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還沒等回到教室就接到了莫父的電話,說是要她過去一起用餐。這幾日莫父忙得不行,莫離幾乎都看不到他的人影,想著能趁著這間歇見見他,于是將便當(dāng)盒放回座位,又出了門。
休息時間本就不長,雖然在同一幢建筑中,可是東區(qū)和西區(qū)卻是并不連通的,而且莫離對這里并不熟悉,所以急匆匆的朝外趕去。
結(jié)果卻在轉(zhuǎn)角處迎面撞上了人。
“不好意思?!蹦x下意識的退開一步,滿懷歉意的低聲說了句,可一抬頭卻對上了一雙熟悉的桃花眼。
“怎么是你?”
“是我,你難道不驚喜么?”他眼角微彎,帶著明媚醉人的笑意。
還驚喜,都快變成驚嚇了!莫離心里暗自腹誹,不過不知是不是‘伸手不打笑臉人’的緣故,面對著他這張略帶輕佻的笑臉,卻并沒有反感之意。
這里距離西區(qū)會議出入口不遠(yuǎn),而且時間也剛好是午休時間,所以她這次在這里遇見他,恐怕真的是偶然了。
“驚喜什么?如果什么時候我們能隔個一年兩年再偶然相遇,才會有驚喜的感覺吧?”
“一兩年?”穆修零臉色發(fā)苦,可眸子里的笑意未減,“我可挨不過一兩年不見你,哪怕是隔了一兩天都覺得像一兩年那么長呢!”
穆修零無賴的樣子莫離都見得多了,所以就算是此刻從他口中說出肉麻曖昧的話也不覺得驚訝了,只是皮薄的臉面仍然驀地?zé)崃艘幌拢S后一言不發(fā)徑直想從他身旁走過,卻被他伸手?jǐn)r了下來。
“你干嘛?”莫離眉頭輕皺,狐疑的看向他。
“你要去哪兒?”
“和你無關(guān),反正我們也不順路。”莫離淡淡的應(yīng)了聲。
“你怎么知道不順路的?”
莫離懶得和他繼續(xù)糾纏,趁著他說話時放松警惕,像只活潑的兔子一樣動作迅速且靈巧的從他身旁掠過,飛快的挪動著步子朝前跑去,在門口處還碰到了池北。
池北身形一頓,隨即見穆修零走上前來,他冷漠的面上難掩驚訝的神色,“莫小姐是在躲你?”
穆修零莞唇一笑,眸間仿佛墜著星子,“逃?她逃得掉嘛!”
莫離好容易從穆修零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哪成想最后卻被西區(qū)門口的保安攔住了。如今世企會正進行的如火如荼,參會的又都是世界各地的企業(yè)大佬們,當(dāng)然要提高安保措施,謹(jǐn)防有心懷叵測之人混入會場。所以眼下莫離既沒參會邀請,又沒工作證,僅憑刷臉哪能進得去大門。
她正準(zhǔn)備給父親打電話時,身后忽然響起低沉好聽的男聲——
“她和我是一起的,讓她進去吧!”
保安聞聲抬頭,臉上連忙擠出一副諂媚的表情,讓出道路,“穆少,您請?!?p> 莫離還沒等回頭,便感覺有一只溫暖的大手?jǐn)堅谒募珙^,她身子一歪,靠向結(jié)實的胸膛,隨后在那股力道邁進了大門,直走到大廳正中央才緩過神來。
她忙不迭掙脫,面色不悅的瞪向穆修零,“你怎么老是跟著我!”
“我方才說順路你不信,你看,若不是我,你怎么進得來呢?”
莫離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角,見一旁剛好有人上電梯,便急忙跟了上去。到了目的地,她敲響房門,不一會兒莫父便從屋子里開了門,見到她時,略顯疲憊的臉上仿佛又重新恢復(fù)生機。
“你來了,阿離,快進來!”
莫離高興的走進室內(nèi),本想順手關(guān)上房門,卻沒料到被人從外面抵住了。她又拉開房門,見穆修零又陰魂不散的出現(xiàn)在門外。這回她再也忍不住心頭郁結(jié)的怒氣,正準(zhǔn)備發(fā)作,不料莫父卻搶先熱情的迎了上去。
莫離被晾在一邊,驚異的盯著兩人你來我往的寒暄。
“爸?”
莫父回過神來,轉(zhuǎn)向莫離,笑盈盈的說道:“方才散會時遇到修零,他邀請我午時一起用餐,剛才還特意親自出門去接你呢!”
他居然是去接她的!那剛才為什么不明說!肯定是故意的!
誒,等等!修零?所有人都要尊稱穆修零一聲穆少,她爸和穆修零關(guān)系很親近嗎?干嘛要叫他名字??!
莫離吃驚的模樣更甚,可還沒等問出口,便見莫父心情極好的轉(zhuǎn)身走向里面,“來來,你們快點進來,剛才已經(jīng)有人將餐食都送來了,再不吃可都涼了!”
穆修零接收到莫離警惕懷疑的眼神,微彎的桃花眼里閃過狡黠的波光,趁著莫父轉(zhuǎn)身的功夫,忽然低頭湊近莫離——
“謝謝就不必了。畢竟呢,這次主要是我邀請伯父,順便帶你一個?!?p> “你……”
見莫離似發(fā)怒的小老虎要齜牙,穆修零急忙起身,悠閑的邁動步伐跟隨莫父在餐桌旁落座,回眸看向她時,艷若陽春三月桃花盛開般的笑容落進她的眼底,好似一下子吹開她心底淡淡的郁結(jié)。
她壓下唇角放松時欲上揚的動作,微低著頭走了過去。
……
傍晚羅修守在門口等待莫離的時候,忽然感覺一陣細(xì)微的震動聲。他卸下書包,從里面掏出那只震動的舊板機,見上面顯示著羅蘭的來電。他捏著手機久久未動,直到震動停止,才按下關(guān)機鍵,又重新丟回了書包里。
羅蘭打了半天電話未接通,頓時有些氣悶,差點摔了手機。
這會兒是難得的休息時分,她身上穿著古板又難看的制服,正坐在室外的花壇邊。
在陳肖言的努力下,她終于可以不必留級了,可院長卻要求她在假期里,為學(xué)校合作的一所社區(qū)開辦的留守幼兒園做看管老師,并且要拿到工作合格的證明。
羅蘭正在放空之時,忽然感覺自己的后腦被什么東西狠狠地砸了一下,她一轉(zhuǎn)頭,見一只黑板擦骨碌到了花壇里。而身后正有幾個淘氣的孩子從窗口探出腦袋,當(dāng)看到羅蘭轉(zhuǎn)頭時,列著嘴巴做出一副鬼臉,發(fā)出吵鬧的嬉笑聲。
這一群熊孩子無時無刻不上躥下跳,各個都像是混世魔王,搞得她頭昏腦漲。她本想一個個的好好收拾一下,可無奈負(fù)責(zé)的另一位老師就仿佛是盯上了她一般,哪怕是她要臭罵一頓這群死孩子,可還沒等張開口就被那老師給攔住。
羅蘭為了順利拿到工作合格的證明,只好咽下這口惡氣。
眼下她瞧著那看著她的老師好像此時不再,她眼底閃過一道狠厲的光芒,從花壇里揀拾起那只黑板擦,猛地起身朝里走去。
一群孩子從窗口驚恐的四散而逃。