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陳心月再也沒有見過徐凱。
聽說他并沒有死。那天,他被擊中的地方只離心臟錯了一點點,也是命大,不知道開槍的人是射偏了,還是有意留他一命??傊m然他沒死,但是他犯下的罪,足夠讓他在牢里度過悠長的歲月。
陳心月的手機不知道被他丟在了那里,最終都沒有找到,所以她一直不知道,到底那天是誰發(fā)了什么信息,他才決定立刻離開。陳心月不敢去深思這里的細節(jié),她畢竟上過學,通風報信如果追究起來,恐怕也是犯罪了。所以做筆錄的時候,她也刻意沒有講出關于這條短信的事,就當做那件事并沒有發(fā)生過吧。
畢竟,靈犀搶救及時,已經恢復了健康,而哥哥陳翔,也做了手術,一切平安。
因為這件綁架案,嫂子朱珠突然也改變了許多。
她帶著兩個孩子搬回了家。
袁煒華的心情自然是極好的,不僅是因為她的十八萬在徐凱被抓之后就追了回來,更因為陳心月的婚事依然在順利地推進。
綁架案剛發(fā)生沒多久的時候,袁煒華讓陳心月去霍家搪塞了個理由,說家里哥哥嫂子都不在,將看家的日子往后推了推。
戚有潤著急得很,陳心月便帶著他將富平轉了個遍,總算,拖到她哥哥嫂子“回家”了。
“月月,那你明天就來我外公家嗎?”戚有潤一臉期待地問道。
陳心月點點頭,甜甜一笑,說“是呀,明天我們可就上門看家了。”
“太好了!你不知道,芳姐早就把家里打掃得干干凈凈,可是等了又等,你們都沒來。她也不知道你們哪天才能來,所以天天都要重新打掃一遍,好辛苦的…月月,你明天一定來…”說著說著,委屈勁兒可就上來了,鼻子一抽一抽的,眼瞅著快哭出來了。
陳心月噗嗤一笑,說道,“原來你是心疼芳姐才想讓我去你家的呀!”
急得戚有潤慌忙解釋道,“不是不是!當然不是了!是因為…因為我想早點娶月月當老婆?!?p> 他長得還真是眉目如畫,皎皎白玉。陳心月看著那張臉,心里也甜滋滋的。她細長的手指輕輕捏了捏他的臉,柔聲說道,“傻瓜,我又何嘗不想早點嫁給你呢?!?p> 嫁給你,那日夜折磨我的夢魘也許就會徹底消失吧。
這一天終于到了。
袁煒華站在樓下,只覺得渾身舒暢,神清氣爽,高高仰著的兩個鼻孔仿佛也長了嘴巴,在不停地對來來往往經過的人說,看見了嗎,我女兒要嫁頂級大富了!
柳雪玉同戚有潤一起下了車,她臉上掛著那標志性的笑容,對袁煒華微一低頭行了個禮,說道,“陳夫人,好久不見。我來接心月他們。”
袁煒華笑嘻嘻地點點頭,“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朱珠站在陳翔后面,打眼瞅了一下柳雪玉,看她正盯著自己,慌忙把頭低下了。
柳雪玉把眼睛收回來,轉頭問袁煒華,“我聽說心月的哥哥有兩個孩子,怎么今天不在這里?”
袁煒華臉上的笑一僵,隨后有些牽強的笑了笑,說道,“孩子就不去了吧,正經場合,有兩個孩子嘰嘰喳喳的,怪吵人的?!?p> 柳雪玉搖了搖頭,說道,“霍家宅子大的很,倒不至于吵到大人。既然是一家人,總要都去看看的?!?p> 她這樣說了,袁煒華不好再說什么。她走到朱珠旁邊,低聲吩咐道,“你上去把兩個孩子帶下來?!?p> 朱珠眨了下眼睛,說道,“媽,您早上不是說兩個孩子不去的嗎?我看孩子就別去了吧,也不懂事,鬧起來折騰得厲害。”
自從出了綁架那一檔子事之后,朱珠便給兩個孩子請了長假,日日都在家里讓人看著,出去玩也是至少兩個大人。今天,她原本就不準備帶孩子去,臨出門的時候還沒等她和婆婆說,婆婆就告訴她,今天就把孩子放家里。正合她意。
可是現在怎么又突然變了主意?
袁煒華臉一沉,說道,“讓你去喊你就去,啰嗦什么?今天是你妹子很重要的日子,你能不能不要作妖?”
朱珠的心口猛然一窒,她怕極了婆婆說她作妖。一旦作妖必定會惹出禍端,即便不報復在她身上,也會報復在孩子身上。
朱珠立刻就妥協了。她轉身上樓去抱孩子。
眾人在樓下等了一會兒,朱珠帶著兩個孩子下來了。
柳雪玉看到靈犀稀罕得不行,伸手就要來抱。陳靈犀因著前段時間的驚嚇,對陌生人警惕的不得了,一看她伸手,立刻把頭埋進了朱珠的胸前。
“不好意思,這孩子有點認生。”朱珠歉意地說道。
袁煒華嘀咕了一句,小家子氣,難登大雅之堂。
柳雪玉好像聽到了,她微微扭頭看了袁煒華一眼,眉尖輕蹙了一下。
“沒關系,小女孩害羞是應該的?!绷┯裥χf道,她又拍了拍陳銘瀚的頭,說道,“小伙子,你長得太帥了!”
陳銘瀚有些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露出乳牙掉落之后的小洞洞。
柳雪玉笑得更歡了,她指著陳銘瀚說道,“原來你是豁牙子呀!”
陳銘瀚立刻捂上嘴,含糊不清地說道,“我很快就會長出新的牙齒的!”眼珠子瞪得圓圓的,好像如果她不信,他就會立刻撲過來咬她一口。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柳雪玉忍住了笑,揉了揉陳銘瀚的頭發(fā),柔聲說道,“掉了乳牙,就是變成男子漢的開始,你可要加油啊!”
袁煒華在一旁看著柳雪玉,稀奇的不得了。這個女人,雖然見誰都是笑瞇瞇的,可是你總覺得她臉上是在笑沒錯,至于真高興還是假高興,那就沒人知道了??墒乾F在,她竟然笑得這么開心,見牙不見眼。
原來她這么喜歡小孩子的嗎?那,霍老爺子,是不是也很喜歡小孩子呢?
袁煒華的心里,無端的憂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