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中原一副“看吧,我就知道你嫉妒”的眼神,悠悠道:“沒辦法,剩下的人里面你功夫最好,醫(yī)術最好,還不近女色,把妹妹交代給你我才放心!而且我已經和妹妹說了,讓她有事就來找你,她都答應了!”南宮瑾想著那人肯定是敷衍厲中原而已,她巴不得和自己不認識吧,又怎么會有事來找他呢。
說是絕不再搭理穆思弦的事情,但是也不知是真為了應厲中原的囑托,還是自己內心不為人知的一點悸動,他還是吩咐玄云多關注穆思弦的事情,再多派幾個他們的護衛(wèi)保護好她。
第二天清晨,厲中原親自幫穆思弦敷好藥,再三給穆思弦還有晚秋半夏重復了最近該注意的事項,才依依不舍的往外走,穆思弦被半夏扶著一直送他到碼頭。
厲中原上船前終于鼓足勇氣問了穆思弦一句:“妹妹,我可以抱一下你嗎?”
穆思弦莞爾,還道這一路上厲中原的欲言又止是想說什么呢,原來是這個,她拍拍半夏的手示意她放開她,她張開雙手:“厲大哥,一路順風!”
南宮瑾在一旁看著夢中攏住自己肩頸的雙手此刻搭在另一個男人身上,內心翻起一點酸酸的水花,但是面上卻什么都沒有表現(xiàn)出來。
厲中原如愿以償,終于安心命令船家開船,走遠時也不管穆思弦看不看得見,依然使勁地揮手,最后朝著穆思弦說道:“妹妹,有什么事情盡管找瑾公子,他會好好照顧你的。”
外面有些外人,所以厲中原都不會喊他的姓名,只能以“瑾公子”代替。
穆思弦對不好大聲呼喊,只能讓一旁的雷霆傳話:“告訴厲大哥我知道了,讓他不要被別人賣了就好,我會照顧好自己的?!?p> 雷霆聽完大聲朝已經離去蠻遠的厲中原喊道:“厲公子,小姐說她知道了,她讓您小心不要被別人賣了就好,她會照顧好自己的。”
說罷引來旁邊一群人的嬉笑。
厲中原走后,日子依然平淡而過,只是少了一個話癆在身邊,穆思弦還真的有一點點的不習慣。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到了第三天吃完晚飯準備拆藥的時候,晚秋和半夏特別激動,心情又比較緊張,生怕出現(xiàn)什么問題,半夏問道:“小姐,要不我去請一下三皇子?厲公子走之前說過三皇子的醫(yī)術很好的,要是有什么問題他可以及時幫您看看?!?p> 穆思弦思索了一下,想著半夏說的是實情,而且不知內心是不是也有一點點的好奇和期待,一直都說三皇子豐神如玉,她還是很好奇這古代的美男子到底長什么模樣呢。
而且除了送厲中原走那天聽到過南宮瑾的聲音,她又一直和他沒有交集了。于是穆思弦便說道:“好吧,你去看看三殿下在不在,如果他在的話你和他說一下看看他方便過來嗎?如果他不在驛館或者正在忙那就算了!”
半夏答應以后就跑著出去了,她問著來到南宮瑾所在的小院,有侍衛(wèi)看她探頭探腦的立馬持刀擋住她:“姑娘,你在這里干什么?”
半夏被嚇了一跳,但還是淡定道:“侍衛(wèi)大哥,我是穆小姐的丫頭半夏,我們小姐想請三皇子過去一下,請問三皇子現(xiàn)在在嗎?”
侍衛(wèi)打量了她幾眼,說道:“你在這里等著,我去幫你問問玄侍衛(wèi)!”便對另一個侍衛(wèi)使了個眼色后往院子里面走去。
南宮瑾此時正在書房中看玄風他們從京城發(fā)來的消息,就聽到外面有人小聲問道:“玄侍衛(wèi),您在嗎?”
南宮瑾處理事情的時候一向不喜歡打擾,聞言皺了一下眉頭,玄月知道南宮瑾不快,但也只能解釋道:“殿下,估計下面的人有事處理不了,屬下出去看看!”
不需要南宮瑾回答,玄月便打開門出去,看到是守門的侍衛(wèi),不耐煩道:“有什么事?不知道殿下不喜人打擾嗎?”
侍衛(wèi)只能抱拳回答:“屬下知錯,只是外面來了個自稱穆小姐丫頭的女子,說是她們小姐請殿下過去一下,屬下不知該不該拒絕,只能來問一下玄侍衛(wèi)!”
玄月聞言也沒多說什么,涉及西南王之女,玄月也沒法決定,只能對侍衛(wèi)說道:“你等著,我問問殿下!”
玄月又走進屋里,侍衛(wèi)在外面匯報的聲音南宮瑾自然聽到了,他還是比較驚訝的,之前覺得穆思弦一副不想和他有牽扯的樣子,按理說拆藥又沒什么風險,也不知是請他去做什么。
但是想想還是去看看吧,畢竟一路上她沒給他添過什么麻煩,而且那天......他還是覺得對她有愧,現(xiàn)在她主動來請,他應該去看一下的。
也沒聽清玄月說了什么,他便起身道:“過去看看吧!”說完怕玄月多想什么,還加了一句:“中原走之前交代過!”
走在路上又開始后悔,他為何要給玄月解釋?奇怪了!
半夏客氣地對南宮瑾說道:“小姐準備拆藥,我們擔心有什么問題不會應對,所以特意過來請三皇子殿下過去幫我們小姐看一下?!?p> 南宮瑾沒說多余的話,點了點頭之后便自己朝前走著,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很快就到了穆思弦的房間,此時天色將晚,但是還都看得見,厲中原交代拆藥時不要見強光,所以晚秋她們也沒有點蠟燭,就只是開著門在房中等著。
“小姐,三皇子殿下來了!”半夏進來對穆思弦稟報道。
穆思弦站起身子,朝門口的方向福了一禮:“有勞三殿下了!只是我們當中沒有人通曉醫(yī)理,只能打擾三殿下了?!?p> 南宮瑾淡淡道:“無妨!”
隔了一會兒,房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也不知道該先做什么,南宮瑾覺得氣氛好像被他帶得比較尷尬,只能接著說道:“我先幫穆小姐診診脈吧,沒問題在拆藥?!?p> “好的,多謝三殿下!”穆思弦在晚秋的攙扶下坐了下來,將手伸出來搭在桌子上,晚秋立馬拿了穆思弦的手帕蓋在她手上,并退開身子,將地方讓出來給南宮瑾診脈。
南宮瑾搭上手腕,診了一會兒便收回手,開口道:“穆小姐恢復得很好,可以拆藥了!”
晚秋剛剛已經凈過雙手,此時將手伸道穆思弦腦后,雖然這個操作很簡單,但她還是很緊張,再次向南宮瑾確認道:“三皇子殿下,奴婢就這樣拆開沒問題吧?”
南宮瑾倒是理解她們,身為下人,主子的好壞直接關乎她們的榮辱,此時緊張也在所難免。他便難得耐心地答了兩個字:“拆吧!”
晚秋小心地拆開藥布,再將之前準備好的濕毛巾拿起輕輕幫穆思弦擦拭眼睛周圍。
穆思弦剛剛診完脈便將手放了下來,此時的她面上雖然什么都沒說,但是雙手放在自己的膝蓋頭,緊緊捏著裙子。
沒錯,穆思弦現(xiàn)在很緊張,來到這個世界一個多月了,她沒有記憶,對這個世界上的人和事都全然陌生,眼睛一直看不見,其實她的心里一直都有很深的恐懼,一直缺乏安全感。
此刻得見光明的希望就在眼前,但她真的很緊張,雖然厲中原走之前一再跟她保證過,但是她依然擔心會出什么問題。所以她一直都沒睜開眼睛,生怕美夢破碎。
南宮瑾看到她的雙手緊捏著裙子,手骨凸顯得更加分明,知道眼前的女子是害怕了。也是,剛出深山想和父親團聚,卻在半路墜崖受傷,失憶失明,想必內心一直都很不安吧。
“穆小姐,你慢慢睜開眼睛,不會有意外的,你放心。”南宮瑾情不自禁地開口安慰了她一句。
門外等候的玄月聞言悄悄往房間里看了南宮瑾一眼,又看了穆思弦一眼,心道:殿下竟然會安慰女子?挺稀奇呀,回去得和玄云說說。
也可能是歷來話少的人突然說話大家就會覺得他的話比較有分量,穆思弦聽了南宮瑾的話心情竟真的放松了一些。
她慢慢地睜開雙眼,感受到一絲光亮以后又趕緊閉上,內心波瀾起伏:好像真的可以看見一點了!然后她又重新慢慢地睜開雙眼,模模糊糊地,她似乎看到了一件玄色的長衫,側邊系著一塊玉佩吊飾,確實是古代的衣著無疑。
她順著玄衫往上看:面前的人脖頸處的肌膚白皙如玉,刀削般的下巴之下突出的喉結盡顯男子氣息,一雙性感的薄純抿成一線,高挑的鼻梁上方長著一雙深邃的眼睛,望著似乎能讓人深陷其中。
南宮瑾站在正對門口的地方,此時房外微弱的光線照進房間,穆思弦只覺自己似乎深處夢中,她看到一個俊美絕倫的古裝男子站在自己面前,渾身散發(fā)著迷人的光輝。
“小姐,小姐,怎么樣,您看得見了嗎?”穆思弦耳邊傳來了一陣聲音,也不知道是誰的,把她徑直從虛無的夢境中拖回現(xiàn)實中。
穆思弦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看得見了,而且剛剛還盯著一個男子看呆了,實在是覺得太丟面子了。還好現(xiàn)在大家都在關心她是否真的看得見,也沒人注意到她的失態(tài)。
當然,南宮瑾注意到了。他甚至覺得今晚來這一趟當真值得,因為他發(fā)現(xiàn)當他成為穆思弦睜開雙眼之后第一個見到的人,穆思弦似乎還沉迷于他的美色之中,這些現(xiàn)實都讓他無端地心情愉悅。
“咳,咳......恩,我看得見了!”穆思弦忙轉移目光,回答道。
她轉朝一邊,看著因她的回答而歡呼的兩個丫鬟:那個身穿綠衣,面容清秀的女子應該就是半夏。而另一個身穿粉衣,長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的微胖女孩,應該就是晚秋。
她望向門口,看到有三個男子站在外面,其中兩個肯定是她的護衛(wèi)護衛(wèi)雷鈞和雷霆,另外一個筆挺等候的估計是南宮瑾的護衛(wèi),沒聽到聲音,也不清楚是不是偶爾和她們打過交道的玄云。
穆思弦又掃了一圈周圍的環(huán)境:房中擺放著一套古樸的桌椅,梳妝臺,還有一扇繡著山水畫的屏風,里面應該是洗澡的隔間和床。屏風旁擺著一張小塌,應該是平時半夏她們值夜時睡的地方。
“小姐太好了,王爺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恭喜小姐,恭喜小姐!”晚秋開心地對穆思弦說道,一旁的半夏也是笑容滿面地看著穆思弦。
南宮瑾覺得此刻自己再待在這里也不合適,便開口對穆思弦說道:“恭喜穆小姐重見光明。我先告辭了,穆小姐有事派人來找即可?!?p> 穆思弦暗道:這低沉的嗓音配上這副俊美的容顏,真是妥妥的禁欲系男神啊,可惜是個皇子,否則真的好想拐回家藏著。
但是面上穆思弦只能裝作一副正緊的樣子:“勞煩三殿下了,改日我再上門道謝!”她也不懂古代的禮數,只能憑著感覺客氣地回話。
南宮瑾帶著玄月一路走回自己的小院,雖然玄月看著南宮瑾的表情依然是萬年不變的冷冽,但他就是莫名地覺得自家殿下心情很好,難道是因為他輕快的步伐?
但是殿下的輕功絕世,平時走路好像也是這個樣子的,那到底是為什么他會有這種感覺呢。
南宮瑾走回書房,雖然天還沒黑,下人已經幫他點好蠟燭,但是南宮瑾心里覺得此刻哪怕是滿堂黑暗,他的內心似乎也是光明的。
他將玄月派了出去,自己一人坐在書桌前看著先前沒看完的信息,但是如果有人在場,就會發(fā)現(xiàn)南宮殿下半天都沒有換過手中的信息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甚至嘴角有點可疑地上揚。
隔了半天,南宮瑾似乎反應過來自己的心不在焉,但是他卻沒有及時改正,反而起身從書房的抽屜里拿出他之前刻好的紫檀發(fā)簪雛形,再拿出刻刀,神情專注地開始雕刻。
良久以后,他抬眸看著自己的作品:一支刻著祥云的發(fā)簪,還有一支刻著狐貍頭的發(fā)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