興沖沖的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臉上含有煞氣,看樣子像是心情不好的樣子。
這幾日來,她見褚良情緒不高,一直變笑臉相陪,對她活潑的性情而言,也算是極其收斂了,可今日,她走進(jìn)店中,卻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見褚良還悠閑悠閑的坐在長椅上看手機(jī),她氣不打一處來,走到褚良跟前站定,語氣帶著憤怒,道:“為什么不告訴我?”
褚良聞言掏了掏耳朵,有些疑惑問:“什么?”
“你打算瞞著我到什么時候?我們不是說好的,今后無論有什么樣的事情,都要坦誠的嗎?你騙人。”
本來唐笛笛是很生氣的,可說著說著,語氣中便有了哭腔。
“那個周深是不是逼著你轉(zhuǎn)出店鋪?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呢?”
褚良一聽是這事,便站起身走到一旁,離唐笛笛遠(yuǎn)了一些,道:“小事,我自己就能解決?!?p> 唐笛笛恨恨道:“你自己能解決?你拿什么解決?我全都知道了,難道你真的打算就這樣把店讓出來,那我又算什么?我還是不是老板娘了。”
褚良理虧在先,心中雖然有些話,但卻說不出來,便只好沉默不語。
唐笛笛含淚看著褚良:“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累贅,給你添了這么多麻煩?”
褚良低著頭:“我沒有?!?p> “你就是,不然你怎么連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告訴我?”唐笛笛生氣無比的說。
褚良忽然有些煩躁,只見他皺著眉頭淡淡道:“告訴你又有什么用?你讓你家人替我出頭?”
“有什么不可以,明明就是那個周深亂來……”
話還未說完,褚良便不耐道:“我說過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決,用不著誰管?!?p> 唐笛笛張了張嘴,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褚良,眼神前所未有的陌生。
從前,褚良不是這樣子的。
她深吸了口氣,意識到今天自己的態(tài)度似乎確實(shí)有些問題,褚良明明承受了周深報復(fù)的代價,現(xiàn)在又要被自己無厘頭的埋怨,換位思考,若她是褚良,也有些難以接受的。
少女的任性很快便不復(fù)存在,唐笛笛在與男友交流上并沒有太多經(jīng)驗(yàn),褚良同樣也是。
若是一般的初戀情侶,那脆弱的感情也許會因?yàn)檫@可笑斗嘴原因而告終。
唐笛笛之所以生氣,是因?yàn)轳伊际艿搅瞬还?,她是一個傳統(tǒng)的女人,看到自家漢子被人欺壓,這個人還是她的追求者,一時間她是有些難以自處的。
可褚良的一番話,反而令她漸漸的冷靜下來,心中不停的告誡自己:“唐笛笛,你在做什么,明明想要安慰他的,可為什么話到嘴邊就變成了埋怨?!?p> “這樣子是不可理喻的,你得冷靜下來,冷靜,深呼吸,世界如此美妙,我卻如此暴躁——”
唐笛笛一直覺得褚良太過于完整了,就像是一個完全沒有任何傷疤的人,這讓她感到困惑的同時,又使勁的發(fā)覺褚良曾經(jīng)的傷痕,她有一種想要包容褚良的欲望。
而褚良,在說出那番話的時候,心中其實(shí)多少是有些后悔的,他是聰明人,知道唐笛笛雖然語氣埋怨,其實(shí)是真正的為他抱不平,關(guān)心他的人,只是表達(dá)不滿的方式有些太過于直接了。
出于男人那可憐的自尊,褚良坐下沒有說話,心中卻在想:我要道歉嗎?應(yīng)該不需要吧?雖然剛才的那些話有些過分,但畢竟也是事實(shí),我只是不想被她的父親看不起而已。
其實(shí)道歉也是可以的,男人嘛,總不能太小家子氣,包容女朋友一些也是應(yīng)該的,可是這樣真的好丟人啊。
不管了,先冷戰(zhàn)幾天,等對方氣消了,再哄哄看。
心中想著這樣的事,唐笛笛卻已經(jīng)不知不覺間靠在他的身邊。
感受到那熟悉的少女氣息,以及溫暖的手臂,褚良深吸了口氣,正打算說一些服軟的話。
唐笛笛卻搶先道:“那個,剛剛我沖動了,不好意思啊?!?p> “???”
“我其實(shí)不是剛剛那個意思,我是說,你遇到不順心的事,不要一個人承受啦,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分擔(dān)的?!?p> 褚良微微頷首沒有說什么,唐笛笛又說:“反正就當(dāng)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p> “好。”
“那個周深真是人丑多作怪,仗著家里有幾個臭錢就胡來,真是氣死我了?!碧频训训馈?p> 褚良淡淡一笑說:“這也不怪他,誰讓我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女朋友呢?”
唐笛笛見褚良變相的夸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其實(shí)也沒有啦,他就是看中我父親家產(chǎn),否則以他這么勢力的人,才不可能追求我呢,學(xué)校里比我好看的女孩子可多了?!?p> 褚良不敢搭茬,想起什么,又調(diào)侃一般的問:“那你就不怕我也是貪圖你的家產(chǎn)?”
唐笛笛嘿嘿一笑,道:“那你要做小白臉哦,你愿意的話,我一點(diǎn)意見的沒有,把你包養(yǎng)了之后我天天讓你伺候我,嘿嘿嘿。”
褚良冷哼了一聲。
“開玩笑的啦,你是大老爺,我伺候你還行嘛?!?p> “這還差不多,話說你家很有錢?”褚良到底還是不夠了解唐笛笛的家庭。
“還好啦,反正在上海也就那樣,不算很有錢?!?p> “那就是一般有錢?”
“中等家庭?!碧频训讶绱苏f。
褚良稍稍松了口氣,覺得壓力小了一些,上門女婿這種事情他是絕對干不來的,他性情有些孤僻,就連與自己父母同住都難以忍受,更別談是女朋友的家人了。
這件事褚良有過認(rèn)真的考慮,如果事情真的發(fā)展到非要當(dāng)上門女婿與他人同住,那么他寧愿放棄這段感情,大丈夫生于天地,何患無妻呢?愛情嘛,總是會有的。
說到底,褚良雖然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褚良,但至少有一點(diǎn)從未改變,那就是徹底的將自閉當(dāng)作樂趣,尋常人總是很難理解,褚良也很難去解釋,唯一能說的就是,一個人的感覺真他娘的棒。
夜很深,外頭下著雨,遮住了一些聲音,也許這聲音本來就沒有。
屋內(nèi),干柴烈火正火熱。
雨越下越大了,夜里聽雨聲是一件很有趣味的事,一個人也好,兩個人也罷。
“我將周深的事情告訴我老爹了,接下來不用你擔(dān)心,反正他以后不敢再那么放肆了。”唐笛笛如此說道。
褚良聞言微微皺了皺眉,但隨即釋然,懷中少女終究還是可愛的,可愛與可憎放在天枰上,此刻可愛更重要一些。
周一的清晨,外頭仍然下著蒙蒙細(xì)雨。
雨水下了一夜,濕透了整條街,唐笛笛從歡快的從店中出來,卻發(fā)現(xiàn)門口站著一個無關(guān)略微顯得有些刻薄的女人。
她的妝容很濃,也許是不小心的緣故被雨水打花了一些,顯得有些慘淡。
“你找誰???”唐笛笛歡快的詢問。
“我找褚良,就是這家店的老板。”女人如此答道。
“哦,他起來了,你進(jìn)去就能見到。”
“好,多謝了?!?p> “不用謝。”少女?dāng)[擺手,腳步越來越歡快,在巷子里漸行漸遠(yuǎn)。
今天,天沒亮,她就接到了之前那位老板的電話,對方的語氣很不好,但拿人錢財,替人辦事,她不得不應(yīng)承著。
想起手機(jī)里那個男人難堪與急迫的語氣,房東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從對方的內(nèi)容可以得知,這家店的老板,也就是褚良,絕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樣勢單力孤,反而很有背景,否則不可能強(qiáng)勢如那人,不可能如此轉(zhuǎn)變態(tài)度。
與房東聯(lián)系的人就是周深。
周深本來心情不錯,昨晚與人喝酒三點(diǎn)才回家,醉醺醺的睡下沒多久,門就被他父親踹了開來。
周深的父親一向很少管他,周深醒來后看著父親那鐵青的臉色,懵懂無知的道:“怎么回事?”
他父親二話不說,甩下一沓文件,打在他的頭上,撒落滿地。
“你自己看你做的好事?!?p> 周深不明所以,撿起散落在地上的紙張掃了幾眼,這些是一些管轄部門的調(diào)查令。
周家的酒店不少,被調(diào)查一兩家,也沒有什么大不了,一開始周深還不以為意,可看到被調(diào)查名單上的數(shù)量,驚的忍不住叫道:“爸,你得罪人了?”
“放你娘的屁?!敝苌畹母赣H忍不住破口大罵。
周深云里霧里,眨著天真無知的眼睛看著勃然暴怒的老爹,隨后,只聽他暴跳如雷一般的叫道:“你認(rèn)識一個叫做褚良的人,對吧。”
談起褚良,周深臉上陰沉了許多,道:“一個泥腿子,跟我搶唐家的家產(chǎn)?!?p> 周深的父親一抬手,啪的一聲便給了他一個耳光:“泥腿子?你告訴我泥腿子能有這么大背景?我已經(jīng)收到消息了,這次查封的這些店,就是他的手筆。”
“是他?不對,一定是姓唐的在搞鬼,唐笛笛糊涂也就算了,沒想到那個老東西也這么不將我們放在眼里……”
周深的父親臉色越來越黑,最終無力的嘆了一聲:“立刻收手,不要再去惹那個褚良,他是我們?nèi)遣黄鸬娜?。?p> “爸,究竟怎么回事?”
“我剛剛打電話給你李叔叔問過了,他說這件事牽扯的人不能告訴我,但是,你李叔叔說了,如果我們再有輕舉妄動,輕則傾家蕩產(chǎn),重則…家破人亡啊?!?p> “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
“屁,你真當(dāng)你現(xiàn)在吃的用的都是珍珠白玉那樣干凈?有人要查,我們攔不住,那就要倒大霉。”
“真的是褚良,可我讓人查過他的背景,根本就是一個鄉(xiāng)下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