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蒹葭巷的清晨,空氣清新,鳥語花香。金桂蘭很早就起床了,匆匆梳洗,然后去左廂房給佛龕敬了香,叩了頭;又在丈夫的遺像前,上香鞠躬,然后盤腿念經(jīng),祈福平安。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如此,從不間斷。老太太堅信佛祖的信仰,做完早課,才下樓吃早點。
“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美國方面發(fā)來了傳真,南非那個案子,馬上就能拿到賠償款了,連本帶利有八十多萬呢。”李明誠一臉喜悅。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謝天謝地。明誠啊,你快去樓上給菩薩上一柱香,也給你爸叩個頭,是他們保佑你的。下回你要接受教訓(xùn),好好干了?!苯鸸鹛m說道。
“是,我知道了,馬上去。媽,咱們家是喜上加喜??!”李明誠說道。
星期五的晚上,李明誠打開電腦,收到了一份來自美國的伊美爾,是科恩老師發(fā)來的,美國法院已經(jīng)啟動賠償程序,連本帶利,全部賠償款是八十五萬。要求李明誠委托確認。李明誠即可回復(fù)確認,法律文書已經(jīng)生效。李明誠心想,這下總算是一塊石頭落了地。
吃完早飯,李明誠興沖沖地上班了。九點剛到,蔣靜雯也來了。
“靜雯,跟我來一下。”李明誠把蔣靜雯引到了里間小屋會客室。
“有事?”蔣靜雯問道。
“靜雯啊,咱們的計劃有保障了。”李明誠說道。
“咋回事?”蔣靜雯摸不清頭腦。
“昨晚上,美國的科恩律師給我發(fā)來了律師函,美國法院已經(jīng)啟動賠償程序了,要我確認。五月份卡上就可以到賬了?!崩蠲髡\說道。
“真的?”蔣靜雯還有些不信。
“是真的,你猜猜連本帶利賠了多少?”李明誠問道。
“那能多少?不就是六十萬嗎?!笔Y靜雯說道。
“是八十五萬。這下是出了口氣,心里舒暢多了?!崩蠲髡\說道。
“那還不是你前妻拿大頭?”蔣靜雯說道。
“那不管怎么說,我總算沒有輸。而且我也徹底明白了一個道理?!崩蠲髡\說道。
“是什么道理?”蔣靜雯好奇。
“俗話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當(dāng)頭各自飛’的真正含義了?!崩蠲髡\說道。
“這句話的道理,或者說含義,就是兩個字‘現(xiàn)實’。不過,明誠哥,你以后再找對象,就要看清楚了,否則又要上當(dāng)了。哈,......”蔣靜雯笑了。
“好了,哪壺不開提哪壺。你也不要取笑我了?,F(xiàn)在我沒有心思去想這些問題。我只是想把下一步要辦的精品館規(guī)劃好。你不是有很多粉絲嗎?看看這里有沒有懂刺繡經(jīng)營的,咱們向他們請教請教,學(xué)學(xué)門道。哎,蘇丹妮有沒有這方面的門路?。磕銈冏罱€聯(lián)系嗎?我記得她們家搞過刺繡的?!崩蠲髡\說道。
“我是給你開個玩笑,你不要當(dāng)真。不過,你也不要高興的太早,你的大老婆是得益了,保不準(zhǔn)你小老婆聽說這件事后,說不定會跟你搞的。至于精品館的事,我已經(jīng)在粉絲那里打聽了,這你放心。你不說蘇丹妮,我還真好長時間沒聯(lián)系了,不過她母親以前是會刺繡,她家里的姊妹都會刺繡。小時候,她家還在山塘街擺過秀攤,賣過刺繡。”蔣靜雯說道。
“靜雯,拜托,你不要大老婆、小老婆的,多不文明啊。不過你倒提醒我,攘外必先安內(nèi)。家事處理好了,生意才能做踏實。大的那個,法律手續(xù)完備,財產(chǎn)分割清楚,沒有后顧之憂;小的那個,的確沒有走過法律程序。當(dāng)初是她堅決要求離開的,走的時候,的確沒拿過任何東西,也沒要過錢,說話斬釘截鐵,只要兒子。走后五年了,沒有音訊,也沒有行蹤。我企圖聯(lián)絡(luò)他們,但是沒有具體方向。雖說是現(xiàn)在沒有聯(lián)系,保不準(zhǔn)將來有后遺。這也時常在我心頭懸掛的另一塊石頭?!崩蠲髡\有些沮喪。
“明誠哥,你怎么啦?不要煩惱,也不要誤會。我倒不是有意讓你煩憂的,但是樂極生悲,福兮禍兮,凡事預(yù)則立不預(yù)則廢。從長遠來看,你的兒子與你是有血緣關(guān)系,而且有李家繼承權(quán),怡園有他的份。你那個小的,聽你的話音,她也是個剛性的人,現(xiàn)在不找麻煩,不等于將來不找麻煩。你是應(yīng)該有思想準(zhǔn)備的。”蔣靜雯點到為止。
“靜雯啊,你說的我明白了,我會處理好這些關(guān)系。我們家沒什么財產(chǎn)了,也只有一些房產(chǎn)。天德坊動遷時,我們家分的了兩套房產(chǎn)。一套是我媽名義的,后來我媽賣了,給我開刺繡館了。還有一套是兩室一廳,戶主是我的,因為我到美國,戶口還保留在上海。我兩個妹妹從小在蘇州,因而是不會與我爭的。至于怡園,那是祖上留下的產(chǎn)業(yè),大家都有份,所以,即便將來有糾紛,共同來協(xié)商。另外,你星期天有空否?我想請?zhí)K丹妮一起來吃飯,順便聊一聊?!崩蠲髡\說道。
“我恐怕沒有空,因為有個約會。我哥有一個朋友是在市政府機關(guān)工作的,最近要介紹一位剛退休且喪偶多年的老干部給我,他只有一個兒子在外國,現(xiàn)在一個人生活,比較寂寞,要找個女伴。約在觀前街麥當(dāng)勞店見面,所以,我......”蔣靜雯支支吾吾說道。
“你要去相親?你不是要單身嗎?”李明誠一股無名之火。
“我怎么不可以去了呢?早些年,我是想一輩子獨身的,但是現(xiàn)在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尤其是每年到了春天,我的老腰病總是要復(fù)發(fā),前幾天晚上疼的想起來拿藥,誰知道我直不起腰,好長時間趴在地上,只能一步一步爬到廚房喝水吃藥,那時我很無助。我想自己堅持不住了,無論如何要找個男人,只要不眼瞎、耳聾、瘸腿、歪脖子都行。”蔣靜雯說道。
“那也不需要相親,找我就行?!崩蠲髡\說道。
“當(dāng)真?你開玩笑吧。”蔣靜雯說道。
“我沒開玩笑,我是認真的?!崩蠲髡\說道。
“那好吧,明天的事我回絕了,我馬上聯(lián)系蘇丹妮,我們明天三人一起去吃飯。不過,要你買單。”蔣靜雯說道。
“那沒問題,那你哥那里不是挺為難了嗎?”李明誠有點擔(dān)心。
“哈,我開玩笑騙你呢,你還當(dāng)真?!哈,,,,,,,?!?p> 兩人都笑了,笑的很美,很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