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桐北桐,北方有梧桐,鳳凰來此居。
實(shí)際上,北仲國當(dāng)初給女兒起名字的時候是因?yàn)榭吹搅思议T口栽的梧桐樹。
四歲之前,他都沒見過女兒的樣子。
那時候,北仲國家還很窮。
以至于后來他每次疼愛小女兒的時候,聶芷柔總會問他。
“你是不是還是愧疚對她四年的養(yǎng)育?”
“是啊,那四年,沒見你,沒見兒子,沒第一眼讓她看到我這個爸爸,可是你知道嗎?那天,我剛?cè)チ?,這個小家伙一點(diǎn)也不生疏,拉著我的手,滿街跑。身為一個父親,這是最大的幸福了?!?p> “仲國,謝謝你。這些年這么疼他們兩個。”
“說什么謝不謝的,你父親把你許給我,都是最大的感謝了?!?p> 栽的梧桐樹,引得鳳凰來。
聶芷柔來到北方的時候,心里充滿好奇。
她是因?yàn)橄矚g北仲國才喜歡這個不熟悉的地方。
沒有婚禮,沒有彩禮,沒有朋友的祝福,沒有親人的祝賀。
兩個人,如果真的彼此相敬相愛,這些東西就是浮云。
北桐的外公相信北仲國,他放心的把女兒交給他。
北方不像南方,聶芷柔的生活很辛苦,卻也苦中作樂。
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而聶芷柔面對的就是北仲國的姐姐這個大難題。
北桐的姑姑不喜歡南方來的弟媳。
窮和無知是社會成長的絆腳石。
好在,念過書的聶芷柔并不會因此而離開北家。
九四年,北軒出生了。
是男孩子,北桐的哥哥。
生北軒的時候,聶芷柔并不好過。
沒有醫(yī)生,沒有婆婆,沒有年長的接生婦人。
那是她第一次成為一個媽媽。
她的轉(zhuǎn)折點(diǎn)也從此開始。
成為母親是什么樣的感覺,為母則剛。
北軒是男孩子,注定給他的期望就不同于北桐。
這也是北桐為什么后來一直不喜歡北方這個大家的原因。
北軒的長大仿佛是一夜之間的事。
不再躲著哭泣,不再學(xué)著撒嬌,不再吵著父母,也不再理會北桐。
每次小北桐看著冷漠的北軒總會忍不住跑過去粘著他,像一只心驚膽戰(zhàn)的小兔子,既興奮又緊張的觀望著沒有邊際的森林。
“哥哥,你為什么總是一個人玩呢?”
“......”
“哥哥好像不喜歡北桐,哥哥,你是不想和北桐玩嗎?”
“哥哥真聰明,我什么時候能超越你呀。”
“哥哥...哥哥......”
漸漸地,北桐明白了什么是打擾,什么是自覺。
她不再吵著他,不再像個小跟班,也不再把北軒放在心上,即使他是哥哥。
長大是什么滋味?北桐總是會問聶芷柔這個問題,對她來說,像北軒這樣的長大太痛苦了。
聶芷柔揉揉她的腦袋,微微笑著,沒有說話。
學(xué)會母親的溫柔,父親的謙和待人,哥哥的自知,北桐在同齡人旁邊彰顯出彩。
當(dāng)一個人乖乖女的形象烙的太死板,他就會掙脫這個形象帶來的牢籠束縛,越是掙扎,越是挫敗,最后一無是處。
北桐就是這樣。
泠晨總說北桐不是乖乖女,活脫脫的像個野小子!
“北桐,你看看你,又兇殘有粗魯,什么時候像個姑娘了?”
“嫌棄我了?找你家小曦曦去啊,我本來就乖好嗎?”
“看不出來。不對,關(guān)北曦什么事?你和我都快變成兄弟了......”
說這話的時候,泠晨總會去想北桐小時候那個乖巧可愛的樣子,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最后會不會真的愛上這個女孩。
北軒給北桐帶來的影響,最為熟知的是聶芷柔。她了解這個小女孩,太過于了解,她就越想扭正北桐。
誰都不是那么容易,一棵被風(fēng)吹歪的小樹,既要讓它豎直,又不可過于鋼折易落。
好在,聶芷柔在教導(dǎo)姑娘言行舉止這方面有條不紊。
“小桐要學(xué)會做一個淑女,不可以做不是女孩子該干的事。”
“媽,好煩啊?!?p> “小桐以后會吃虧的?!?p> “人善被人欺?!?p> “不與小人爭論,不與是非不分者同居?!?p> “……”
“你總有一天會離開這個家,離開我自己生活,如果我現(xiàn)在不每天磨破嘴皮和你講為人處世之論,那么,也請你不要念書了。我羞愧!”
“我又不是你的臉皮,羞愧什么!”
“生而不養(yǎng),養(yǎng)而不教,枉做父母。人貴在自知,圣賢皆說成才先成人,不做人,不成才?!?p> 在聶芷柔不斷地說教之下,北桐也學(xué)會了真正的為人處事,雖然作風(fēng)稚嫩,好在不傷人。
南方的姑娘都帶有獨(dú)特的魅力,如果說北桐有,那么一定是在聲音上了。
泠晨喜歡聽北桐說話,他總說她的聲音柔柔的,就像唱歌一樣。
“你聲音真好聽,有沒有人說過?”
北桐疑惑的看著泠晨。
“沒有啊,你還是第一個這么說的呢?!?p> “你要不要永遠(yuǎn)只講給我聽?”
“才不要!”
個子差一頭的泠晨用手拍向北桐,心里的不開心表露在臉上。
北桐反打他,“還記仇了!”
后來很多時候北桐都會問好朋友北曦,“我的聲音好聽嗎?”
北曦認(rèn)真的想了想,“也還好吧?”
“那是什么感覺?”
“嗲嗲的?!?p> 北桐睜大眼睛看著北曦。
“很嗲嗎?”
“也還好啦,哈哈?!?p> 雖然北桐也會問自己的父親,但是那個姑娘不是自己父親的小情人呢?
“北桐!怎么又摘花!”
聶芷柔狠狠地瞪著北桐,抬起手準(zhǔn)備打北桐的手。
“不就是摘了你朵花,北桐不哭?!?p> 北仲國一把抱起年幼的北桐,輕輕哄著。
“北仲國!好好教教她!總不能月亮你都給她摘!”
“如果她要,我就摘!”
北仲國笑著,看著聶芷柔氣急敗壞的樣子。
“你再寵她!”
北仲國慫慫眉,然后用極其溫柔的聲音對著北桐說:“小桐不哭啊,看,那邊有只母老虎,吼~”
北桐坐在北仲國懷里破涕為笑。
“我跟你說,以后咱不摘她的花,多丑啊,是不是?”
至此以后,聶芷柔就發(fā)現(xiàn)自家姑娘還是最聽她爸的話。
而北桐再也沒摘院子里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