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上無論如何都會留下北桐的唇印,擦拭杯口基本成了北桐的習(xí)慣。
北桐細細打量著杯子,杯內(nèi)是普洱的清香以及那種久久不能散去的澀味,一條細紋,從杯口裂向杯底,像是盤根錯節(jié)的樹根,只有一條主要的,也有許多次要的。
北桐倒去茶葉,涮洗杯子,杯子又像以前那么完美,透明的玻璃杯是最看不到裂痕的。
北桐合同一下來,整個公司小分部人員的運轉(zhuǎn)都圍繞著段鴻毅旋轉(zhuǎn),段鴻毅也從來沒覺得公司盡然如此不可失去任何一個零件的運行。
放下茶杯,拿上箱子,北桐清理書桌上的每一份文件。
“小北,有時間嗎?可不可以幫我看看開會內(nèi)容那個文件有沒有錯誤地方?”
“線下不著急,我跟你去吧?!?p> “好。”
一個新人,時尚專業(yè)的,對于北桐這樣不是設(shè)計專業(yè)的姑娘竟然可以做到這樣的地位還是有著敬佩的。
“聽說你要出國了?”
“不是聽說,是事實?!?p> “小北你真讓人羨慕,就連鴻毅總監(jiān)這樣的人都沒有這樣的福利?!?p> “不能這么說,沒有他,我們這個不能的運轉(zhuǎn)就沒有意義了?!?p> “你知道的我是無心的?!?p> “無心有心,放到心里,公司需要的人才可不是只會八卦的人才?!?p> 北桐看著她做的文件,詳細的改了一些錯誤的地方,并且說明了原因,這一切,顯然段岷看在眼里。
“這個小姑娘悟性很高?!?p> 段岷和段鴻毅站在遠處看著北桐為人處世,似乎,這就是段岷要找的重要人才。
“段老人家能這么想可真不容易,虧她也是摸索了兩年的員工?!?p> “兩年,有的人五年也做不到她這樣的審時度勢。鴻毅,你是第一個,她也是第一個,你不是普通人,她是。”
段岷言外之意是要他不要再呆在現(xiàn)在的職位了,他可以依靠他。
“父親,你并不不了解我。我想做的,我會努力去完成的?!?p> 段鴻毅沒再聽段岷的措辭,走到北桐的身邊,和她一同與員工處理問題。
“少爺他還小,總會懂事的。”
站在段岷旁邊的是段氏的管家,協(xié)助他處理一些瑣碎的問題。
“他不小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我都已經(jīng)老了。”
段岷看得清楚,他知道這個公司交給他沒有問題,只是他更覺得,這個兒子還可以干更大的事業(yè),那是他的野心,也會是他以后的路。
“那個小姑娘什么來頭?”
段岷很好奇北桐。
“是少爺破格面試的,不過業(yè)績很優(yōu)秀?!?p> 管家言外之意就是北桐不是那種走關(guān)系沒能力的人。
“嗯?!?p> 段岷沒再看他們,轉(zhuǎn)身走出公司。
…
“小北,你都要走了,還這么忙?!?p> 段鴻毅接過她手中的文件。
“反正還有通知沒下來,我再索性磨蹭一下。”
“你怎么知道?”
“直覺,或者經(jīng)驗之談?”
北桐朝著段鴻毅泯心一笑,段鴻毅驚訝的看著她。
“你一定知道什么吧?!?p> 她問段鴻毅,看著他的下巴還沒合起嘴。
“聰明!”
段鴻毅給她豎了個拇指。
“段總他老人家給你安排了客戶,可能會和你一起去俄羅斯?!?p> “那是個什么樣的人物?”
“他,我不熟悉,但是和楚江有點關(guān)系,你們會提前見面的,那個人很快就回來了,臨走之前,說不準還可以吃個飯認識一下?!?p> “也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點能耐我應(yīng)該是沒問題的?!?p> 看著北桐與段鴻毅總監(jiān)這么輕松的聊天,一圈子辦公室的人都悄悄議論他們倆的故事,那種眉飛色舞的表情,由不得表露聲色。
“我說段總,你不如去忙點其他的吧,這里交給我就行了?!?p> 北桐用眼神指指周圍的眼神,有幾個膽子小的和她一對上不由得就紅了臉。
“哈哈哈,我能忙什么,讓他們看去吧。我還得跟你說一句,這次去俄羅斯注意保暖?!?p> 雖然是剛剛?cè)肭?,上海卻沒有北方那么冷,熱鬧的城市,錯雜的人聲,這個城市遠遠比看起來還要熱鬧幾分。
“放心,我這個北方來的姑娘還不怕冷。那這里交給你了,我先去辦公室找找這次目的的相關(guān)文件?!?p> “好,我給你發(fā)了一份,郵箱里記得收?!?p> “好嘞!”
北桐把文件全權(quán)交給段鴻毅,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白色襯衫,淺色牛仔,她給人的印象就是干凈。以前從三線小城市拼死拼活的要出來干一番事業(yè),如今她倒是變得干練了。
北桐打開郵箱,收到了郵件,然后打印出來,細細揣摩上面的要求。
她并不著急收拾自己的東西,更多的她還想去了解那個大人物,貿(mào)然去問段老頭,只怕他還忙,對方的公司也同自己公司一樣,是個老財閥。
坐在窗臺上,她俯視著城市的大貌,她的未來也許就在這個高樓里了。
錯綜復(fù)雜的交通,喧囂來往的人群,他們追著夢來到這里,在這里生根發(fā)芽,在這里結(jié)束他們的一生,浦江很平靜,似乎就像看透了世間萬物的本源,從遙遠到更遙遠。
這樣的心境,只有歷經(jīng)多少故事的人才會擁有,北桐抿起嘴巴,微微咬著下唇,她的心事亦如著浦江一樣,表面波瀾不驚,內(nèi)心風(fēng)起云涌。
在她的印象里,也有那么一條河,兒時故鄉(xiāng)里的長河,那個時候她還很小,家也很溫暖,就像現(xiàn)在的太陽,每天都會照到她的辦公室,從早到晚,沒有間斷。
放下所有的合同,她開始整理桌子。關(guān)上電腦,清點合同,然后裝入文件夾里,放回箱子里,箱子里零零碎碎,都不過是些點點滴滴可以回憶的東西,以及那份普洱。
把桌子清理干凈,她準備抱起箱子離開辦公室,一陣芬芳撲鼻而來,她看向桌角的一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