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武場內(nèi),云非凡穿著青衫在樹底下扎著馬步。
雖有樹葉擋著烈日,但天氣炎熱,還是大汗淋漓,浸濕的發(fā)絲反俊逸。
不遠處,一群女子翩翩起舞,淡色羅裙隨風而起,婀娜多姿。
練武場外不少弟子爭相觀望,可惜里面的仙子暫時只可遠觀,在沒少爺同意前是不允許刻意接近的。
云非凡既然練出內(nèi)力,那么根據(jù)娘親卞蓉的要求,要從基本功練起。
只是大病初愈,兼之底子淺薄,因此就從扎馬步開始。
武學初始時最為枯燥,為了緩解云非凡的乏味,于是小依才想出了這個主意,不亦樂乎地指揮著侍女們緩歌慢舞,為他解悶。
上串下跳,跟小猴子似的。
小猴子的努力確實是有些效果,讓云非凡漸漸地忘卻扎馬步的乏味,頗有興致地欣賞著舞姿曼妙的侍女們。
侍女們身材高挑,膚若凝脂,飄舞的衣衫下偶爾秀出修長,讓人悅目。
可惡,地主家少爺?shù)纳?,太墮落了?p> “不過,小依,本少爺都這把年紀了,真能練好武嗎?”
云非凡露出擔憂之色,雖然家里都把他當成習武天才,但根基要從小打起,如今根骨已經(jīng)定型,怕是有些晚了。
“少爺,你不是奇遇學了‘至圣不敗功’嘛,傳聞此絕學可鍛骨塑體,練成后更是鑄成無敵之軀?!?p> 聽起來好厲害的模樣,原來我竟然會這么一門絕學。
云非凡忽然感覺后背傳來炙熱之感,頓時大驚,難道這就是絕學的效果嘛?
好奇妙的效用。
還未幻想練成絕世武學的風采時,云非凡忽然表情凝滯,轉(zhuǎn)頭一看,原來是陽光穿過樹葉間的縫隙灑在他的后背上。
怪不得會熱了起來。
索然無味,云非凡垂頭喪氣地坐往旁邊的石凳上。
自身繼承的記憶殘破不全,偏偏更是沒有半點‘至圣不敗功’的記憶。
記都不記得了,那不是跟沒學過一樣。
見狀,侍女們以為少爺練乏了,頓時圍了過里揉肩捶背。
云非凡忽然眼睛一亮,說道:“咳咳,小依,本少爺想回去奇遇的地方燒香致謝,那地方在何處來著?”
我怎么這么機智呢?嘴角微微翹起。
“少爺,你當時怕絕學被他人學走,走后一把火燒了整座山,一山的灰,怕是啥都燒沒咯?!?p> 云非凡差點一口老血噴出。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凡兒,來嘗嘗娘做的餃子?!?p> 適時,卞蓉斷來餃子,生怕兒子餓著肚子。
想想上一世的苦比生活,又看看今日的待遇,云非凡的苦悶消散不少。
當個地主家的傻兒子也不錯。
“熟沒熟?不熟娘再煮一煮。”
聽到這話,云非凡拿起筷子的手僵住了,感情餃子熟沒熟你老人家不知道,還要我先試一試?
嘗了一口味道還不錯。
過了一會,肚子感覺有點酸。
“娘,我想上個茅廁?!痹品欠舱f道。
“先別急,為娘這里有上等武學給你。”卞蓉說道。
上等武學?聽起來好厲害,肚子忽然不痛了。
云非凡接過秘籍一看,心里所想的‘九陽神功’之流頓時幻滅,只見書名上寫著幾個大字,‘母豬的產(chǎn)后護理’。
?。???
難道看出了自己沒有武學天賦,讓他去養(yǎng)豬?
養(yǎng)豬少年的成長記?
卞蓉發(fā)現(xiàn)自己拿錯書了,尷尬地收回書籍,咳嗽兩聲道:“最近世道混混亂,豬肉漲價,云家酒樓收購愈發(fā)艱難,因此為娘就想著建幾個養(yǎng)豬場?!?p> 練武場一片寂靜,沒人敢說話,唯有小依漲紅的小臉。
“應該是這本,不對,又錯了?!?p> ‘如何兒孫滿堂’,‘兒子喜歡裝比怎么辦’,‘棍棒底下出孝子’。
卞蓉陸續(xù)拿出三本書。
盡管收回書籍的速度極快,但云非凡還是看到了,慌了。
“.…..”
卞蓉繼續(xù)不動聲色。
最終,卞蓉拿出了一本顯得有些老舊的書來,上面寫著“十二絕世!”
云非凡精神大震,好名字!
……
幾日后,山海城內(nèi)。
有五六人在街上而行,所過之處無人敢對視。
為首一人是趙家長子,趙德才。
趙公子跟往常一樣,巡視完店鋪后想去找點樂子。
“最近城內(nèi)有什么好玩的?”
趙德才身旁的奴仆湊來諂媚道:“少爺,聽說瀟湘館新來一位頭牌,比東州的如花姑娘還要絕色”
“哦?當真?”
趙德才頓時有了興致,當年在東洲見了如花姑娘一眼,頓時驚為天人。
回城后日日無法忘卻。
“小的保證,聽人說清音姑娘不僅國色天香,且會一手絕妙琴技,必合少爺您的口味?!?p> 趙德才點點頭,瀟湘館在山海城內(nèi)大名鼎鼎,能成頭牌的豈是尋常。
唯一可惜的是瀟湘館大多是清倌,不是尋常的風俗之地。
“善,擺駕瀟湘館!”
趙德才興致沖沖地來到瀟湘館,卻在看到一個身影后失了興致,陰沉地說道:“你怎么來了!”
“哎呦,原來是德才兄啊,聽聞德才兄山海一色,想必是沖著瀟湘館新花魁而來吧?小心身子?!?p> 瀟湘館外,一位仗劍青衫男子走來調(diào)侃趙德才,眼神斜視,顯然不在意自己會不會得罪趙德才。
趙德才沉聲道:“沈旭,你少陰陽怪氣的!”
原來是沈家公子沈旭。
“怎么,你有意見?”
沈旭氣勢一升,頓時讓趙德才不敢多言。
眼前的趙德才不過是酒囊飯袋,自己一只手就足以打趴對方。
要不是家里要和趙家合作,沈旭說不定更不給對方面子。
沈旭是如此驕傲,他無法理解父親的決定,趙家以偷雞盜狗起家,為什么要和他們合作,簡直是丟了身份。
還要把妹妹嫁給對方,不是推進火坑嘛。
趙家雖是山海城三大家之一,但名聲不好,沈旭走在路上都懷疑有人因兩家合作而去嘲笑他。
“哼?!?p> 面對沈旭的挑釁,趙德才面露陰鷙,卻又自覺打不過對方,只能冷哼一聲,拂袖走進瀟湘館內(nèi)。
樓內(nèi),除了趙、沈兩位大少爺以外,還有著不少客人,都是沖著新花魁而來。
“聽說新花魁長得花容月貌,絕世無雙。”
“那當然,老鴇說花魁從中州來的,姿色比我們這山野村姑好得多?!?p> “不過我看趙、沈兩家的公子也在,我們怕是沒希望咯?!?p> 聽到旁人的議論,趙德才不屑地冷哼一聲,在他眼里山海城沒人爭得過他。
至于沈旭,沈家以武起家,財力可比不上趙家。
按照以往規(guī)矩,誰出價高就拔得頭籌。
“感謝大家來捧場,鳳娘深感榮幸?!睘t湘館老鴇鳳娘款款走出,笑臉吟吟地望著底下眾人。
“鳳娘還是如此風姿綽約,我今天是自覺是無法入花魁的眼,就是不知鳳娘肯不肯招我為入幕之賓?!?p> 眾人哄笑。
不過無怪有人出言調(diào)笑,鳳娘雖大,但也風韻猶存。
鳳娘啐了一口道:“老娘都可以當你娘咧,還想占老娘便宜。今日本樓花魁清音出閣,有緣者可當清音姑娘入幕之賓。”
話音剛落,一位婀娜女子從幕后走了出來,穿著紅色綜裙,臉上不見笑容。
冰清玉潔,和此地格格不入。
眾人始料未及,卻喜不自勝,只覺胸口宛如被無形的鐵錘敲擊,一時間連呼吸急促了起來。
連一向自傲的沈旭都忍不住側(cè)目,臺上的這位姑娘,竟比師姐還要美艷幾分。
“清音給眾位請安了。”
花魁聲音清冷,卻讓人覺得美妙動聽,如仙音一般。
眾人不禁悵然,此時見了清音一面,日后怕是難以忘懷。
“我要得到她!不管什么代價!”趙德才雙眼圓睜,臉色漲得通紅。
花魁清音露了一面后便回房內(nèi),留下堂下驚嘆的眾人。
老鴇鳳娘捂嘴笑道:“大家不必嘆氣,今日花魁出閣,不比錢財,只比文采?!?p> “清音姑娘說了,作詩一首,何人的文采能打動她,誰就能入閣聽琴。”
聽琴那真的只能是聽琴,畢竟瀟湘館不是強人所難的地方。
但足以讓人期盼不已。
“我寫好了!”
沈旭放下手中毛筆,他少時便是山海城文采第一,但在座的人于他而言完全無法相比。
有不少雖然很不甘心,但在文采上確實沒辦法比得過沈旭。
人說山海有兩大才子,就是說得沈旭和云非凡。
“恭喜沈公子,沈公子和清音姑娘算得上是才子配佳人?!北娙说蕾R。
“可惡!”
趙德才憤怒地盯著受人追捧的沈旭,他本以為是以錢財比輸贏,不想要拼什么文采。
有錢不賺是不是傻!
“怎么,趙兄不服?”沈旭譏笑一聲。
“你!”
正當兩人對峙時,鳳娘走出宣布結果:“恭喜趙公子,你的詩打動了清音姑娘?!?p> “什么!”
不單是沈旭,就連趙德才都露出訝色。
其他人也想不到趙德才會贏,難道趙德才從哪剽竊來好詩不成。
“沈旭啊沈旭,我贏了,哈哈!”
美人在等他,趙德才哪還想浪費時間去嘲諷沈旭,嗤笑一聲后便跟著小廝上樓。
沈旭沒有暴起,只是雙手青筋凸起,眼光里充滿了怒火,顯然難以接受。
瀟湘館房間內(nèi),趙德才搓著手,看著屏風后曼妙的身影,嘴角都變得晶瑩。
清音沒有從屏風出來,而是輕聲地說道:“趙公子請坐,先讓清音為你彈奏一曲。”
“好,好,好!”
趙德才連贊三聲。
樓上風花雪月,沈旭在樓下喝著悶酒:“怎么云非凡還沒來,當真讓人煩悶?!?p> 原來沈旭和云非凡曾經(jīng)是同窗,他受云非凡的邀請來瀟湘館,等了多時卻連人影都沒見到。
不見人影,連花魁也被趙德才搶去,胸中更是積怒,只能借酒消愁。
“唉,沈公子,玉珠為您不甘心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