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輪回——新交易
“我已經(jīng)讓人去接夫人了,這會大概是在路上了?!?p> “此事有勞尹兄費心了?!?p> “相大人客氣了?!?p> “你我兄弟相稱,無需在意這些繁文縟節(jié)。”
尹默生有心事,只是不走心的笑笑,他不知道該怎么開這個口。
相朝生看出來了,“尹兄有話不妨直言?!?p> “也沒什么……就是我前兩天同你說的那個廖之杰,相兄可有接觸?”
“他啊,見過,資質(zhì)平庸,自己還不太喜歡學(xué),并非可塑之才?!?p> “哦……是這樣啊……”
相朝生看他欲言又止的忍不住問道,“我聽人說過,那個廖之杰是朝中二品大臣的兒子,可令叔父是武官,你怎么會對他這么感興趣?”
尹默生看著他,一時啞口無言,尷尬的敷衍道,“我叔父雖是武官,但和朝中大臣也有來往,是廖大人想讓他的兒子隨我叔父習(xí)武,想讓他文武雙全嘛,聽說你是我同鄉(xiāng),所以叔父就讓我?guī)椭蚵牬蚵?。?p> 相朝生閉口不言,對于他的話思索了半天,尹默生恐他有所懷疑,接著說,“這幾日皇上不是想要提拔國學(xué)閣的幾個年輕人嗎?叔父有心收他,但是皇上那邊總要說得過去才好提起。遂同相兄說起也是想讓你幫著說兩句好話,廖大人在朝中的地位舉足輕重,這于你也有益處不是?”
“非也,那廖之杰遠(yuǎn)沒有那么優(yōu)秀,若皇上當(dāng)真器重于我,我反倒說了假話,豈不是欺君之罪?”
“這……哪有那么嚴(yán)重嘛!不過說兩句話而已,他也沒有那么不堪不是?”
相朝生搖了搖頭,“此事萬萬不可,尹兄莫要再提?!?p> 尹默生看他如此不懂得變通,想說他兩句,可是想想他這個人,如果不是這個脾氣秉性也不會在晚年落得那般境地,遂不好再說什么,萬一真的惹得他不高興,再不與他來往,后面的事可就更不好辦了。
羅衍聽說后心中不悅,由此便知道這相朝生果真如旁人所說油鹽不進,好在他有兩手準(zhǔn)備。
顧及安元的身體,馬車的速度沒能落下尹玏的人馬,反而讓他們先進了京,尹玏聽聞沒接到人,心里開始思量,料想知道此事的不過就是這幾個人,必然是被羅衍截了去,他那么精明,如此行事不過是信不過他們想要把主動權(quán)握在自己手里,那么對他來說想要保住他們的同盟關(guān)系就只能閉口不言了。
哪知道這車夫駕駛著馬車一路直奔相朝生住處,那幾人還樂呵呵地把安元送進府里,連面都沒露就撤了,等他們站在羅府門前時才清醒過來,只覺方才一陣恍惚,連出門做什么的都給忘了,見到羅衍還是一臉茫然的狀態(tài)。羅衍詢問他們把人接哪去了,可他們連接人這事都不知道,這讓羅衍氣不打一處來,不知道他們是中了什么邪,如此糊涂。
相朝生還以為是尹默生的人把安元接了過來,扶著安元噓寒問暖,安元向他介紹木梓湮和乜綰辰,答謝他們一路照顧,相朝生也不勝感激,邀二人在府上暫住,想要真正的聘木梓湮為醫(yī)女,被她拒絕了,但答應(yīng)無償留下來。
廖顯已經(jīng)打聽清楚皇上此次提拔人才就是要定相朝生為評監(jiān)人,急上心頭,他身為二品大員,兒子自然也是皇上挑選的重點人物,他怎么可能讓他的作為影響自己的仕途。立刻找到羅衍商討此事,羅衍心生一計,“既然要找相朝生,那就要從安元下手。先給他點顏色看看。”
戚洛在院子溜達了兩圈,看到房頂上有人,立刻飛身上房,羅衍大概是沒想到這么個柔弱女子的身邊還有高手,派的殺手都不入流,功力好不到哪去,被戚洛三兩下就打跑了。
羅衍對于這個結(jié)果已經(jīng)沒有想要生氣的感覺了,加上之前被耍的團團轉(zhuǎn)的下人,他更好奇的是安元這是靠上了什么樣的大山。尹默生聽聞人已經(jīng)接到了京城,放下了心,尹玏讓他帶些禮品前去看看,他欣然同意,當(dāng)然還順便提了一下安元身邊的那個醫(yī)女。
相朝生聽說尹默生來了親自出來迎接,“前幾日駁了尹兄的面子,還請不要介懷?!?p> “也怪我不該說那般不成體統(tǒng)的話,相兄高風(fēng)亮節(jié)是我太看低人了?!?p> “謬贊謬贊?!?p> 二人閑談幾句,尹默生就將話題引到了安元身上,先是詢問她身體如何,又提及醫(yī)女的問題,“叔父常年征戰(zhàn),身體總是有些不舒服,聽聞那醫(yī)女醫(yī)術(shù)高明,不知可否見上一見?”
“這……她是我的客人,還是要問過她才行?!?p> “那是自然。”
木梓湮沒有拒絕,直截了當(dāng)?shù)卣驹谝拿媲埃p眸收縮,認(rèn)出此人便是那個算命先生,他就說怎么長的那般清秀,原來是個女兒身,他佯裝鎮(zhèn)定地施禮,依照方才同相朝生所說的那般說了一遍。
“只是聽尹公子這樣說也不好判斷他的病癥,要看過本人才有結(jié)論?!?p> “那就有勞姑娘了?!币酪W肯定是設(shè)好了圈套等她跳,原本還有些擔(dān)心,可是見到她的模樣,卻變成了不安,算命先生這類人神乎其神,他得確保她不會從他身上看出點什么來。
尹玏完全是當(dāng)做打探敵營的套路“迎接”木梓湮,她剛剛進門就安排了一場刺殺行動以試探她的身手。
面對飛來橫箭,木梓湮盡數(shù)擋了回去,尹玏故作姍姍來遲,可還沒發(fā)號施令,便被嚇在原地,那箭距離他的咽喉不過半寸,他抬眼看過去,木梓湮轉(zhuǎn)動著一支箭,幽幽的看著他,尹玏疑惑萬分,“木姑娘?”
木梓湮揚手,將手中的箭推向他跟前的那只箭尾,將其一分為二,同時碎成木屑,“尹將軍還真是久經(jīng)沙場,只懂上陣殺敵,不懂待客之道,讓我心生惶恐?!?p> 尹玏看到她陰冷的眼神下意識的頷首,“不敢不敢?!?p> “可我看你倒是挺敢的嘛!”
任憑尹玏怎么想也不會想到那個幫助安元的,竟然會是她,準(zhǔn)備好的說辭半個字都說不出口,若是現(xiàn)在還推脫是外人來府中行刺那才是自打臉面。
木梓湮看著滿地的箭矢,隨手撿起一個,“聽說尹將軍病了,怕不是心病吧?”她冷笑,“沙場上待膩了,這是想嘗嘗官場的明爭暗斗了?尹將軍既然有這頭腦,當(dāng)年又何須我走那一趟,原是我礙手礙腳了。”
尹玏慌忙解釋,“姑娘此話叫我如何應(yīng)答呢?當(dāng)年若非姑娘送來錦囊妙計,我這條命怕是早就沒了,哪里能得那勝仗之名,坐上這大將軍之位。”
“不,你說錯了,你要知道我想保的是言宣燁的江山,可不是你的項上人頭。”
“那現(xiàn)在呢?木姑娘想要保的又是什么,安元還是相家?”
“不巧得很,你的對手我都想保?!?p> 尹玏默不作聲,任由她離去,他不知道她最后那句話是玩笑還是認(rèn)真的,這盤棋究竟該怎么走?他有點不知所措了,尹默生此時倒是冷靜的很,從他們方才的對話來看,木梓湮從過去二十年到現(xiàn)在再到未來二十五年后竟然容貌沒有絲毫變化,由此得來她絕非凡人。
如果他現(xiàn)在收手,那上天送他的這次機會豈不是白白浪費了?既然上天讓他重來一次,那是不是說明他真的可以放手一搏呢?想到這里,他要為尹玏獻上一計,“叔父,您現(xiàn)在如何打算?”
“我怎么知道,她的身份我雖不清楚,但她所言也非虛張聲勢,若真的繼續(xù)下去,我也不知道會有什么后果?!?p> “叔父我認(rèn)識一人,他神通廣大,未必會輸給她?!?p> “哦?當(dāng)真?”
“那是自然?!?p> 尹默生大晚上的坐在院子里思考辦法,那個白衣人一直都沒有出現(xiàn),現(xiàn)在他想要他來幫助自己,卻不知怎么找。
白衣人恰在此時出現(xiàn)了,“你找我?”
“你怎么知道?”
“你我簽訂契約,你若需要我,我自會出現(xiàn)?!?p> “太好了,我遇到麻煩了。”
“我知道,你想讓我怎么幫你?”
“把那個姓木的趕走。”
“趕走……沒問題,可這是契約之外的事,是要付出額外代價的?!?p> “我可以交出自己兩個月的時間。”
“不不不,一個月足夠了。”時間使看到他如此迫切的欲望,暗暗竊喜自己找了個極好的蠢貨,“這樣吧,我要你叔父的壽命。”
“這……”
“放心不多,一年就夠了,他是戰(zhàn)場上下來的人,身強力壯,可長命百歲呢?!?p> “這我得和我叔父商量一下?!?p> “我等著你的好消息?!?p> 尹玏沒有想太多就答應(yīng)了條件,時間使便在契約上多加了一條。
…………
相朝生的府宅是新置辦的,他也用不慣下人,只是買了兩個粗使奴仆,安元來了才買了個丫鬟,府中也沒有個廚子可以做吃的,安元便想上街買點菜給向朝生做頓飯,由丫鬟陪著,二人一路上邊走邊看,還買了點糕點嘗嘗鮮。
相朝生晚上吃了一頓安元做的飯,頓覺疲憊感全無,但又心疼她一番勞累,吃完飯便讓她歇著,而他先去熬藥。
吃了藥的安元本來好好的睡著,誰知睡到一半喊肚子疼,相朝生忙讓人去叫木梓湮。
“怎么樣???”
“她今天吃什么了?”
“沒吃什么啊,就是喝了藥。”
“藥是誰熬的?”
“我熬的,半步?jīng)]有離開過?!?p> 安元的柳眉糾在一起,疼痛難忍,相朝生焦急如焚,“這怎么辦???”
木梓湮的手覆在安元的小腹上,淡淡道,“別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